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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突然米豆豆忍耐不住,冲到一颗树旁边便干呕起来。

北流冰面瘫着脸上前,看到米豆豆干呕不止的模样眉头紧锁。有些僵硬地拍着米豆豆的后背冰冷地问:“你怎么了?”

米豆豆一手扶着树,一手捂住胸前,她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对北流冰摆了摆手道:“没事,估计是最近饮食不调,伤到胃了。”

北流冰看着米豆豆面色苍白的样子微微拧眉,他面瘫着脸递过去一条白色手帕,声音冷冷的:“你好歹还是大夫,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天也热了,你回去吧,我在这等。”

米豆豆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挑眉戏谑地看着北流冰,半开玩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人平时冷冷的,总是一张别人欠了你几千两银子的面瘫脸,倒还有贴心的时候。”

北流冰冷着眼看着米豆豆的笑脸,打量了一会儿便冷哼一声,转身冷冷道:“继续等吧。”

米豆豆看着他冰墙一般挺直的背,早就习惯他的冷淡,耸了耸肩,缓步跟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越来越大,米豆豆却是一脸的冷汗。北流冰看着她唇色苍白的样子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语气也严厉起来:“你怎么样?”

米豆豆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北流冰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费力地睁开眼沙哑地问:“什么?”

北流冰低咒了一声,上前把她扶住,声音却冷峻得让人浑身一个激灵:“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就该在家里好好休息,谁让你没事出来乱跑的!”

米豆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这人,怎么连关心别人也是这么冷冰冰的。她很想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但是她好像做不到了。米豆豆此时只觉得眼皮很重,心里的恶心感越来越明显,头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终于在她看到北流冰那双担心的眼时,眼皮一重,失去了意识。

北流冰原本只是拉着米豆豆的胳膊,却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浑身一软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他眸色收紧,连忙一把搂住米豆豆的腰,轻柔地将她抱起转身就要走。

“慢着。”孙礼站在门前,苍老威严的声音传到北流冰耳朵里,让他皱起眉头。

“她昏倒了,需要休息。”北流冰转身,冷着脸看着孙礼,言语间尽是不悦。

孙礼倒也不介意,他点头淡淡一笑,侧身道:“进来吧,今儿个天热,可能是站得太久中暑了。老朽倒是会一点医术,可以给她看看。”

北流冰拧眉,有些怀疑地看着孙礼,寒夜般的眸子里尽是不悦。

孙礼佯作不觉的捋了捋胡须,轻笑道:“怎么,来找了老夫这么多次,现在老夫肯现身相见了,却要功亏一篑吗?”

北流冰抱着米豆豆,双手收紧了些,他看着米豆豆越发显得苍白的脸,薄唇抿了抿,抱着米豆豆面瘫着脸进了屋。

孙礼捋了捋胡须,看着北流冰的背影频频点头。经得住他这么多次的为难还不放弃,每次前来拜访都是礼数周全,当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这春风得意楼后继有人喽。

房间里孙礼给米豆豆把完脉脸色便有些奇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北流冰一眼,轻笑:“流冰啊,据我所知,这大掌柜已经嫁为人妇,而夫君并不是你。”

北流冰眸色猛地收紧,身体也突然僵硬起来。接着他一点点放松紧握的双拳,面瘫着脸冷哼:“你想说什么?”

孙礼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了北流冰一眼,然后双手放在背后转身出了房门。

北流冰跟上,看着孙礼虽年过半百却仍然挺直的背有些不悦:“有话不妨直说。”

“她怀孕了。”孙礼转身,直视北流冰的双眼,“不到两个月的身孕。”

北流冰眸色收紧,寒夜般的双眸甚至颤了颤,接着面瘫着脸恢复正常:“嗯,知道了。”

孙礼眉头一拧,满脸诧异的神色。他摸着下巴露出一副老顽童的神态来,边感慨着边绕着北流冰转了一圈:“啧啧,真是难得,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是这么一张面瘫脸。”

北流冰任孙礼对着他戏谑地打量,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院子里的草木几乎都要结上霜花:“你看够了没?明天回来复工,我先带她回去了。”

孙礼一看北流冰要走,连忙在他身后喊道:“流冰,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那姑娘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有了。你就别想了!”

北流冰眉头紧锁,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他猛地推开木门,一进门却撞见见米豆豆有些惊愕的脸。

“你醒了?”北流冰面不改色,边走边问,“都听见了?”

米豆豆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浮出些许歉意来。枉自己还是大夫,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没感觉出来。最近正是春风得意楼进行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自己一颗心全吊在上面,偶尔有几次恶心干呕的症状,也以为是饮食不调造成的,根本没想到去给自己把把脉。

好在发现的还算早,一个多月的身孕。估计就是萧冀陌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怀上的。米豆豆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了。

自己真是不小心,已经怀了身孕,竟然还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她抱歉又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宝贝,这次是为娘不好,你可千万别怪为娘啊。

北流冰看着米豆豆温柔的模样突然有些呆,她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依旧纤细的腹部,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一股柔光里。叹了一口气,北流冰上前,难得温和地一笑:“恭喜你。”

米豆豆冲他点头,刻意忽略了孙礼的玩笑话,下床道:“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孙礼便主动前来复工,厨房里的厨子在见到孙礼时一个个皆惊讶地瞪大双眼,就连看着米豆豆也露出敬佩的神色来。米豆豆得体一笑,朝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厨房。

其实她早就猜到孙礼并非有意为难她。毕竟也是自己当年没日没夜花费了很多心血才开办的春风得意楼,没道理再眼睁睁看着它毁了。而之所以搞这么一出,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打理这春风得意楼罢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新老厨子一个个都对米豆豆竖起大拇指。唯独孙三娘黑着一张脸,一双三角眼里透出满满的不甘和恶毒来。此时她仍然是春风得意楼的三掌柜,却已渐渐被米豆豆架空了实权。

她不甘心地捏紧双拳,愤恨地算计着究竟该怎么扳回一局。却听北流冰前来通知,今后所有的厨子薪水全部涨一成,年末还会根据每个人的工作量发放奖金。

一帮厨子皆是来挣钱讨生活的,北流冰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厨子们的心坎上。厨房里瞬间由之前的欢快升级到热血沸腾,厨子们几乎要指天发誓一定对米豆豆忠心耿耿以保住这么一份报酬极其丰厚的饭碗。

而孙三娘再想什么鬼点子,却也是于事无补了。毕竟牵扯到自己最根本的利益,谁也不会为了几年的交情就放弃这么一份丰厚的简直让人眼红的薪水。这次,春风得意楼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而萧冀陌这边已经接受了册封,坐实了二皇子的身份。萧夏三百六十七年,一直流落在外的二皇子萧冀陌被证实身份,封安逸王。册封之礼隆重而盛大,萧夏皇帝下令举国同庆,更是减免了一年赋税以示庆贺。

如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无不交口称赞,皆说萧冀陌这次回宫当真是普度众生了。

这消息米豆豆自然是知道的,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眉眼间都是一种初为人母的柔和。“把消息告诉萧冀陌了吗?”米豆豆偏头问钱三。

钱三此时脸色满是喜悦,他低垂着眉眼神色恭敬:“回王妃的话,马飞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嗯。”米豆豆轻笑着点头,“也不知他在那怎么样了,真希望赶快见到他,也好给宝宝起个名字。”

钱三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我说主子怎么走的时候非要我们留下,说是以防有变。感情主子这是早就料到要当爹了呀。”

米豆豆轻笑一声,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甜蜜的气息来。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一点准备,便已经要成为人母了。她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也不知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希望他和萧冀陌一样有着一副雄伟健壮的身材,仿佛最坚强的后盾,可以给未来的妻子无限的安全感。如果是女孩,希望她和萧冀陌一样温柔体贴……

米豆豆羞红了脸,猛地摇了摇头,真是的,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自己都想哪去了。

而此时安逸王府里,萧冀陌猛地起身,刚毅英俊的脸上满是狂喜:“你说什么?豆豆怀孕了!”

马飞用力地点头,恭敬地把信交到萧冀陌手里,脸上却闪过担忧:“主子,您当心身子……”

萧冀陌飞快地拆开信件,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激动地扫过信上的每一个字,又害怕看错了似的细细品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猛地直起身体,飞快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主子,主子您身上有伤,可不能乱动,主子!”马飞着急地大喊,若不是尊卑有别,真恨不得一把抱住萧冀陌阻止他乱动。这宫里的腥风血雨他算是见识了。这才回宫多久,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遭到了七次暗杀。即便主子武功再高,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别说是暗器,下毒轮番上了。

防得再好,终究还是让对方得手了一次。萧冀陌此时一身白衣,腰上和肩胛骨处却已开始渗出血迹。即便是再百毒不侵,被这么轮番折腾,身体也难免虚弱了下来。

萧冀陌捏着信纸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他刚毅的脸上满是狂喜,只想披衣下床,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米豆豆身边和她分为人父为人母的喜悦,却架不住身体的虚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马飞见状连忙眼疾手快地把他扶到床上,皱着眉担忧地劝道:“主子,属下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您看看您现在的身子,伤成这样能不能活着赶到翰林城还不一定。这即便是赶到了,伤成这样,不是白白地让王妃担心吗?属下可听说了,这怀孕的人,最忌讳生气担忧了。”

萧冀陌听完马飞的话,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性感的薄唇死死地抿着,又看了看身上的伤,终究是叹了口气,撑着受伤的身体躺回床上。

他眉眼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的信,吩咐下人准备笔墨纸砚,行云流水之下皆是满心的思念。将信装进信封,萧冀陌对马飞吩咐道:“切记,千万别告诉豆豆我受伤了。就说这边局势紧张,我暂时走不开,等到过阵子得空了,就立刻赶回去看她。”

马飞点头,心疼地看了萧冀陌一眼。踌躇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性子问道:“主子,早知这宫里这么危险,咱们当初就不回来了。您这才回宫一个多月,就伤成这样,实在是……”

萧冀陌轻笑一声,深邃的双眼盯着手中信上娟秀的字体,声音低沉似在自言自语:“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赶快回去吧,别让豆豆等得着急。”

马飞僵硬地点了点头,走前又担心地看了看萧冀陌肩胛骨上的伤,不放心道:“主子,您千万保重啊。”

翰林城内米豆豆的孕吐反应已经越来越明显,而她则自嘲地认为这是孩子见不到父亲在跟她闹腾的缘故。叹了口气,米豆豆甜蜜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柔声道:“小陌陌,别着急,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你也想爹爹了对不对?”

“难不成怀孕的女人都会变笨,你好歹是个大夫,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这些天真幼稚的幻想了?”

一阵清冷却带着妖气的声音传来。米豆豆蹙眉转身,只见赵明诚狭长的眉眼带着凉薄,一身绣竹白衣染着血色,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来。

不知是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比较准,还是怀孕的女人真的容易疑神疑鬼。米豆豆看着眼前的赵明诚,总觉得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的他妖气,轻挑,眉眼间都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而如今他虽然妖气不减,甚至更重,但是却全然没有了以前轻挑的模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极其凌厉的感觉,仿佛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死神。

米豆豆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捂着肚子有些紧张地问:“你来干什么?”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衬着窗外清凉的月光,削瘦的身形越发显得凉薄,他轻挑一笑,不答反问:“在等萧冀陌?”

米豆豆拧眉,并不回答,只是细细地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灵动的大眼里透出一股防备来。

赵明诚见米豆豆不理他,也不介意,只轻笑着走进,状似无意地看到身上的血迹,惊叫一声:“天,哪来的血?”

