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豆豆惊讶地打量着这个衣着华美,谈吐不凡,眉眼却有些阴鸷的男人。礼貌了地还了一礼:“道歉就免了,只要他们不要三天两头来我这闹腾,我自然也不会为难。”
赵明诚一行人刚来,小药铺门前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平日里如雷贯耳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竟然专门来到这么个小药铺向一个女人道歉。乡亲们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个都好奇地聚了过来。小药铺前立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只听米豆豆竟敢在赵地主面前说出“不会为难”的话,都倒抽了一口气。其中有替米豆豆鸣不平的愤慨,有等着米豆豆被收拾的奚落,但更多的是对米豆豆的惊讶。区区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在赵地主面前如此大言不惭。老米家的闺女没听说过有这份心胸啊。
那赵明诚淡扬起眉扫过门外发出阵阵抽气声的乡亲们,轻轻垂下眼睑笑了笑。“豆豆姑娘,之前是我这位表哥不懂事。给您添的麻烦在下替他赔不是了。德官!”
话刚说完便见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捧着一些精致的礼盒走了过来。朝米豆豆面前一摆,瞬间药铺外的抽气声更大了。米豆豆打量着那些礼品也吓了一跳。都是些村里买都买不到上等丝绸和点心,名贵地很。
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赵明诚轻笑着温和道:“豆豆姑娘,这里人多眼杂,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米豆豆皱着眉思索了一下,一双大眼朝药铺外望了望。真奇怪,这赵福贵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又看了看门外一脸看好戏的乡亲们,得体道:“赵地主抬爱了,只是豆豆一个妇道人家,私自把男人引到内厅恐怕不合适。”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自然不在乎什么。可是现在人多嘴杂,七嘴八舌的要是传到萧冀陌耳朵里他恐怕要多想了。
赵明诚轻垂着眉眼,唇角勾起,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诸位乡亲,在下和豆豆姑娘有要事相商,不知各位是否能回避一下。”
这话整个鱼米村也就赵明诚一个人才敢说,而他说出来却无比自然。众乡亲虽仍是好奇,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纷纷离去。
赵家的势力囊括整个鱼米村。上到大户望族,小到地痞流氓皆有门路。再加上是本村最大的地主,大伙多多少少都要租他家的地,谁也不敢得罪。
见众乡亲都走了,米豆豆眼中的防备越来越重。轻挑着秀眉声音透着冷意:“赵地主这是何意?”
“呵呵。”赵明诚沉沉一笑,阴鸷的眉眼染上一层柔光,“豆豆姑娘,严格说来,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呢。”
米豆豆皱起眉头,掩饰住眼中的嫌恶,用极官方的语气陈述:“赵地主,我早已嫁为人妇。我的相公是萧冀陌,还请赵地主自重。”
赵明诚见米豆豆面露不悦的样子笑得更沉了,那笑声仿佛从胸腔里发出来。他白净的脸上却显示出一股不易察觉的阴狠:“赵奎,道歉。”
简短的四个字,米豆豆只见那个原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奎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几天不见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就消瘦得不成样子。他面色狼狈,声音沙哑难听:“豆豆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还请您,见谅!”说着猛地偏过头去,脸上闪过一股难堪。
米豆豆感觉到赵明诚前来不会这么简单,她轻皱着眉头:“这点小事恐怕还不需要劳烦赵地主亲自前来吧。”
赵明诚阴柔的眉眼紧紧盯着米豆豆无惧无畏的脸:“豆豆姑娘,我真喜欢聪明的女人。”说着上前一步,“家仆不懂事,前几日叨扰了姑娘做生意。如今浑身奇痒难耐,皮肤已经被抓得溃烂。还请豆豆姑娘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交出解药。”米豆豆垂下眉眼想了想,果然是瞒不住,不过她也不打算瞒。轻哼一声:“赵地主真会说笑,他们奇痒难耐与我何干。我又哪来的解药?”
赵明诚勾起唇角,又上前了一步:“豆豆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不是豆豆姑娘下的毒,不如就请姑娘给他们医治如何?”
米豆豆在心底冷哼一声,好个明人不说暗话。这人心计够深的,不过虚与委蛇的事她见多了,怕你不成?她轻轻一笑,面不改色道:“赵地主,医者父母心。不知他们的症状如何,我这就开副药方给您带回去。”
赵明诚眼中的惊疑一闪而过,又恢复了云淡风轻:“浑身奇痒无比,似万虫爬咬。而且浑身浮肿,皮肤变薄,轻轻一碰就流血不止。我府里的那些下人,如今一个个的可都挠成了血人儿了。”最后一句话,竟是带了些揶揄。
米豆豆轻轻挑眉,佯作讶异:“天啊,这症状,是瘟疫啊。”哼,这药效果还不错,何止是血人,恐怕皮肤已经被挠得脱落,只剩下血肉了。米豆豆垂下眼睑,奇痒无比,却又不能挠的痛苦,这三天,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赵明诚听米豆豆这么说轻轻地笑着,语气中仿佛带了些讶异:“瘟疫?能治吗?”
米豆豆面露难色:“恕豆豆才疏学浅,这瘟疫恐怕是治不了,这些人还是尽快隔离的好。”本想再给那帮无赖一个教训,反正三天后他们也会痊愈,只要不再来招惹她就不会有大碍。
却听赵明诚轻笑着温和道:“哦,治不好了?那就是没用了。德官,回去把那些人统统赶出鱼米村,免得祸害其他人。”
米豆豆心下一惊,难掩讶异地看着赵明诚。是不是瘟疫这人清楚地很,为何还?这人,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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