官越笑道:“我又不着急,是你心猿意马,我是替你急。”
萧定恒与官越虽相处着,但基本上不怎么谈心事,这次倒破天荒。
两人心照不宣,很多心里话即使不说也懂得。
但皇帝不急太监急,官越忍不住提到:“皇城那儿……”
萧定恒横过来一个眼神,官越忽视他道:“你知道,我从不多嘴多舌,该你想的事,你一件也跑不了。”
萧定恒闲闲地喝了口茶,半天才回复他:“该乱就乱吧。”
官越一怔,说:“从前你可不是这样想的,是谁说:‘秩序、规则不能乱。’”
“从前是从前,再说,乱才能清理。”
……
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官越干噎着,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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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飘经过幽山林坳的冷静,已能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般脆弱。
萧掌柜与官越不在,她想到得多照拂庄尔,指不定回来他们得说她不是。
脂凡胭脂铺依旧生意昌盛,她也不去打听庄尔了,自觉地跟在那些侍女身后。
待其中一位看不下去,反身问她道:“阿飘姑娘今日很闲吗?东家出门了,一时半会估摸着回不来,不如你去怡情小苑等她?”
阿飘拉上她的袖肘,厚着脸皮求道:“姐姐,我帮你们卖胭脂如何?”
……
侍女碧霞莞尔一笑:“我们怎么好劳驾你呢,昭昭姐早就嘱咐过我们,若是看到你来……且你枯等不住,便去珰珠阁寻她们吧,东家她们珰珠阁呢。”
阿飘没见到碧霞拐弯时眼角流露出的笑意,若是知道,她打死也不愿去的。
阿飘早先听心悦酒楼的小二说了有关珰珠阁的消息,这会的地址正中她心怀。
珰珠阁离北渊书院不远,所以常常有年轻学子出入。
珰珠阁犹如拔地而起,在空旷地造了一座阁楼,阁楼有四层,造型别致,阁楼边另舍了几处屋舍,看样子是专门会客用的。
阿飘左右为难之际,被珰珠阁美妙丝竹之乐吸引,不由自主地朝阁楼奔跑去。
一侧旁舍,内设一张繁文雕刻的四方桌,庄尔背窗而坐,她抬视一眼才来没多久的贵客,说道:“凌冬国自来遥远,境内冬贝湖一到冬季便会覆上厚厚的冰层,由此,六国之内鲜少能见凌冬国人的身影。”
凌白宥落榻在郡斓客栈,接到昭昭递来的邀请函时十分诧异。
这会见到山吉镇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时,被她的气度倾倒,才想起沈老爷说的是真的。
关于庄尔的话……
这位公府大小姐、胭脂铺的东家,居然关心起时局大事,比京都那些权贵消息还要灵通数倍,果然藏龙卧虎在民间。
“庄尔小姐所言非假,情况属实。”凌白宥的态度还算友善。
庄尔看了眼敞开的屋门,门外有昭昭把守,他此番隐藏行踪,似乎没带多少随侍。
珰珠阁往来闲逛的男女路过会有嘈杂交谈声传入耳膜,庄尔丝毫未受影响。
“时局纷乱,你们凌冬国也想凑一凑热闹吗,我以为,你们该静观其变。”
凌白宥深知她无任何朝廷背景,便不想瞒她,说道:“虽是变局亦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个亘古未有,凌冬国想独自安生怕也不能。”
庄尔知道有些事,劝是劝不动的,只能给予巨大的利益。
“既然劝不住,那么,我若找凌冬国合作,需要哪些筹码?”
庄尔的话如一击重石,在凌白宥心里激起无数浪花。
“庄尔小姐说的合作,具体所指?”他问出了心中疑惑。
庄尔不想拐弯抹角,便直言道:“押宝。”
“七国纷乱渐起,我需要提前押宝,你们凌冬国地处偏远,在七国内算是比较干净的一个。”
庄尔给出的理由无比真诚,可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凌白宥哂笑:“比较……干净的一个?庄尔小姐对七国的评价还真是与众不同。”
若单从干净上定义,那他确实无法反驳。
庄尔应声:“凌冬国国主虽年事已高,膝下子嗣稀少,为首者正是凌冬阁的掌权者,七皇子。”
凌白宥一怔,随后便也想通了,她能找上他,怎会不明白他的底细。
可这不足以令他放下戒备,与她合作。
他低着头,暗想后说:“我不知你的真实意图,在隔阂未消前,不能给你允诺任何事。”
“可以相互间考察一番,算是双方足够重视的诚意。”
“呵呵。”
庄尔会心一笑,凌白宥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庄尔岂会顺着他。
她抛出一个引子,说道:“你们与齐国的联姻本就是一个幌子,是以西山矿业为交易,你们出人他们出物,共同挖凿。”
“为的是——”
“防魏国。”
“联姻是假,因为公主齐沉睡多年,但她心有所属。”
“你们愿意配合表演,是公主齐将她名下的水路权教给你们使用。”
“这一番下来,齐国和公主齐损失不小,而你们凌冬国占尽好处,是吧。”
庄尔的一连串话打得他无力还击,他对她刮目相看,不禁在心里问她的真实身份真的只是传言说的这些吗。
“庄尔小姐厉害。”凌白宥由衷地夸赞着,“但即便知晓内幕,亦不能让我放心。”
“与齐国的合作,有两国间的公文背书,庄尔小姐……你的背书是什么。”
这一问一语双关,大有牵扯出庄尔背后的势力之意。
庄尔站起身,说:“翠柳山庄与我有旧,碧水寒宫毖王与我相识,我手里还有金庭殿,这些……够吗。”
……
一击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