米豆豆心里咯噔一下,淡淡的一句话,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单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捂住肚子,不悦地瞪着眼前极为奇怪的赵明诚:“你发的什么疯!”

赵明诚修长白净的手指抚上衣服上的竹叶花纹,突然温和一笑,声音淡淡的:“你就不想知道,这血是谁的吗?”

米豆豆看着他狭长的眉眼,里面满满的笑意却让她遍体生寒。难道是!米豆豆眸色猛地收紧,却又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不可能是萧冀陌,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败在赵明诚手里!

“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一个月七次的暗杀吧……”似乎看透米豆豆的想法,赵明诚凉凉的提醒。唇角轻挑的笑却带着一股嗜杀的狠戾。

米豆豆心里一疼,不敢置信地瞪着赵明诚狭长的双眼,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她低咒一声,稳住心神,语气也凌厉起来:“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轻垂,待看到米豆豆微微颤抖的手指时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轻挑一笑。

米豆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越笑越夸张,笑到后来甚至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赵明诚轻叹了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指擦了擦眼角,轻笑道:“你放心,这血是别人的。”

米豆豆刚要舒一口气,却在下一刻浑身僵硬,只听赵明诚接着道:“他的血在另一件衣服上,已经被我烧掉了。”

“该死!”米豆豆拧眉,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磨人的调调,也不管他今天有多奇怪,冲上去就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怒声质问,“赵明诚,你给我说清楚!”

赵明诚冷冷地捏住米豆豆纤细的手腕,然后力道适中地拿开她的手,狭长的眉眼里神色风流:“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一个月之内遭到七次暗杀,被人拦腰砍了一刀,肩胛骨上也中了一剑。伤成这样,也不知下次的暗杀逃不逃的掉。”

米豆豆倒抽一口冷气,暗杀,一个月七次暗杀,如果这是真的,那萧冀陌回宫之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而他竟然半点没对自己提过。如果政党之争真的已经激烈到这种程度,那么自己作为他的妻子,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便极有可能被用来作为威胁牵制他的筹码。

米豆豆看着面前笑得轻挑的赵明诚,眼底的防备越来越重。她默默地退后几步,眯着眼问:“你来干什么?”

“呵呵。”赵明诚轻挑地一笑,狭长的眉眼里尽是温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是大皇子的人。”

米豆豆拧眉,灵动的双眸扫视着附近,思量着抵抗的方法。自己的武功是他教的,原本就未必能赢。尽管可以用毒傍身,但如今自己怀有身孕。如果赵明诚真要抓她……

赵明诚狭长的双眼瞥到她放到腰间的手,尔雅地笑了笑。他脚步飞快的变换,眨眼间就转移到米豆豆身后,单手搂住她仍然纤细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却牢牢地控制住她想去拿药粉的手。

米豆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因为此时赵明诚正在她脖子处吹着气。她听到他低沉却带着凉薄的笑声:“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走,我会把这孩子视如己出;第二,我把你交给大皇子,作为控制萧冀陌的筹码。”

赵明诚微凉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让米豆豆泛起阵阵战栗。感受到被自己束缚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赵明诚阴柔一笑:“如何?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其实,不管你怎么选,最终都会落到我手里。因为大皇子萧翰,也活不了多久了。

米豆豆灵动的双眼飞快地转动,该死,这个妖孽,到底怎么回事。接触这么久也没发现他对自己有这份心思。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让他今天这么反常!可是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危险。选第一,清白不保,选第二,性命不保。

如此两难的选择,干脆就不选了!米豆豆猛地出手,企图攻击他的要穴,本想着在赵明诚放开她躲闪之时掏出药粉用来防身。谁料赵明诚不动如山,修长清瘦的身体就那么硬生生地受了她一指。

米豆豆诧异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想要转过头看他。却感到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其力道之大让她有些肚子疼。赵明诚狭长的双眼危险地眯起,他将薄唇轻轻送到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看来我要改变主意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留不得!”

他刚说完,米豆豆便感到腰上一个猛力推了过来。她反应不及,只顺势转了一个圈,便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该死,米豆豆低咒一声,扶住一旁的桌子瞪着赵明诚,眼底满满的不敢置信。刚才并未见他有任何躲闪,怎么会没事,她点的可是死穴!

赵明诚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突然极为激烈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仿佛极为愉悦一般。米豆豆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生起,冷得她遍体生寒。

“为什么?”赵明诚眉眼猛地一凛,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米豆豆,是你逼我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我可以保你在即将到来的斗争中毫发无伤。”

米豆豆看着赵明诚几近癫狂的样子,灵动的双眼里泛出阵阵恐惧来。她防备地盯着赵明诚越来越近的脸,手心全是冷汗。赵明诚狭长的眉眼瞥到她抚摸着腹部的小手,突然凉薄地一笑:“怎么,你怕我?又或者,你是因为这个孽种,才不愿跟我走的……”

米豆豆听着他一口一个孽种的叫,下意识地就眯着眼瞪他!这人竟然敢骂她孩子是孽种,你才是孽种,你全家都是孽种!

“哈哈哈。”赵明诚突然极为开怀地大笑,阴柔妖气的眉眼隐匿在阴影里几乎有些扭曲,他声音冷冷的,却带着愉悦,“这就好办了。都走了,总有一个,是要陪着我的。”

“你干什么!”米豆豆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甚至因为他的招式而剧烈颤抖。她飞快地转身,狼狈地躲过赵明诚的攻击。却在一边惊魂未定地瞪大双眼,扶着茶几的小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用力地摇着脑袋娇俏的脸上尽是哀求。因为赵明诚攻击的地方,是她的肚子。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凉凉地盯着她,接着很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唇角挂着轻挑的笑,一点点走进,声音温温柔柔的却透着股让人战栗的寒意:“别怕我啊。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你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米豆豆咽了口口水,看着赵明诚狭长的眉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她难掩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尖锐的声音近乎尖叫:“赵明诚,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赵明诚轻佻一笑,极为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样啊,可是那也没办法,不杀了这个孽种,你是不会跟我走的。你们已经统统离开我了,至少,要有一个在我身边吧。”

眼看着赵明诚一点点地走近,米豆豆额头已满是薄汗。她小手悄悄地伸到腰间,想要去摸防身的药粉,谁料腰间空落落的,原本应该装着药粉的地方什么也没摸到。

“你在找这个吗?”赵明诚狭长的眉眼微敛,他轻挑一笑,神色间尽是温柔。

米豆豆看着躺在他手心的药粉,突然感到绝望。孩子,难道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要跟妈妈说永别了吗?

“哟,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干什么呢?”花木叶掀开房顶上的瓦片,冲米豆豆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他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二皇兄也太阴了,竟然给他下了那种不能碰女人的药。害的他深夜难耐,寂寞难眠,只能在屋顶上溜达对着月亮狼嚎。

结果倒好,稀里糊涂的就溜达到米豆豆屋顶上,偏偏撞见这女人偷人!枉那姓萧的对她那么好,这才离开几天。啧啧,女人,果然信不得。

米豆豆抬头便见花木叶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借着烛火看着他满是戏谑的目光立刻就猜到他误会了。也不知怎么的,仿佛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米豆豆着急地大喊:“花木叶,这人要杀我,快救我!”

正说着便见赵明诚朝自己攻来。招式凌厉几乎要取自己性命。米豆豆躲得狼狈,几次都差点被赵明诚攻到要害,眼见着赵明诚掌风袭来,而自己已经退到墙角根本无处可躲。米豆豆绝望地闭上双眼,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砰!”谁料正绝望间听到一声巨大的声音,米豆豆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赵明诚惨白的脸色,脑海中浮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来。

刚刚的那个声音她熟悉的很,身为名医世家的继承人,前世她身价过亿。被绑架恐吓勒索几乎是常有的事。警察和绑匪的枪战片已经熟悉到拿来当电影看。刚刚那个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是枪声!

眼看着赵明诚胸前的血液呈喷溅状射出,把一袭飘逸的白衣染成血红。米豆豆握紧了拳头才没在浓重的血腥味之下感到眩晕,抬眼朝花木叶望去,只见他手里赫然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

突然米豆豆瞪大双眼,只见花木叶正扣动了扳机准备发第二枪,而此时赵明诚的伤口几乎就在心脏的不远处,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别开枪!”米豆豆下意识地大喊。

可是花木叶听到时已经扣下了扳机,子弹的威力和速度虽然都不能和现代的设备相提并论,但是想要取一个重伤之人的性命,足矣。

眼看着赵明诚就要丧命,几乎是下意识的,米豆豆猛地朝赵明诚扑去,子弹就那么顺着米豆豆耳边飞过,然后越过她的身体打在墙上。子弹炸开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米豆豆连忙翻身去查看赵明诚的伤口:“你怎么样?”此时她脑海中的感觉很奇怪。这个人想要杀她的孩子,可她却在想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一双狭长而凉薄的眉眼,让她心里一阵莫名的凄凉。她想到云风寨里的老夫人,想到给他换了一颗肾的赵美兰。所有关心他在乎他的人似乎都已经离他而去。这个看似妖气凉薄实则害怕孤独的人,就这么一直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对上米豆豆的,微勾的眼中闪过嘲弄。他仿佛很虚弱地轻咳一声,接着一个用力,猛地推开米豆豆,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米豆豆只觉得身边劲风吹过,接着便见窗扇一个震动,房间里哪还有赵明诚的踪影,只有地上的血迹显示了他之前的存在。

花木叶此时已经从房顶上跳下来,他把玩着手中精致的手枪,扶着米豆豆嘲弄地问:“他要杀你,你倒还救起他了。这种高深的境界小爷可真是望尘莫及。”

米豆豆盯着窗户,也不管身旁花木叶嘲弄的语气,只轻笑一声:“我之前那么坑你,你不也来救我了吗?”

花木叶脸色一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切,那是小爷难得在这鸟不拉屎的架空朝代看到个现代人,新鲜罢了。对了,给你看看这个!”说着花木叶献宝似的把手枪递过去,炫耀似的说,“自从上次你给小爷下了药,小爷就意识到自己的武功在这高手如云的古代简直不能直视。所以就给自己做了把枪。可惜这里条件太欠缺,杀伤力和准确度都只有现代的一半,只能将就着用了。要不然,小爷刚才也不会打偏了!”

米豆豆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精致的手枪,看着满脸得意的花木叶由衷地赞叹:“人才。”

花木叶下巴一扬,臭屁得很:“有眼光。对了,刚才是什么人?”

米豆豆垂下眉眼,面色有些凝重,也不知萧冀陌在那里怎么样了。

花木叶见米豆豆不说话,嗤笑一声:“切,不说拉倒。他中了我一枪,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休息吧,小爷走了。”

米豆豆看着漏了一个大洞的房顶,和大开的木窗,自嘲地叹了口气,好在现在是夏天,不然非冻死不可。

马飞回来时米豆豆已把春风得意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偶然能听见附近的人谈论那天的巨大声响,米豆豆也只是但笑不语,任凭他们猜测。

看完马飞带回来的萧冀陌的信,米豆豆面露苦涩。信上说的是一些宽慰的话,表达了萧冀陌对自己的思念,同时嘱咐自己要注意身体,好好养胎,等那边时局稳定下来自己就过来看她。

米豆豆珍惜地将信叠起,抬眼细细地打量着马飞,状似无意地问:“宫里的情形真的那么紧张吗?紧张到他连来看自己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马飞面露难色,结结巴巴道:“回王妃的话,是,是的。”

米豆豆冷哼一声:“只怕是有了荣华富贵,就忘了我们娘俩了吧。”

马飞脸上有些难看,抬起头不悦地瞪了米豆豆一眼。

米豆豆见他神色有异,又继续道:“早知道嫁的是这么个贪图富贵的男人,当初真不该……”

“王妃,主子重伤在床,您怎么能!”马飞说了一半,仿佛费了很大力气似的咽了口气,愤怒地瞪了米豆豆一眼,偏过头去。

米豆豆眯起眼,一颗心跳得厉害,却还是严厉地问:“重伤在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一切安好吗?”

