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罢,又接着喝酒。
再次对饮了一盏,宋奇也是揽着曹操的肩膀,真心实意的说道:“不过孟德,玩笑归玩笑,但这洛阳北部尉,的确不是个什么好职位。毕竟,住在这边的,又有几个不是达官显贵?你当这个洛阳北部尉,到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依我看,等过一阵子,你还是想想办法,让你家老爷子往宫里头多塞点好东西,我这边再帮你在我爹面前提几句,帮你换个好差事。”
听着宋奇这番真心实意的话,曹操也是轻笑不语,不过心里却是有几分感慨。
现在他虽然位卑言轻,但是还有宋奇这样的挚友,后来他地位越来越高,可像宋奇这样待他以诚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只可惜,不管是当初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志不在此。
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曹操道:“伯正,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关于此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你费心了。改日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再找你。”
“行。”听到曹操这么说,宋奇倒也不觉得意外:“反正你向来主意多,我也就是瞎操心,你心里有数就行。来,继续喝酒!”
见状,曹操也是笑着举杯。
接下来他想要做的事情,倒还真有用得上宋奇的地方。
毕竟,他可是当今皇后的长兄。
虽然说任谁也想不到堂堂当朝皇后四年后就会被打入冷宫,幽闭而死,甚至就连全家都被抄斩,但起码在这几年里,她还是当朝皇后。
一场豪饮,直到宋奇喝的不省人事,让家仆给送回家之后,曹操才回了尉廨。
人家宋奇是皇亲国戚,当朝濦强侯,自然是可以纵情声色,但他曹孟德不过是区区洛阳北部尉,所以该上班还是要上班的。
最重要的是,虽然洛阳北部尉这个官他没打算久做,但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
毕竟,想干大事,不先博个名声怎么能行呢?
想到这里,曹操脸上也是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蹇图,貌似这次又要让你来成全我的名声了。
不过伱也不要怪我,谁让你有个好侄子呢?
心里这样想着,刚走进尉廨的曹操也是直接大喝道:“来人!”
听着曹操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尉廨里的一众衙役也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很快他们也是反应过来,当即就有人上前行礼道:“县尉有何吩咐?”
曹操站在尉廨中央,环视着四周神色各异的一众衙役,也是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本县尉虽然是第一天上任,对此地的情况不甚了解,但你们看看这乱七八糟的尉廨,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懒散样,都成何体统!本县尉没来之前也就罢了,本县尉既然来了,这风气就该改一改了!”
面对曹操的训斥,一众衙役心里也是暗暗叫苦。
然而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曹操不光是他们的上官,身后的背景他们更是惹不起,因此不管心里再怎么叫苦,为首的衙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全凭县尉吩咐。”
只是,曹操可不在乎这些衙役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是想像原来那样真在这个洛阳北部尉的位子上干出点什么名堂来。
他现在做的这些事,都不过是为达目的的手段罢了。
因此,他也是毫不客气的下令道:“如此最好。从现在起,三日之内,我要尔等把这尉廨修缮一新,再重造五色大棒,悬于左右大门外,并派人四下宣读法令,如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
闻言,一众衙役虽然心里不以为意,觉得曹操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却也不敢违逆,当下也是纷纷应是。
而曹操在一顿声色俱厉的训斥之后,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方才跟宋奇一通痛饮,虽然不至于像宋奇那样醉的不省人事,但多少还是有了几分醉意的。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数日。
在曹操的督促之下,整个尉廨也是被修缮的焕然一新,尉廨门外更是有五色大棒悬于左右,煞是威风。
至于这些衙役,虽然早已习惯摆烂的他们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在曹操大把的钱撒下来之后,就变得一个比一个卖力,这几日天天四下宣读法令,一时之间,整个洛阳城北都知道了这位新上任的洛阳北部尉要一整之前的风气。
只是,虽然曹操摆出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但是洛阳城北居住的可多是达官贵人。
对于曹操闹出来的这点动静,有些人看在曹家的面子上倒是约束了一番家里人,但该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却依旧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就比如蹇图。
蹇图自己没什么本事,如果不出意外,他就只能在本地当个混混,整天欺男霸女,混吃等死。
可是蹇图却摊上了个好侄子。
蹇硕。
蹇硕乃是灵帝身前十分受宠的一个大宦官,从某种程度上恩宠不下于后世大名鼎鼎的十常侍。
要知道,灵帝后来为了制衡大将军何进组建的西园军这支兵马,就是交给蹇硕统领的,由此可见灵帝对蹇硕的信任。
蹇硕如此受灵帝信重,如今的大汉又是宦官当道,因此蹇图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仗着自己这个侄子在洛阳城里飞扬跋扈,等闲权贵都不放在眼里。
而因为他背后站着蹇硕这个大宦官,一般人还真不愿意招惹他。
此番曹操这番做派,动静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蹇图自然是听说了,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别说曹操多少也算半个“自己人”,就算不是,他乃蹇硕的叔叔,区区一个洛阳北部尉,安敢动他?
因此,即使是听说了曹操的动作,但是蹇图还是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然而蹇图并不知道,曹操这一番作为,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
曹操就是要用他蹇图的命,来表明他和阉党割裂的决心,同时也为自己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