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华殿完好如初,仿佛神罚之剑只出在梦境中,大殿内的氛围没来由地陷入静寂,这……她难不成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阿飘左思右想,反复咀嚼,自己仅说了北川仙境而已!
宁无阙半笑不笑地说:“哼,是北川仙境。”
他到底怎么了,北川仙境哪得罪了宁无阙大人?
阿飘问向官越,官越的表情是平和而不解的,她再去萧定恒,挪了一小步挨近他边上问:“他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萧定恒亦觉得他的转变过于奇怪了,说道:“北川仙境在七国以外之地,他去那儿做什么?”
是啊,北川仙境因有生命之泉,所以旅途险恶,璨庆帝去哪做什么?
宁无阙说道:“这得要问他了,你们若要去寻他,得抓紧时间,我就不奉陪了。”
宁无阙真不寻常……
阿飘耸耸肩,才不去猜测他背后的原因呢,爱说不说。
萧定恒问官越道:“要去吗?”
这怎么……还要问的?当然要去!
官越别过阿飘的双肩,反身朝向大殿门外:“我与阿飘再去季府看看。”
这都在躲什么?
北川仙境很奇怪吗,一个个那么不寻常。
“行,我尽快回来。”
萧定恒穿梭入悬境后消失于当场。
阿飘转头朝了眼宁无阙,张大嘴又咽下去,与官越走出了寒华殿。
国师的寒华殿一向清冷,如今宁无阙所面对的便是这种情况,此刻他还不能离开,他模仿国师的习性等萧定恒归来。
路上,阿飘揶揄道:“是什么,他那么……”
官越与她正匍匐在瓦楞上,待最后一个巡视护卫走出视线,官越才叹道:“北川仙境曾是他的地盘。”
“宁无阙住在哪?我还以为……他四海为家,没有固定的居所呢。”
阿飘当然明白这七国中,宁无阙有宅子,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定居,但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室,就比如大熙帝国中,人们称呼他为鄱阳公子,便是因为他住在鄱阳地区的由来。
再比如,他在齐国也有固定的住所,不然公主齐不会对他心生好感。
可这都非真正意义上的家。
若要在尘世之境选择一处地,那北川仙境无疑是块最佳之地。
“他被人赶出来了?”阿飘一想到这就偷咪咪的笑,能让宁无阙吃瘪,她想不出还有谁。
而这人,只能是位熟人。
加上天命之泉,金庭殿的传说,矛头指向何处已不言自明了!
“是庄尔?”阿飘挑眉,继而又否认道:“庄尔可不会跟他抢地盘。”
“何况金庭殿的建成需耗费时日,萧掌柜前边说过,当年黔平城之战后,小公子贵以奕被带回了北川仙境。”
“那么可以得出:在十几年前,宁无阙的居住处尚在北川仙境。”
“如此一说……是新近发生的事了?”
阿飘片刻不停地嘀咕,官越瞅她脑子好使得很,忍不住笑道:“你这八卦的心歇一歇,他的事,我懒得打听。”
阿飘吃憋,连忙想起官越听他与宁无阙的过往……
唉,这都哪跟哪的事,一个一个的,尽得罪人。
“官越……”阿飘用手拉住他的衣角,脸埋在阴影里,说:“我希望你们都还好好的。”
她从前虽懂,却更多的是懵懂,如今……她大约是真的长大了吧。
有些事当真要经历过,才更有资格评说。
“知道。”官越的眉眼被落霞覆盖,他从不顾影自怜,他比她,更懂得“大爱”一词。
阿飘没再去看他,率先飞下身,两人再次朝季府而去。
————
萧定恒通过悬境进入北川仙境。
眼前是被白雪覆盖的苍茫山巅,入目的山巅蔓延不绝,整片大地万籁俱寂,只余风啸与暴雪声在耳边不绝。
幸而大熙帝国也是寒冬时节,在衣着实上不至于太过突兀,可萧定恒明显还是穿少了。
他的靴子落在皑皑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一排脚印,他往山坡方向走去。
只见一串火苗燃烧在一颗光秃的针叶树下,带着斗笠的男子在冰天雪地中,安静地生着柴火。
待萧定恒靠近一些,便看清了他的面容,忍不住笑道:“怎你出现在了这里?”
正是许久未见的无名!
透过几件事件梳理,无名身上的秘密过多了。
无名用一根虬枝戳着柴火堆,风雪很大,若翻的不及时,很容易被冰雪熄灭。
“在等你。”无名毫不隐瞒地说,他总是很直白,仿佛将他身上所有秘密都暴露出来,可随时又能发现新的秘密点。
真是个奇人。
萧定恒认为在沟海深渊给他撑船引路的无名是异梦之境的幻影,可在北川仙境遇见他,就说不过去了。
谁都没想到他会来北川仙境,连宁无阙都不一定能预知。
他………
“你身上有秘密。”萧定恒唯一敢肯定的只这一点。
无名笑而不答,他自然是有秘密的,只这秘密,还未到时候揭露。
“过来烤烤火,特意为萧掌柜你生的。”
通过他的这一举动,萧定恒明白他约莫还有话说,在这苍茫无垠之地,两人均不畏严寒,这种能耐,可非寻常之辈所能比拟。
“你有话要说?”
萧定恒迈到了他跟前,见离他一臂之距的雪地上已铺了一小堆干枯的树叶,便坐到了上面。
无名这份细心,颇得萧定恒欣赏。
“你可还记得,我初入湖山春时的场景?”
他甚至在一旁放置的背囊中,翻出了一囊袋酒。
酒虽未温,却抵挡不住他想饮酒的冲动。
“自然是记得。”
无名一面翻动柴火,一面往嘴里灌酒,说:“虽也仅几月前的事,想起来却又觉得很遥远。”
“确实如此。”萧定恒顺着他的话语说。
“我在这等你,你自然奇怪,我还知道你所来的目的,是找璨庆帝。”
风啸打耳畔呼去,怪冷的。
“你知道他在何处?”萧定恒虽是问,却明白这问话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