马飞浑身僵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感情这是王妃在套他的话啊。

“说!”米豆豆心下一急,语气越发严厉。看着情形,赵明诚说的只怕是真的了,一个月七次暗杀,这究竟都是什么日子!

马飞为难地垂头看着地面,终于在米豆豆审视的眼神下,一咬牙将萧冀陌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

米豆豆纤细的小手捏紧了信纸,娇俏的脸上满是心疼。该死,他的处境竟这般艰难。文淑贵妃在是后宫之首,夏家的势力在朝中也日渐做大,兰妃又一心想让萧冀陌去争什么太子之位。如此,更是把萧冀陌推上了风口浪尖,在众多皇子之中,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叹了口气,米豆豆看着马飞问的认真:“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马飞踌躇了一会儿,心道,反正也说了,干脆就说个痛快吧,否则主子一个人扛着,也不知撑不撑得住。“王妃,夏家在朝中的势力太大,很多官员要么是想攀附权贵,要么是惧怕他们。主子在朝中现在是独木难支,处境很不妙。虽然已经用重金上下打点了一番,只是……”

米豆豆点头:“我知道了,钱不是问题。”朝中官员众多,但凡需要拉拢的大都不是泛泛之辈,若礼物不够贵重,恐怕只能拉拢皮毛,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当初在这翰林城发展,就是要积攒人脉势力,以备不时之需,看来这一天,已经来了。

既然要挣钱,只有春风得意楼肯定不够。翰林城再富裕,也不能仅凭一个酒楼就积累足够的财富。看来医馆,赌场客栈,是时候开办了。偏偏自己还怀着身孕……米豆豆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罢了,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配做她的孩子。

“叫钱三来。”米豆豆对马飞吩咐,谁料那边钱三早已在门外等着,立刻就进了道,“属下在,王妃有何吩咐?”

米豆豆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欧阳茗修走之前,是不是把他名下的药铺交给我打理了?”

钱三点头:“是,王妃,那药铺您一直没动,只派人看管着,维持他原来的运作。”

米豆豆垂下眼:“挑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另外在翰林城地势好的地方再盘下几间店面,我要开分店。”

钱三敬佩地看着米豆豆,重重地行了一礼:“是,属下遵命。”当初还担心主子太过在意王妃会害了他,现在看来,王妃反倒能帮上主子不少。自己当初真是多心了。

药铺很快就被建起,但是生意却很一般,尽管米豆豆把之前研制的神仙露美人粉和酸奶面膜重新推出,挣得也终究只是女人的钱。更别说还有一些大家闺秀因为要面子而不敢用的。

想要在短时间内大挣一笔,只怕还得想点不一样的办法才好。这天夜里米豆豆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热的厉害,最可恨的是还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

不过一会儿没拍,米豆豆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上就满是蚊子包。原本双腿就因怀孕而微肿,现在更是满腿都是红点,在加上天气燥热,让米豆豆平白生出一股怒气来。

该死的蚊子,什么你都敢咬,姑奶奶非弄死你不可!想着米豆豆眼睛一亮,之前还在烦恼究竟应该卖什么,现在好了,蚊香花露水,这些夏季必备的用品,在古代推广起来只怕想不火都难。

米豆豆用驱蚊草等药草调制成蚊香,又用薄荷,艾草等草药配配制出花露水。这个过程花了她足足七天,好在孩子还算懂事,没有在她肚子里闹腾让她有什么不适。

既然已经把产品调制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宣传推广。米豆豆事先找人在宣传上下足了功夫,把花露水和蚊香的用*效编成了童谣,传到大街小巷让孩子们传唱。等到大家口耳相传时又派人带着花露水到街上找人免费试用。再加上春风得意楼也帮着宣传,消费满额后更是赠送花露水作为赠品。不过把花露水和蚊香推出了短短几日,就立刻供不应求被一抢而空。连带着药铺里的美人粉,神仙露和酸奶面膜以及其他药材也火热起来。

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账,财源滚滚来的感觉让她这个容易脾气暴躁的孕妇心情也好了起来。期间也因发展的过快而在账目上管理不过来,于是米豆豆开始踌躇着要不要去找北流冰帮忙。

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米豆豆也算明白了,北流冰这人是面冷心热,其实对她很是照顾。谁料试探着一提,果然见他满口答应。有这么个整日几乎抱着账簿睡觉的神算子,春风得意楼和医馆的入账不仅调理清晰而且详细透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米豆豆已经怀胎八个月,娇小单薄的身体挺着个大肚子让人看着就有摇摇欲坠之感。豆豆娘早就被接过来陪在身边照顾着,米发财不愿意离开这么多年一直生活的鱼米村,只来看过几次就回去了。嘴里虽说着“不过是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却也总是嘱咐豆豆娘要好生照看。

米豆豆和萧冀陌这些日子一直在用书信联系,有了米豆豆这边的财力支持虽然,暂时还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却也已比刚入宫之时好上太多。相信假以时日,再把名下的产业进一步扩大,即便是称不上富可敌国,但全国首富的称号想必也是囊中之物。

待一切都基本稳定的时候春风得意楼却又起了风波,原是这些日子米豆豆一点点地架空孙三娘的实权,更是又安排了一个四掌柜接替了她的一切事物。由之前的一人之下突然变到毫无权利空拿薪水的挂牌掌柜,孙三娘心中的怨恨一点点地增大,不甘和挫败终于滋生了报复的萌芽。

米豆豆勾着唇听着北流冰的禀报。煽动厨子罢工,散播不利于春风得意楼的谣言,在饭菜里下毒败坏春风得意楼的名声。这个孙三娘,原本想着毕竟答应了元盟,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不搞小动作,即便是让她每个月空拿薪水也未尝不可。偌大的春风得意楼,也不差她一个吃白饭的。偏偏她太不安分,既然解雇不得,那让她自己请辞总可以了吧。

北流冰打量着米豆豆微蹙的眉头,冰冷的薄唇抿了抿,终于出声提醒道:“怀孕的女人不宜动怒。”

米豆豆轻笑一声,戏谑地反问:“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动怒了?只是在思量究竟怎么处理罢了。”

北流冰面瘫着脸声音冰冷:“此事你无需过问,交给我即可。所有的证据以及收集完毕,这么多年她也犯下不少事,元掌柜也只是念着旧情隐忍不发。你若真要办她,大可数罪并发,她性子又极好强,必然不会再留在春风得意楼。”

米豆豆眸光一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轻轻抚摸着桌子上的白玉瓷杯,声音温和:“这样最好不过,有劳你了。”

萧夏的皇宫内,萧冀陌正在兰妃殿里用膳。满桌丰盛的午餐都引起不了萧冀陌任何的食欲,所有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和豆豆竟已分别了八个月。此时他归心似箭,只恨不得长了翅膀或是会奇行之法,能在顷刻间变换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身边。

兰妃沉着脸,面色有些难看:“皇儿,宫里的局势才刚刚稳定,你就要走?”

萧冀陌深邃的眉眼恭敬地轻垂,语气却带着些疏离:“既然已经稳定,离开一阵子又有何不可?”

兰妃叹了口气:“本宫也不是不想让你去看她,只是,这一走,只怕又生变故啊。”

萧冀陌性感的薄唇嘲弄地撇了撇,起身冲兰妃恭敬地行礼:“儿臣明日就会动身。此事还请母妃先压着,等过几日再跟父皇提起。时辰不早,不打扰母妃休息,儿臣告退。”

兰妃下意识还想起身阻拦,终究是看着萧冀陌的背影叹了口气。罢了,随他吧,这孩子不容易,也该让他遇上个能让他幸福的人了。只是他出宫的消息,只怕是压不住啊。

几日之后米豆豆果然接到孙三娘主动请辞的消息。为了防人口舌,她甚至假意挽留了几番。可是正如北流冰所说,孙三娘性子好强。那么多把柄都握在别人手里,真要是公开出来只怕是让她比死了还难受。是以虽满心怨恨,却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孙三娘一走,被她所掩盖的很多问题都暴露了出来。米豆豆今天心情不错,干脆趁热打铁,和北流冰商讨着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出门时天色已晚,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北流冰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又偏过头看着挺了个大肚子的米豆豆,眼光渐渐柔和起来:“我送你回去吧。”他轻声商量。

米豆豆也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此刻她心情格外的好。之前就接到消息萧冀陌正快马加鞭地朝这边赶来。算算日子,这两天也该到了。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希望他一睁开眼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陪我走走吧,就当散散心。”看着美丽的夜色,米豆豆静静地舒了口气。

北流冰抿着唇看她,终于面瘫着脸点了点头。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月色皎洁,繁星耀眼。此时正是二月初,夜晚格外的凉,尽管有上等的皮草包裹,米豆豆一张精致的小脸还是被冻得通红。她轻轻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嘴边便泛起阵阵白雾。“看,下雪了。”米豆豆轻笑。

北流冰顺着她的目光望天,只见满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晶莹的白雪在空中摇曳,仿佛跳舞的少女。雪越下越大,渐渐地给地上铺上一层白霜,米豆豆用掌心接着雪花,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来。

北流冰看着米豆豆唇边的笑,不由有些痴了。他寒夜般的眸子微微敛着,映衬出天上的点点星光。突然他眸光一凛,猛地拉住米豆豆护在身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小心。”

米豆豆拧眉,也感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她护住肚子,在心中揣测,难道是大皇子的人追查到这里了?大皇子的势力一直由赵明诚控制,上次自己救了他一命,他便保证不会再来打扰。有他护着,又有萧冀陌在朝中牵制,大皇子至今都没有派人动他。这帮人……

正想着便听一阵尖锐怨毒的笑声传来。米豆豆和北流冰一起拧眉,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出惊诧,竟然是——孙三娘。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走得地方又偏僻,除了自己和孙三娘一伙黑衣人,根本没有一个百姓。而看着周围把自己和北流冰紧密包围的黑衣人,米豆豆暗叫不妙,对方只怕是有备而来。

“贱人,你害的我这般颜面扫地,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这些人都是顶级的杀手,今天,非要了你的狗命!”孙三娘一双怨毒的三角眼在夜色下闪着犀利的光。

米豆豆看着她平稳地站在房顶上,疑惑地去问身旁的北流冰:“她会武功?”

北流冰眯着眼神色冰冷,他捏紧了米豆豆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低沉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人太多,你又怀有身孕,只怕是的撑不了多久。到时我挡住她们,你往人多的地方跑。”

米豆豆拧眉,撇着嘴轻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放心,我有防身的药粉。这次非撒他们个满脸桃花开不可。”

北流冰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严厉:“别胡闹,我知道你有药粉。但是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的药粉只能用来防身,根本伤不了他们。”

北流冰说的没错,这些人招式凌厉,攻击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米豆豆撒了几次防身药粉都被他们巧妙躲过。眼看着北流冰渐渐体力不支,自己也开始感到不适。米豆豆低咒一声护住肚子,心道这个时候使用瞬移步法也不知身体受不受得住。孩子,如今之计,也只有让你跟着为娘拼一拼了。

米豆豆一个飞快地旋转,躲过黑衣人迎面而来的攻击。背对着北流冰小声道:“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北流冰冷哼:“早该这样,没你在身边我还少了个累赘。快走。”

米豆豆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腹部的不适越来越严重,米豆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不妙,这感觉,怕是要生了。她可不想把和萧冀陌的孩子就这么生在荒郊野外。脚下蓄力,米豆豆使用起瞬移之术,对北流冰道了一句“保重”便眨眼间飞出去老远。

有黑衣人要追,立刻被北流冰拦住。孙三娘看着北流冰渐渐吃力的样子冷哼,声音尖锐带着怨毒:“别让这男人死了。至于那贱人,我亲自收拾。”

米豆豆扶着肚子,只觉得脚步一次比一次沉重。身后传来孙三娘张狂的大笑,米豆豆低咒了一声变态就朝一旁的草丛中跑去。街道上太过宽敞平摊,根本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再加上一些平民百姓根本不会武功,已孙三娘现在的状态,只怕把她引过去不过是白白害死几条人命罢了。

米豆豆顺着草丛越跑越急,这条路一直同往郊外,那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干草从。只要躲过今晚,天一亮事情就好办得多。好在现在雪越下越大,这条路上草又深,夜色下脚印很难被辨别出来。米豆豆费力地扶着肚子,此时她已是满头冷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几乎让她腿软。

扶着一棵树稳住心神,米豆豆抚了抚腹部,轻叹:“孩子,娘知道你不舒服,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米豆豆,贱人,你在哪,滚出来!”黑夜里孙三娘尖锐的叫喊声传来,如凄厉的恶鬼,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米豆豆不由打了个寒战,瞥到一旁高高的干草堆,连忙身形一转藏了进去。

天色很暗,点点的星光在林荫的遮蔽之下稀稀疏疏的,孙三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踩在干草上的声音就回想在米豆豆耳边。米豆豆突然感到害怕,甚至绝望。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即便是前世喝下毒药,死前看到叔婶那张恶毒狰狞的脸时,她也没有害怕过。那时她的心情甚至是平静的,安详的。祖父已经逝去,那个世界再美好,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萧冀陌,有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有她想珍惜的东西。第一次,生命的感觉这样明显,让她迫切地想将它延续下去。所以她害怕,肚子疼得厉害,身体虚弱地连站立都变得困难,根本没办法和孙三娘一较高下。一旦发现就是个死,而死的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孩子。如果她死了,萧冀陌怎么办,他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杀了孙三娘替她报仇之后就随她去了。

不是是怀孕的女人喜欢乱想还是临死前的危机感太重。米豆豆脑海里开始不停地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一些温暖的画面。她甚至产生了萧冀陌就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错觉。

她用手摸了摸肚子,却发现手心一片湿滑,原来不过几个瞬间,她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贱人,你躲啊!你不是很会躲吗,哈哈哈!”孙三娘恶毒的声音传来,米豆豆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竟是孙三娘用剑挑开了她隐匿处的干草。

点点的星光下,偌大的一个人影暴露出来。

孙三娘一双三角眼瞪得极大,她凶横地瞪着米豆豆,带着股要把她撕成碎片的血腥。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显示了执剑人此刻的激动。

“放了我,春风得意楼我送给你。”米豆豆试图与她谈判。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给她下跪。前世她多么嗤之以鼻的事此时她都愿意去做。只要肚子里这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不要刚刚出生就死去。或者,甚至不要连来到这个世界看上那么一眼都成了奢求。

米豆豆此时怕的厉害,她紧紧捂着肚子,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可是她必须冷静,孙三娘现在情绪很激动,尽管希望渺茫,她也相信能找出一个突破口救自己和孩子一命。“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米豆豆语气真诚,试图缓和孙三娘的情绪。

孙三娘一双三角眼兴味地眯起,似乎很享受此刻的感觉。她用剑挑起米豆豆的下巴,语气嘲弄而不屑:“米豆豆,真可怜,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下巴处森冷的凉意让米豆豆一个激灵,她似乎感觉到不管怎样孙三娘都会放过她。她所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米豆豆小手放到腰间,一边说着话分散孙三娘的注意力:“是,得罪你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我给你道歉,希望能获得你的原谅。”

孙三娘似乎没想到米豆豆肯这么对她低头,她勾着唇泻出嘲弄尖锐的笑来,拿剑的力道渐渐变轻。米豆豆瞅准力道,一把洒出防身的药粉。正中孙三娘的眼睛。

“啊,该死的贱人,我杀了你!”孙三娘只觉得眼睛一阵剧痛,便迷迷茫茫得看不清东西。可是依稀能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她愤怒地挥舞着宝剑,用力地朝米豆豆砍去。

米豆豆没想到她中了药粉还能依稀辨别出她的方位。这药粉的效果很厉害,一般沾到之后会立刻失明,三天后才能恢复。而孙三娘的状况,应该是不完全失明,虽然能辨别出人影,但天色本来就暗,再加上她的眼睛出了问题,也就比瞎子好上那么一点。

如此,倒是可以拼上一拼。米豆豆双手扶着肚子,转身就跑。孙三娘的眼睛开始渐渐变得严重,终于彻底失去了视力。她发疯似的到处乱砍,宝剑很锋利,所过之处树枝和杂草都被她砍的零零碎碎。

尽管米豆豆跑得奋力,可是毕竟怀着一个孩子。肚子的疼痛加上雪天的路滑,让她几次险些摔倒。

“去死吧!”身后传来孙三娘狰狞的声音。米豆豆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对着她高高扬起的宝剑,下意识地就伸出手臂护住腹部和额头。

她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接着便有液体喷溅出来。本以为就要这么死去,谁知死亡的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她放下手臂一看,只见孙三娘正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而她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剑。

“豆豆,你怎么样!”萧冀陌从孙三娘背后冲了出来。他脸色很难看,嘴唇是一片惨白,不过天色太暗,米豆豆看不出来。

米豆豆此时手臂上中了一剑,肚子也疼的厉害。方才将死之时受到的惊吓和现在突然见到萧冀陌的喜悦回合成一股强大的电流直朝腹部冲去。“萧,萧冀陌。”她张开嘴,却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连说话都变得艰难。“我肚子疼。”

萧冀陌此时也浑身是伤,他走时兰妃果然猜的不错。这消息根本瞒不住。果然半道上就遭到了赵明诚等人的截杀。他又走得急,根本没带多少人在身边,偏偏赵明诚早已得到消息,带着人在他必经之地处做好了埋伏。

绊马索一拉,转瞬间人仰马翻,除了萧冀陌和几个武功高强的随从,一帮人统统倒地。萧冀陌废了很大力气才在重重包围下逃了出来,却也是多处负伤,虚弱的很。沿小路赶到翰林城,却发现孙三娘正举剑要杀他挚爱的妻儿。一时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提剑就朝孙三娘扑了过去。可是眼前的米豆豆身体虚弱,他紧紧搂住她的腰,却惊觉她手心全是冷汗。胳膊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萧冀陌的鼻息,让他的头脑有些眩晕。

“豆豆,你怎么样?”萧冀陌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甚至因为担心而颤抖。

米豆豆想安抚地捏捏他的手,却发现手上一片冰凉,没有一点力气。想冲他笑笑,却发现唇角僵硬,扯出的动作全是疼痛的扭曲。“啊。”米豆豆一阵痛苦的惊叫,她用力地张大嘴吸着气,仿佛濒死的鱼,“相公,我,要生了,要生了。”

萧冀陌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这个泰山压顶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第一次觉得慌乱,紧张,不知所措。他一个温柔的公主抱把米豆豆紧紧护在怀里,结结巴巴地安抚:“豆豆,你,你在忍一会儿,我这就带你去找稳婆。”

“啊。”米豆豆一声极为痛苦的哀嚎,听得萧冀陌简直心都要掉了。“相公,来不及了。我好疼,要生了,你快,快放下我。”

此时天上下着雪,米豆豆只觉得剧烈的阵痛简直让她恨不得在这一刻死去。可是她突然又有一种巨大的期待,和强烈的喜悦。不管多么艰难,她相信,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地来到人世间。

萧冀陌看着米豆豆痛苦的样子,只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替她受了。他甚至在这一刻有些厌恶自己即将出生的婴孩,因为他竟然让自己的女人这么痛苦。

感觉到米豆豆的痛苦,萧冀陌轻轻地把她放在一旁的干草上,又在高高的干草堆中心掏了一个洞,然后极其小心的,近乎虔诚地把自己到底女人放了进去。

等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米豆豆准备生孩子时,萧冀陌气得简直想指天骂娘。由于早产,胎位不正,这个孩子竟然难产!

孩子的头卡在那里,死活生不出来。米豆豆疼得又哭又叫,几次险些晕过去。一番折腾,孩子没有生出来,米豆豆却已全身都是冷汗。萧冀陌记得手足无措,他抹了把眼,才发现手心湿湿的。

“相公。”米豆豆声音虚弱,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她抬起苍白无力的手指,立刻就被萧冀陌紧紧抓住。萧冀陌带着茧子的大手此时一片冰凉,为了给她取暖,他强制性用内力温暖了手掌,一边朝米豆豆的小手上吹着气一边哽咽道:“豆豆,我在,我在。”

米豆豆扯出一抹艰难的笑,腹部铺天盖地的剧痛正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意识,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几乎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不过脑海中却总是有一个意识在提醒着她,催促着她,让她用力睁开眼睛。她抬起铅一样重的眼皮,看到萧冀陌猩红借着火光看到萧冀陌猩红的眼。

她温和一笑,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萧冀陌断断续续道:“相公,如果我死了,我准许你再娶。但是,那个人……”

“住口!”萧冀陌突然激动地大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话。接着米豆豆看着这个刚毅威武,山一样雄伟能给他依靠的男人垂下他高贵的头颅,虔诚地去亲吻她一根根手指。

他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近乎绝望的低吼,让米豆豆一阵揪心的痛。突然她感动手上一阵湿热,萧冀陌抬起湿润的双眼,对着米豆豆声音哽咽近乎哀求。“豆豆,再试一次,求求你,为了我,再试一次。”

米豆豆点头,小手抓紧他的大手疯狂的用力。撕裂般的疼痛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让她几乎身在地狱。当意识在强烈到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下渐渐减弱,米豆豆的呼吸越来越无力。耳边却传来萧冀陌近乎绝望的嘶吼:“豆豆,活下去,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米豆豆耳边响彻着萧冀陌撕心裂肺的声音,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痛。不要,不可以,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个人生其实是我偷来的。活多久都是赚的。可是你不能有事,你还那么年轻,才刚刚开始享受生活。不要为了我做傻事。米豆豆虚弱地动着嘴角,想要安抚萧冀陌。却发现自己虚弱地连发出一点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到火光下萧冀陌猩红的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绝望而疯狂。突然她感到脚腕一痛,竟是萧冀陌在用力咬她的脚腕。脚腕上的疼痛形成一道强大的电流,直冲腹部。终于在一阵巨大的疼痛和眩晕之下,这个折磨了自己爹娘许久的孩子开始哇哇大哭。

萧冀陌用剑割断脐带,然后用自己身上的皮草紧紧包裹住刚出生的婴孩。这一刻,夜色下,这个刚毅坚强,不善言辞的男人。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亲吻着自己虚弱疲惫的妻子,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这是个男孩,孩子的名字在萧冀陌咬下米豆豆脚腕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想好了,叫萧依米。这个名字给男孩用实在是太过女气甚至是滑稽。多年以后当萧依米的小伙伴们嘲笑他的名字女气毫无男子气概之时,五岁的萧米依会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解释:“不,我爹爹姓萧,我娘亲姓米。他们永远依偎在一起,不离不弃。”

米豆豆爱怜地抚摸着自己因激动和喜悦而嚎啕大哭的丈夫和刚呱呱坠地的儿子,灵动的眉眼泛起前所未有的温柔。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挺好。

钱三等人见米豆豆迟迟没有回来便出门来寻。帮着北流冰打退了一帮杀手后只听米豆豆朝街上跑去。可是一帮人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找到米豆豆的踪影。最后是马飞在郊外的树林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米豆豆和萧冀陌,以及刚刚出生还在哇哇大哭的小主子。

孩子虽然生的艰难,但是很健康。萧夏的朝堂上的形势越来越危急。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萧冀陌还没待到孩子满月,便草草动身回宫。

米豆豆做完月子后,便开始了大肆地“搜刮财产”。药铺,赌场,酒楼甚至是妓院,以翰林城为中心,各式各样的分店蔓延开来。甚至发展到其他的郡县。短短一年的时间,米豆豆名下的医馆酒楼就垄断了整个翰林城。再加上萧冀陌在朝中的势力一直暗中帮助,不过五年,米豆豆名下的产业就遍布大江南北。仅二十出头的她,就已腰缠万贯,位居各个行业之首。

而这五年来一是朝中局势混乱,二是为了掩人耳目,萧冀陌来看米豆豆的次数病不算多。每次来都极其秘密,待上几天就要走。是以翰林城的百姓甚至是其他郡县的商官吏。大都以为这个女富商的丈夫英年早逝或是抛弃了她们母子。尽管米豆豆时常解释,众人也只是敷衍似的应和几句并不相信。久而久之米豆豆便也不再解释,毕竟萧冀陌的身份很特殊,不方便太过张扬。

二十出头的米豆豆,肤白貌美,惊为天人。眉似远山,眸若皓月,身段窈窕,顾盼生辉。整个人如花树堆雪,似新月生晕。如此美丽,高贵,又富可敌国的女子,尽管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依旧引得一大批追求者趋之若鹜。虽然其中不乏居心不良者,但米府的门前,的确是宾客众多,门庭若市。

而其中下至地主员外,上至富商王爷。每日米豆豆光是要拒绝前来求亲的聘礼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好在萧米依年纪虽小,却懂事的很。

这天不知第多少位地主又前来求亲。那人行了一礼,佯作风流道:“米姑娘,本地主愿意把名下所有的地送给你,你可以带着儿子嫁过来。”

萧米依鼓着白嫩的小脸,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娘,他家那些地还没咱家一亩七彩玫瑰值钱。”

赶走了地主,又来了异性王爷。

某王爷抬着重金前来下聘:“米姑娘,本王愿奉上王府全部家当娶你为妻。”

萧米依嘟着嘴,打量着那尖嘴猴腮的异性王爷面露不屑:“娘,我刚刚去看过了,他那账房里的银子还没咱家药铺一天的收入多”

萧米依年纪尚小,却把人小鬼大发挥到极致。在他的努力之下,几乎所有翰林城的人都知道倾国倾城的女富商米豆豆有一个眼高于顶,又极其善于给别人挑毛病的儿子。

在孩子面前丢脸是小,在美人面前丢脸是大。比财力,他们的确是比不过。为了不被萧米依说穷,原先满怀雄心壮志的一帮人渐渐开始偃旗息鼓还了米豆豆门前清静。

期间萧冀陌也时不时来看孩子,萧米依每次都会掰着手指头跟自己爹爹说着自己为了守卫娘亲赶走了多少大尾巴狼。然后眼巴巴地等着爹爹给自己发宫中才有的夜明珠再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宝贝盒里打算第二天拿出去卖。

这天米豆豆给父子俩煮面,萧冀陌为了和儿子培养感情坚持和儿子吃一碗。米豆豆也并不反对,给他们盛了碗面就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见小萧米不知跟萧冀陌说了些什么就把他支开了。

并未发现米豆豆回来的小萧米接下来的行为让米豆豆目瞪口呆。只见他正在拼命地朝桌子上的面碗里加着辣椒粉,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让你喂,让你喂,吃不下了你还喂。辣死你,辣死你!”

米豆豆听到后几乎腿软到底,她抽着嘴角扶着额头轻叹。自己这个儿子,似乎有熊孩子的潜质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朝中局势越发动荡,有了米豆豆的财力支持,欧阳茗修在朝堂上的鼎力相助,再加上萧冀陌本身的能力出众,朝中的势力正日渐朝二皇子这边倾斜。眼看着皇上就要封萧冀陌为太子,文淑贵妃一党终于决定博上一博。

花木叶所在的国家大荒之前一直和萧夏和平共处互不招惹谁料近几年大荒频频骚扰萧夏边境,现下更是干脆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打破了和平的假象带兵进攻。

文淑贵妃一党眼看着皇帝的心越来越偏向萧冀陌,倘若真的下至立他为太子他们也不能抗旨不遵。于是便想出一个刁钻的办法,让萧冀陌去平定边界的动乱,击退大荒的军队。

萧冀陌一党刚想反驳,便有人接着道:“我萧夏向来马上定天下,若是没有半点军功,这太子之位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只这一句话,萧冀陌便答应下来。他十几岁便加入军队,最后通过自己的打拼被封为将军。最后被兰妃寻得才离开军队暗自筹谋。其中靠得全是自己的真本领,让他去平定边界的混乱,击退大荒的军队根本不成问题。

于是萧夏皇帝昭告天下,封二皇子萧冀陌为“威武大将军”,着平定边界战乱,守卫萧夏子民。这封召书并未提到册立太子之事。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只要萧冀陌能凯旋而归。那么太子之位便定是囊中之物。

米豆豆接到消息后就立刻决定陪萧冀陌一起上战场。不为别的,就凭大荒三皇子花木叶和她有些交情,这场战乱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还记得花木叶临走前跟她说过的话:“难得在这么个架空的朝代遇到老乡,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吱一声就好,小爷我对美人向来慷慨。虽然你长得一般,但念在你是同乡的份上,小爷还是会帮你的。”

这话说的极其臭屁,米豆豆当时更是嗤之以鼻,谁来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如今竟已派上了用场。

小萧米还太小,没法带上战场,米豆豆便派人把他送到鱼米村托自己的爹娘代为照顾。倒是柳絮儿死活缠着米哥哥不让走。柳絮儿是欧阳茗修和柳芸香的第二个孩子。因为是女儿,也为了讨柳芸香欢心,欧阳茗修就让她姓柳。谁知三岁的柳絮儿竟跟小萧米非常投缘,见到他就嚷着要抱抱,一双又短又胖的小腿巴拉在小萧米身上,拉都拉不下来。

小萧米也丝毫不跟她客气,小妹妹如此热情他自然是张开双臂无上欢迎。最后欧阳茗修没办法,甚至向皇上请了几天假会到鱼米村看看。一路上看着三岁的柳絮儿缠着小萧米的模样,欧阳茗修突然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无力感。

到了鱼米村小萧米的好日子便算是彻底结束了。米发财这人,好面子又贪财,但是读书的重要性还是很明白的。豆豆娘生米大壮的时候家里穷,根本没钱供米大壮读书。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外岁,米发财真恨不得以前没能给米大壮读过的书,一股脑的全塞到小萧米脑子里去。

可怜小萧米才五岁,每日便被父子摧残的昏昏欲睡。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各种奇形怪状的试卷更是压的他连逗柳絮儿的心情都没有了。

清明的时候豆豆娘带着小萧米去给米豆豆的干爹烧纸,只见萧米依一边给老大夫烧着纸钱,一片片偷偷地朝里面塞几张卷子。嘴里更是煞有其事地嘟囔道:“爷啊,您岁数大了,在那边多做做题,对脑子好,还能开发智力。要是有不会做的啊,您就把我夫子带走,让他教你。”

这边米豆豆和萧冀陌到了萧夏和大荒的边界处便开始安营扎寨。米豆豆背着萧冀陌派人给花木叶送了一封信。接着便有些忐忑地等着消息。

还记得花木叶曾说过自己极其受大荒王喜爱,此次的战争其实是由他的而皇兄挑起,并非大荒王本意。若是能有花木叶说情,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战乱也说不定。

花木叶收到米豆豆的信时只觉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是跟她说过有事吱一声,能帮的一定帮,结果这女人倒好。只见偌大的信纸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吱”!

花木叶好气又好笑地捏紧信纸,拧着眉几乎咬牙切齿。这女人,当初坑小爷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实在。也罢,当初自己得父王急召,紧赶慢赶地就回了大荒。根本没来得及治那坑爹的毒,害的他都快奔三了还是处男一枚。这么不公平的待遇简直是天怒人怨。

这些年父王也没为了他中的毒伤心,只要米豆豆能解了他的毒,有这个人情在,相信父皇也不会就这么纵容二皇兄胡来。

收拾好形状,花木叶打算来个夜探萧夏军营。

而此时的萧夏军营里军纪严明,守夜的士兵神采奕奕。唯独主帅的营帐支开了人,里面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哭声。

萧冀陌无奈地看着底下跪着之人梨花带雨的脸,刚毅的俊颜堪比黑碳。米豆豆兴味地在一旁喝着茶,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就满身狼狈的小姑子。

“烟柔,你简直是胡闹。堂堂萧夏的公主,怎么能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还要不要嫁人!”此人乃是萧夏的烟柔公主,萧冀陌的亲生妹妹。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死活不愿嫁人,平日里最爱女伴男装,性格豪爽不羁,让兰妃和萧冀陌为了她的婚事简直伤透了脑袋。

萧烟柔不甘示弱地回瞪萧冀陌,又冲米豆豆讨好地笑了笑,犀利地反击:“嫂嫂就不是女人吗,凭什么她能女扮男装行军打仗,做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女中豪杰,我就不行!皇兄,你这是双重标准,区别对待!”

米豆豆轻笑一声,看着烟柔的目光带了多出了几分赞赏。盈盈秋水,一握纤腰,明眸皓齿,唇若朱砂。烟柔,倾国倾城的长相,不过这豪爽不羁的性格,倒是很对她的胃口。

米豆豆起身,拉着萧冀陌的胳膊道:“萧冀陌。烟柔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带着自家妻子上战场,却不允许亲妹妹跟着,只怕是厚此薄彼。依我看烟柔性子豪迈,不拘小节。来这里历练一番也并无不可。”

萧冀陌拧眉,待对米豆豆说话时语气已温柔了许多:“豆豆,怎么连你也惯着她。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别人塞牙缝的。战场上刀光剑影,她一个女孩子家,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好。”

萧烟柔抬眼看着萧冀陌对她和对米豆豆既然不同的态度,不满地笑声嘀咕:“重色轻妹。”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萧冀陌和米豆豆皆耳力极佳,纷纷听了个清楚。萧冀陌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这个生性单纯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有些无奈地看了米豆豆一眼。却见米豆豆正笑眯眯地看着烟柔,眼中皆是欢喜。

萧冀陌挑眉:“你倒是跟烟柔投缘。”

米豆豆翻了个白眼瞪他,上前扶起烟柔打趣道:“这么些年我身边都没个能说上体己话的姑娘。好不容易有烟柔陪着,你可不能瞎掺和。说什么危险,你好好保护着不就行了,当哥哥的,可不能重色轻妹。”

萧冀陌脸色一僵,有些无奈地看着米豆豆眼中满是宠溺。

倒是烟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嫂嫂,真是让人想要亲近。怪不得皇兄在宫里每日都记挂着,当真值得。

烟柔正想说话,便被米豆豆轻轻捂住了唇,萧冀陌眼神一凛,也已经感受到来人。米豆豆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应该是花木叶,烟柔的身份还是别暴露的好,你先把她带出去安顿好,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萧冀陌拧眉,十分不赞同地看着米豆豆。深邃的双眸中满满的担心。

米豆豆冲他俏皮地眨眨眼,轻声安抚:“你放心,他这次前来只怕是有求于我,不会伤我分毫。烟柔在这实在不方便,要不你先把她送回营帐,再来这里,好吗?”看萧冀陌还在犹豫,米豆豆有些着急,拉着萧冀陌的手神色认真,“相信我。”

萧冀陌拧眉,深深地看了米豆豆一会儿终于点头。几乎是萧冀陌刚走花木叶就飞了进来。寻了个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唉,等了好半天,终于把那个黑脸的等走了。我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小爷?”

米豆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打趣地问他:“你好像很怕我相公。”

花木叶不屑地冷哼一声,扬着下巴嘲弄道:“什么叫怕。小爷我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愿跟他计较。别说,你相公是不是喝醋喝多了,怎么没回见着我都是一张包公脸。”

米豆豆轻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玩笑道:“这可怪不得别人,谁让你们没回见面,都是以你在偷窥开场呢?”

花木叶不正经地吹了个口哨,转头细细打量着米豆豆,轻笑:“莫非怪我不成,也对,小爷向来有放着好路不走偏走房顶的习惯。有时听见些少儿不宜的声响难免要看一看。”

米豆豆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越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当自己是偏偏少年呢,老成这幅模样,能收敛点吗?”

花木叶不满地瞪她:“喂,你当是所有女人都能看到小爷我如此风流不羁的一面啊。也就是看着你女大十八变,越发漂亮了才勉为其难地逗逗你,竟然还不领情,真让我心寒。”

米豆豆忍住扶额的冲动,只觉得话题被越扯越远,连忙带回正题道:“少废话了。说吧,这么多年,你那奇葩的毒解了没?”

花木叶脸色有些僵硬,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地面,对米豆豆抱怨道:“要是解了小爷还有空来找你叙旧?早就不知道钻进哪个温柔乡里去了。”

米豆豆轻笑,伸手去给他把脉。萧冀陌进来时就见米豆豆的手搭在花木叶的手腕上,挺拔健壮的身体立刻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米豆豆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没一会儿收回手对花木叶道:“你中的不是毒,是一种蛊。准确的说是凋花蛊,只要和你交合的女子,都会七窍流血而死。”

花木叶撇了撇唇,看着萧冀陌语带嘲弄:“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小爷我这是守身如玉,洁身自爱。对了,有什么解毒方法吗?只要你能解了小爷的毒,小爷担保大荒退兵。”

米豆豆看了萧冀陌一眼,示意他坐下,又转身对花木叶道:“这种蛊要解其实很简单,找到下蛊之人即可。只要你喝一口他的血,体内的蛊虫就会被压制,然后随着你的新陈代谢排出。”

花木叶兴奋地挑眉,语气难掩激动:“真的,就这么简单?”

米豆豆翻了白眼反问:“不然呢,你希望有多难?”

花木叶轻哼了一声,看了看萧冀陌极其不善的脸色,幸灾乐祸地看了米豆豆一眼,吊儿郎当地吹个口哨,转瞬间就消失在营帐里。

萧冀陌看着花木叶转身离去的身影,并不去追,只不悦地捏住米豆豆的双肩,语气凌厉地问:“你为什么和他那么熟?”

米豆豆垂下眼睑,顺势朝前一靠,搂住萧冀陌的腰。闻着他的味道呢喃:“这个,估计是很投缘吧。怎么啦,这种醋你都要吃。我可是孩子都有了,人家还是处男一个,哪里看的上我?”米豆豆轻捏他劲瘦的腰,打趣地问。

萧冀陌拧眉,很珍惜地把米豆豆拥入怀中,轻叹:“那可不一定,我的豆豆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女人。”

不过短短几天大荒的使臣便传来休战退兵的消息,说是要和萧夏重修旧好,更是要求娶萧夏的公主以增进两国的情谊。

米豆豆猜到是花木叶的毒已解,所以大荒王才龙颜大悦准备给自己最钟爱的儿子讨一门亲事。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战事还没有开始就被平定。尽管有些滑稽却也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萧夏国要嫁哪个公主,就有当今皇上自己决定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夏国要嫁的公主,竟是烟柔。想必是萧冀陌不战而胜,回宫就要被封为太子,文淑贵妃一派心有不甘,非想方设法整点事出来才能算完。

亦或者是萧夏皇帝发现了烟柔女伴男装跟到军营,一时龙颜大怒,干脆直接把公主打包送了过去,免得来回运送麻烦。总之这个和米豆豆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子,就这么坐上了花轿,嫁到了花木叶府中。

而萧冀陌这边正气定神闲地准备回宫接受册封。谁知大军到了国都便被阻拦在外,说是皇上下令只准二皇子萧冀陌一人觐见。这般行为实在太过怪异,听米豆豆和萧冀陌正思索着对策便受到欧阳茗修传来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萧冀陌此人是一种极端性格,对待自己在乎的人火一般灼热,对于不在乎的人当真是路人一般。萧夏皇帝虽是他的父皇,可是二十多年来根本没有任何相处,自然就没有感情。再加上最是薄情帝王家,就连从小在皇帝身边长大的其他皇子也只是做做样子哭一哭罢了。

所有人最关心的,不过是——现任的皇帝死了,下一任由谁接任。原本萧冀陌此行回宫就是要接手太子册封,朝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偏偏这层窗户纸并没有捅破,没有拿到召书之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文淑贵妃一派趁萧冀陌还没回朝直视就在朝中宣扬自古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提议立大皇子萧翰为太子,可谓一呼百应。眼看着筹谋多年的太子之位就要拱手相让,米豆豆担心地看着身边的萧冀陌。却见他的脸色异常平静。

米豆豆叹了口气,从后抱住他的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轻声安抚:“难受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别忍着。”

萧冀陌捏了她纤细的小手,安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父皇怎么胡无缘无故突然驾崩。”

米豆豆拧眉,绕到他面前惊诧地问:“你是说……”

萧冀陌看了米豆豆一眼,沉着脸点头:“恐怕是大皇子一派所谓。”

米豆豆抓了抓头发,半蹲下身体去看萧冀陌深邃的双眼,试探着问:“朝堂上的事我不太懂,你想怎么办?”

萧冀陌理了理她耳边的发,声音温和:“这些事情本就不该由你来操心。你放心,只要能找到大皇子杀父弑君的证据,文淑贵妃一派的势力自然会不攻自破。”

米豆豆点头,却仍是担忧:“可是你现在被困在国都外,他们摆明了是要架空你的势力。如果你真的单枪匹马回宫,只怕会有危险。若是不回去哀悼,又会落人口实,沦落个不忠不孝的名义。”

萧冀陌揉了揉她的脑袋,垂着眼轻叹:“你说的对,所以这宫,回不得。”

米豆豆担忧地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冀陌深邃的双眼眯起,墨色的眸子里波涛暗涌。“好在之前父皇派我去平定边界动乱。如今兵权大多在我手里。若要想和萧翰一较高下,也未尝不可。”萧冀陌低头看她,眉眼温柔,语气却很凌厉,“我们打的,就是为缉拿弑君反贼的旗号。”

米豆豆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萧冀陌的意思。连忙起身道:“我知道了。我这就传信回翰林城,以那里为中心把留言散播开来。估计要不了几天,全国上下都会布满大皇子萧翰意图皇位杀父弑君的流言。”

萧冀陌点头,爱怜地揉了揉米豆豆的脑袋:“辛苦你了。”

拒不回宫,又四处散播流言,萧冀陌此举算是跟大皇子一派彻底把关系挑明了。双方狭路相逢,战争一触即发。尽管大皇子占着国都,控制着朝中大臣,但他没有兵权,其兵力不过是萧冀陌的十分之一。

眼看着自己节节败退,萧翰的军队却突然像喝了兴奋剂一般。不仅以一当十,而且精力旺盛,似乎永远不知疲惫,不知疼痛一般。尽管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可是若敌人是一群机器一般没有恐惧,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怪物,众将士心中难免有些发慌。

几场战争之后,尽管萧冀陌的军队人数众多,却依然处于弱势。

就在战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时,米豆豆突然接到消息,翰林城城主的公子司徒剑突然暴毙身亡。其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外伤,暴毙前一天甚至还生龙活虎力能扛鼎。米豆豆拧眉,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莫非,大皇子的将士这么反常,是因为用了南风瑾的天芒?

之前就听萧冀陌说过这天芒能使老人变成壮年,病弱变得健康。倘若给将士服用,全军的战斗力都会提升十倍不止。只是如此反自然规律的事,米豆豆作为一个大夫,并不相信真的有此种好事。

即便是天芒真的有如此神奇的效果。怕也只是用透支生命得来的。老人变成壮年,病弱变得健康。人,甚至是人的每一个细胞都有有限的寿命,无缘无故由常人变得力能扛鼎身强体壮,只怕是以极具加快细胞的新陈代谢为代价。同时也使细胞的寿命极速缩短,从而缩短整个人的寿命。

也就是说,这种枉顾人体极限,透支人体机能的药,倘若给人带来了十倍的力气,便要缩短几十倍的寿命为代价。而最终服用了天芒的人,大都是青壮之年,就突然暴毙,死前一天甚至还强健无比。

眼看着大皇子的将士一个个全变成怪物,米豆豆思量着这么下去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全军覆没的下场。即便是萧冀陌最后赢了,萧夏的兵力也会大大减弱。日后若是他国来犯,根本就无法抵挡。

她费尽力气找到南风瑾的线索,就立刻动身前去。自从她退出医者大赛之后,从未停止过关注。一场十年一次的医者大赛。欧阳茗修得了第一,官居宰相。南风瑾得了第二,却不知所踪。而莫轩更是在进入总决赛之时就中途退场。这些人多多少少跟她有些交情。但是如今分道扬镳,除了欧阳茗修,其他人更是多年未见。也不知南风瑾现在,是不是还想当初那般恨她。有些误会看来非得解释了。

一个偏僻的小树林内,米豆豆身披斗笠,背着萧冀陌孤身一人前来赴约。多年不见南风瑾变了许多,更加强健,成熟,英挺,却平白的多了几分与岁月不符的沧桑。

“好久不见。”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气氛游戏诡异,米豆豆没想到南风瑾会用这么烂俗的开场白打破沉默。她轻笑一声,眉眼间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硬是让南风瑾偏过了脸。“你找我来做什么?”南风瑾负手而立,问得冷淡。

米豆豆叹了口气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只开门见山道:“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欠我一个条件?”

南风瑾拧眉,眯着眼打量着米豆豆淡淡地点头。却接着道:“如果你想让我停止给大皇子的军队提供天芒,我可以告诉你,这没有必要。因为所有的将士都已经在之前服用过了。如今它的药效已经显示出来,早已不需要再继续服用。也就是说,尽管我不给他们天芒,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米豆豆拧眉,面色有些沉重。她沉思了一会儿,只淡淡一笑:“不,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听我一句话。”

南风瑾冷哼,一双好看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米豆豆脸上,最后又不甘地偏过脸去:“什么话,你说。”

米豆豆叹息,苦笑着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杀南风灵。”

南风瑾眸色猛地收紧,他浑身僵硬地瞪着米豆豆良久,突然扯出一抹僵硬地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米豆豆轻笑着摇了摇头:“信不信随你,总之我没有杀南风灵。如今你所做的事已经无法弥补,对我更是毫无用处。我又何须骗你。”

南风瑾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并不相信米豆豆的话,但是他心中有一股潜在的渴望。那种渴望隐秘而强烈,日日夜夜折磨了他六年。刚开始那种渴望被隐藏起来,到后来越来越强烈,根本无法忽视。他曾无数次偷偷祈祷,希望米豆豆并没有杀害自己的亲生妹妹,希望一切都不过是场误会。如今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话,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可是心中却又一个冲动让他把多年的渴望脱口而出:“我信你。”

米豆豆诧异地抬眼看他,本想着没什么好谈的正要回去。谁料却听到南风瑾这番话。不管是真是假,事情总算是有些转机。

莫轩躲在暗处,温润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地注视着这一切,身上却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鸷来。南风瑾当然没有杀南风灵,因为南风灵是死在他手下。眼看着南风瑾对尊主已经没什么用处,他又要和米豆豆解除了误会,只怕是会生变故。如此,这两个人都不能留!

“好热闹啊。”一阵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润声音传来。却让南风瑾和米豆豆皆是眼神一凛。因为温润的声音下,是一股隐藏不住的杀气。

“莫轩,好久不见。”米豆豆挑眉,借用了南风瑾冲她问好的话。

莫轩温润一笑,翩然的态度让人显得温和而柔软,他声音淡淡的:“米姑娘,是好久不见了。不过南风公子,我们昨天才见过。”

米豆豆拧眉,偏过头去看南风瑾的脸,却见对方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莫轩轻笑:“南风公子,不知和你商议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费尽气力多次来说服南风瑾改投明主。赵明诚隐藏尊主之位在大皇子身边潜伏多年。早已摸清了他所有的人脉,兵权,如今眼看着朝中的战争僵持不下,正好可以打着捉拿弑君反贼的名号将大皇子一举拿下取代他的势力。

而这股势力中,南风瑾无疑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可惜此人太过死板,一口咬定只效忠于大皇子,丝毫没有跟他们合作的态度。经过尊主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弃了这枚棋子。

眼看着误会即将揭开,这枚棋子自己用不得,也不能让别人用得,那么,就只有毁了他了!

南风瑾冷冷地看了莫轩一眼,便偏过头冷哼道:“阁下认为在下会为了你们区区的蝇头小利就背叛一直追随的主子吗?”

莫轩温润一笑,早已料到似的点了点头:“说的也对,如此,便只好取了你的性命了。”

如此狠戾的话却被莫轩极其平静地说出,让米豆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她拧眉试探着问:“莫轩,你……”

莫轩修长的手指理过耳边的长发。轻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那个南风灵……”米豆豆心中一凛,突然想到前往翰林城时莫轩手上的伤,却听莫轩的声音温润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是我所杀。”

南风瑾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满眼都是憎恨的凶光。他颤抖着声音,近乎咬牙切齿:“莫轩,灵儿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莫轩佯作叹息摇了摇头:“的确是无冤无仇,可是当初尊主还在为大皇子做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要挑起你和萧冀陌的不和,以免你站错了队,给错了天芒。要怪,就只能怪你南风家的宝贝太招人眼红了。”

“至于你……”莫轩温和地看着米豆豆,轻笑,“你今天也要死在这里了。”

米豆豆不敢置信地看着笑得温润却浑身杀气的莫轩,不仅防备地朝后退了几步。她哑着嗓子问:“此话何意?”

莫轩轻叹,十分惋惜地看着米豆豆:“好一个绝世美人,其实我根本就舍不得对你动手。只可惜,你对尊主的影响太大,抓住你就能牵制萧冀陌,这么简单的事他却不去做。啧啧,还是你太美,当真是让人舍不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米豆豆只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她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奇怪地想法,不收控制似的就脱口而出:“尊主是赵明诚?”

莫轩轻笑,声音似乎从胸腔里发出来,低沉而有磁性,却又充满了杀意。米豆豆和南风瑾对视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米豆豆不清楚莫轩的武功,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但是南风瑾是知道的,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根本不在赵明诚之下。他服从赵明诚的命令,其中有多少包含有自己的野心谁也不知道。

现在的情形如果起正面冲突只怕都得不到好处,还是先走为妙。米豆豆猛地甩下烟雾弹,就要去拉一旁的南风瑾,谁料却被他挥开了手,转而向莫轩攻去。米豆豆低咒了一声,厉声吼道:“南风瑾,你打不过他。先走再说。”

谁料南风瑾却如同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朝莫轩攻去。莫轩唇边一直挂着温润的笑,游刃有余地躲闪着南风瑾毫无威胁的攻击,同时又在无聊时给予不痛不痒的还击。不过几十招,南风瑾就已多处负伤,浑身鲜血淋淋。

该死,米豆豆低咒一声,不想再管。南风瑾跟她并没有太多交情,犯不着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还是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谁料米豆豆刚要蓄力离开,身后莫轩就攻了上来。其招式凌厉,招招都要夺人性命。米豆豆虽精通轻功和点穴,可那皆是赵明诚所教,莫轩是赵明诚最得力的手下,谁知道他明不明白这些武功的精髓。

米豆豆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招几乎都被对手猜中,节节败退着实狼狈。眼看着米豆豆处于劣势,莫轩下手狠戾没有半分手软。南风瑾一急,大吼一声:“莫轩,我要为灵儿报仇!”

莫轩温润的眸子泛起嘲弄的笑,攻击米豆豆的招式不停,声音淡淡的:“等你变成鬼了,或许会有机会。”紧接着莫轩手下一顿,不敢置信地瞪着南风瑾,米豆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南风瑾服下了一张块金黄色的不明物体。米豆豆不知那是什么,却听莫轩森冷道:“天芒!”

原来传说中的天芒长了这幅模样,可是南风瑾服下如此过量的天芒……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南风瑾疯了似的朝莫轩扑过来,其速度之快,攻击力道之大,突然让米豆豆想起电影里的吸血鬼。

即便是武功高强如莫轩,在这种透支生命的攻击之下,也渐渐显得狼狈。米豆豆惊愕地看着南风瑾的头发一寸寸变白,突然可以体会道战场上将士们的感受。怪不得节节败退,士气低沉。眼前的对手根本就是一个不要命的怪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害怕吧。

眼看着场面混乱,米豆豆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趁那二人纠缠之计迅速离开。在心中盘算着,如此逆天的速度和力量,冷兵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恐怕只有现代的炸药火炮才能牵制住它。看来,又要去找花木叶帮次忙了。好在花木叶奉大荒王之命娶了烟柔,他和萧冀陌也算亲戚,如此再提要求,便方便得多。

回到营帐便见萧冀陌远远地迎上来,拧着眉极为担心地问:“你去哪了了,怎么这么狼狈,伤到哪没有!”

米豆豆被萧冀陌拎小鸡似的提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确定自己没有受什么伤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重重地舒了口气就要拉她回营帐。

米豆豆看着周边士兵怪异的眼光轻笑,拉开萧冀陌的手兀自走了回去。进了营帐萧冀陌就满脸不悦地把米豆豆抱进怀里,抿着唇受委屈似的质问:“为什么推开我,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米豆豆好笑地推开他,看到他英俊刚毅却满含委屈的脸时轻笑出声。纤细的小手捏着他的鼻子戏谑道:“你呀,难道没发现我现在穿的是男装吗?要是被人发现堂堂威武大将军在军营里和一名男子搂搂抱抱。传出去怎么能听,而且,这军营里清一色的男子,到时恐怕要人人自危了。”

萧冀陌听出她言语中的戏谑,有些无奈地对着她嘴角咬了一口,宠溺地嘟哝道:“调皮。”

米豆豆推开他正了正神色问:“对了,你还记得莫轩吗?真没想到他是大皇子的人。”

萧冀陌搂紧她的腰,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处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点头道:“准确的说,他是赵明诚的人。”

“赵明诚?”米豆豆挑眉,“赵明诚不也是大皇子的人吗?”

萧冀陌轻笑:“这个人野心很大,萧翰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只怕要不了多久,萧翰的势力就会易主。”

米豆豆垂下眼,政局的复杂,她向来就不太懂,不过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找花木叶帮忙制造火炮了。说来也怪,烟柔公主自嫁给花木叶之后虽不曾回宫,但经常写信报平安。封封都说花木叶对她极好极好。这对从未见过面的新人,莫非一见钟情了不成?米豆豆想到花木叶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他能对谁一见钟情。

不过到底怎么样,去看看便知。米豆豆起身,看着萧冀陌神色认真:“相公,如今大皇子的军队服用天芒,威力大增。我们这边情形并不好。倘若能争取到大荒的兵力援助,情况会好很多。刚好烟柔嫁过去这么久我们也没去探望过。不如我明天去大荒一趟,争取说服花木叶出兵援助。”

萧冀陌沉下脸,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想过,自从大皇子的军队服用了天芒之后整个军队战斗力提升了十倍不止。最重要的是他们士气高昂,眼看着自己所带的军队渐渐军心溃散,萧冀陌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倘若真的能说服大荒出兵相助,那么别的先不说,将士们的士气就会有大幅度提升。只是,萧冀陌叹息:“豆豆,现在军中形势紧张,我根本离开不得,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米豆豆捏住他的手:“这个简单,我乔装一番,保证所有人都认不出来。你再修书给烟柔,让她在大荒及时接应,好歹是自己的妹夫,难道还会为难我不成?”

见萧冀陌仍是不情不愿,米豆豆叹了口气,灵动的双眼闪过俏皮的神色,踮起脚尖对着萧冀陌就啃了一口。萧冀陌被她热情地糊了一脸口水,神智渐渐不清醒,在压到她的前一秒还在意乱神迷地嘟囔:“唔,真狡猾,每次都来这招。”

米豆豆这一路上乔装得细致,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等到了大荒见到烟柔时才算是定下心来。可是每次提到要见花木叶都见烟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狠下心来逼问才知道,花木叶竟在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失明了。后来细细盘查才知道,有人在新娘的盖头上和花木叶喝的酒水中下了药,两种药分开来没事,但是一旦混合在一起就会导致瞬间失明。

可怜烟柔美若天仙,还没让自己的相公看上一眼,那人就已经失明了。烟柔原本对这门婚事并不赞同,她性子豪爽不羁,最是反对包办婚姻。偏偏君命难为,只得满心不情愿的嫁过来。可是待看到花木叶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时,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又发现此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性子有趣的很。即便是失明了也没有半分颓废,越发让烟柔爱的深沉。

只可惜,听烟柔的语气,只怕是妾有意郎无情。花木叶那种玩世不恭的心性,对这份双方国君强加下来的婚姻只怕是万分反对的吧。并非是米豆豆单方面的猜测,而是萧夏的公主从出生起身上都会点一颗表示贞洁的朱砂痣。米豆豆刚才偷偷查看了烟柔的手腕,花木叶不能与女子合欢的毒早已解了,成亲这么久烟柔竟还是处子……只怕是让她受委屈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烟柔带她去见花木叶,花木叶的确已经失明,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消息一直对外封锁着,只悄悄地找人诊治。米豆豆见到他时只见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极为无神地低垂着,精神却很好。

“我说,你这是欺负小爷我是瞎子,来了半天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莫非小爷太俊把你给看傻了?”花木叶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低垂者眼冲米豆豆玩笑道。

米豆豆反了个白眼,烟柔说的果然没错,这货的生命力太顽强,瞎了眼都不能减少他的自恋。不过这好好的怎么又会中毒。上次那种诡异的凋花蛊是他二皇兄所中,这次的难不成也是那个大荒二皇子不成?花木叶根本就对大荒皇位不感兴趣,这大荒二皇子倒还跟他杠上了。估摸着是花木叶太受大荒王喜爱,所以招人眼红。可是,米豆豆摇了摇头,想到了萧冀陌,不由得感叹,同是二皇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还是她相公好。

花木叶听到米豆豆“啧啧”感叹的声音,不满地控诉:“喂,我说,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小爷我都瞎了你还能这么幸福地感叹。好歹估计一下我一个病人的感受吧啊喂。”

米豆豆看着他在椅子上几乎上窜下跳的模样,又看着烟柔在一旁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当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花木叶这么吊儿郎当自恋到极致的人,也能走桃花运。

“喂喂,你别碰小爷,你放开我。别以为小爷瞎了你就能占小爷便宜。放开,放开。”此时烟柔正担心地扶着花木叶,而被扶的一方明显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米豆豆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只示意烟柔稍微让开一些好查看花木叶的眼睛。叹了口气,米豆豆戏谑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抢你二皇兄媳妇了,怎么每次都对你这么狠。”

花木叶撇了撇嘴:“他那是嫉妒小爷的美貌,小爷不跟他计较。少废话,看得怎么样,能治吗?”

米豆豆看了看烟柔,尽量自然地说:“能是能,只是要换眼角膜。”

花木叶噤了声不说话,倒是烟柔眼睛一亮连忙问道:“能治吗,眼角膜,那是什么?”

米豆豆耸了耸肩,尽量直白的解释:“就是需要把刚死之人的眼角膜,嗯,你也可以理解为眼睛,摘取下来,然后换到花木叶身上。”

烟柔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换,换眼睛。”

米豆豆点头,本想着问着这大荒的皇宫里有没有将死的死囚,倒是可以给花木叶换上。谁知那边就听到花木叶激烈的反对:“啊呸,换眼角膜,亏你想的出来。小爷不换,瞎一辈子都不换。你把那东西从死人身上挖出来,再按到小爷身上,你不嫌恶心小爷都瘆的慌。”

烟柔看着花木叶龇牙咧嘴的脸,眼中闪过为难,拉着米豆豆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米豆豆摇头:“如果是刚刚中毒还可以用药调理,可是他中毒太久,整个眼睛周围的组织都已经坏死。除非把坏死的组织换了,否则我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那就瞎着吧。”花木叶无所谓地摊手,“反正我不换那么膈应人的东西。”

烟柔有些着急,上前劝道:“这怎么行,难道你要瞎一辈子吗?”

花木叶撇了撇嘴,冷笑一声偏过身去:“哼,怎么,开始嫌弃我了。切,当小爷稀罕似的。你走吧,你走吧,反正小爷也没碰你,找个身体健全的人重新嫁了吧。小爷就当没娶过你这个媳妇。”

“花花……”烟柔垂下眉眼,好气又好笑地上前软声哄着。

花木叶则扬着下巴极为任性地冷哼哼。

米豆豆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的模样,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这哪是没有感情,只怕是乐在其中吧。猛地甩去一身的鸡皮疙瘩,米豆豆默默退了出去,对他们甜蜜自己恶心别人的夫妻生活实在是不想掺和。

在大荒小住了几天,正等着花木叶去说服大荒王出兵相助,和萧冀陌的军队结盟。谁知那边却传来萧冀陌的消息。大皇子萧翰薨了,而他的军队由赵明诚接管。

萧冀陌在信中说的清楚,萧翰必为赵明诚所害,虽然没有证据,赵明诚却也是倍受争议。尽管天下人对大皇子一帮势力议论纷纷,赵明诚背叛主子自立为王的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一帮手下对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原本就因服用天芒而战斗力大增的军队此时更是攻击力狂飙,几乎攻的萧冀陌名下的普通士兵节节败退。

眼看着局势紧张,几乎要呈现一边倒的情况。花木叶终于成功说服大荒王,出兵相助。没有别的,只一个理由,外姓人谋权篡位,名不正言不顺!

随着大荒军队的相助,双方兵力渐渐平衡,萧冀陌领兵与赵明诚的士兵僵持不下,战局一度毫无变化。

米豆豆回来时萧冀陌正在看着地图研究兵法,由于太过疲惫和投入,竟然连米豆豆靠近都没发现。眼看着自己的相公这般疲惫,比她走时不知沧桑了多少,米豆豆只觉得一阵心疼。她轻咳了一声,立刻见萧冀陌防备地看过来,待看清来人时才卸下眼中的防备,爱怜地走过来将米豆豆一把拥入怀中。

萧冀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闻着她的发香轻叹:“豆豆,辛苦你了。”

米豆豆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微笑:“在想兵法?”

“嗯。”萧冀陌眉眼间皆是疲惫,却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额米豆豆道,“刚回来,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米豆豆摇了摇头,拉着他坐下,温和地给他按摩着额头,声音温柔:“早就吃过了,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快坐下,我给你按摩。”

萧冀陌乖乖地任米豆豆摆弄,他眯着眼,唇角勾起享受的幅度,沉醉地轻叹:“豆豆,不管战局如何,我必定护你周全。”

米豆豆细细地给他按摩着太阳穴两边,闻着他让人安心的味道柔柔一笑:“先不管那么多,即便是输了,找个地方隐居就好。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萧冀陌,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这么累。”

萧冀陌睁开眼,拉住她的手细细亲吻,看着她美丽的脸眉眼温柔:“嗯,不管怎样,我们永不分离。”永不分离,很多年后萧冀陌想到自己此时说过的话都撕心裂肺的疼。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贪心,要求的太多,才会一语成戕。

萧冀陌自身的兵力本就是赵明诚的数倍,在加上得大荒出兵相助,在兵力上可以说是压倒性胜利。偏偏赵明诚的士兵统统服用的天芒,战斗力狂飙先不算,最可怕的是士气高昂。双方僵持不下,眼看着就要打一场持久战。

战局紧张,双方都如同一根拉紧的弦,比的就是耐力和韧性,看看谁先断。眼看着萧冀陌一天比一天疲惫,整个军队也都沉浸在一种疲惫的氛围中。米豆豆不免也有些着急。偏偏听探子来报,赵明诚的军队个个生龙活虎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如此鲜明的对比让萧冀陌一天比一天烦躁。

那边花木叶虽也在绞尽脑汁画出图纸,却碍于视力不便,废了很大功夫才算是把火炮等热兵器画出模型。而其中的火药,金属,炼制,铸造,每一样都极费功夫。想要在短时间内大批生产根本就不可能。为今之计还是只能靠人力和赵明诚硬碰硬。

偏偏两边的士兵几乎走向了两个极端。一边兴奋过了头,一边疲惫到了极致。僵持不下之计谁优谁劣的区别太过明显。看着萧冀陌在一边疲惫地揉着眉心,米豆豆心疼地抱住他。突然有些怨恨,这该死的天芒,效果难道就没有个尽头吗?

尽头……米豆豆突然眼睛一亮,拉着萧冀陌兴奋道:“相公,相公,有办法了!”

萧冀陌疲惫地看着她兴奋的脸,深邃的眸子泛出温柔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米豆豆眨了眨眼,面露得意:“相公,你说天芒依靠透支人体机能来使人变得强大,那么这种透支,究竟能维持多久呢?”

萧冀陌挑眉,深邃的双眼泛出神采:“你继续说。”

米豆豆理了理耳边的发,眨着眼轻笑,颇有些得意道:“生老病死,天道伦常。自然规律根本不可改变。那些士兵之所以能以一当十,不知疲惫,不过是在透支以后的寿命罢了。而其透支的力度远是所得效果的几倍或几十倍。如此连续而漫长的拉锯战,体力再好的人都会感到疲惫。他们却反而更加兴奋,不过是因为身体机能被透支过了头。每日所消耗的体能是正常人的几十倍不止,高强度的能量消耗,如此违反自然规律的情形,根本就撑不了太久。只要我们拿出功夫跟他们耗着,一定会有人因透支生命而渐渐死去。”

萧冀陌眯着眼:“你是说保存实力……”

米豆豆点头:“对,兵法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保持大部队的实力。只派一小部分的人马和赵明诚的人进行对抗,甚至是偷袭,骚扰,让他们更大幅度的透支身体机能。相信要不了多久,甚至不用我们自己动手,时间就会使他的军队战斗力大幅度减弱。”

萧冀陌墨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米豆豆,激动地把她一把抱在怀里,由衷地赞叹:“豆豆,你真是我的福星!”

米豆豆轻笑,推开他:“还愣着干什么,我只有大致的方法,具体要怎么实施,还是要看你这个主帅的。”

萧冀陌点头,捏着她的手神色激动:“好,我马上去安排。”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每日只派极少的一部分将士跟赵明诚的士兵周旋。并不明着跟他们起冲突,而是进行骚扰,偷袭。打不过就跑,漫山遍野地跑,目的就是让原本就极其兴奋的敌军越发兴奋到极致。

半个月下来,赵明诚军中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一些原先体弱多病的士兵在身体被透支到极致之后陆续死去。随着军中暴毙的人越来越多,赵明诚的军心也渐渐有些不稳。

米豆豆从探子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干脆将计就计,派人把天芒的效果和副作用散播出去。由于散播的是事实,很快就谣言满天,赵明诚军中开始陆续出现逃命和暴乱。

趁着敌军中有大批将士暴毙,军心不稳,萧冀陌抓准时机,集中兵力给对方来了个猛烈的一击,终于在连续处于弱势的一个月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一时间军中士气高昂,士兵们纷纷嚷着要趁热打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赵明诚此时在军中也是忧心如焚。他狭长的眸子低垂着,一身的妖气都被收敛起来,转而换上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凉薄。

莫轩失了一只左臂,恭敬地站在下面,等着赵明诚吩咐。

赵明诚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突然对莫轩问道:“你的左臂是南风瑾所伤?”

莫轩恭敬地点头:“是,他服用了大量的天芒,功力瞬间速度和力量都增加了十倍不止。若不是我拖延时间,耗光了他的体能,让他过早衰竭而死,只怕失的就不是一只左臂了。”

赵明诚眯着眼,脸色有些难看。他停下敲击桌面的手,似在自言自语:“这么说来,天芒根本撑不了多久。现在军中已经陆续有人因体能耗尽而暴毙,如果不尽快取胜,再拖下去只怕情况越来越差。”

莫轩温润的眸子泛出厉色,他上前一步:“尊主,如果萧冀陌没有得到大荒的相助恐怕早就成为我们的阶下囚。而大荒之所以助他不过是念在花木叶娶了他妹妹的份上。倘若花木叶和萧烟柔这两个人任何一个死了……”

赵明诚抬起狭长地眉眼,淡漠地看着莫轩温润的眸子,突然轻挑地一笑:“去办吧。”

“是。”莫轩领命,转眼间就消失在营帐里。

最无声无息的杀人方法,无非是下毒。不知莫轩用的什么办法,总之米豆豆和萧冀陌赶到时烟柔已经毒入骨髓,根本药石无医。

花木叶跪在床边,亲吻着烟柔的手,冰蓝色的眸子一片湿润。

烟柔躺在床上冲米豆豆虚弱一笑:“你来啦,坐吧。”

米豆豆在床边坐下,一时间百感交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甚至没来得感到仓皇和伤感。只见烟柔费力地拉着她的手,声音虚弱而温柔:“嫂子,我求你一件事。”

米豆豆握紧她的手,叹了口气,尽量冷静道:“你说。”

烟柔冲萧冀陌笑了笑,又爱怜地看着一旁双眼失明的花木叶,声音温柔地让人心疼:“花花的眼睛失明了,需要换眼角膜才行。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就把我的换给他吧。”

“不行!”米豆豆和花木叶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萧冀陌激动地大吼,“你那么爱美,怎么能没有眼睛。”

这话仿佛触到花木叶心中痛处,他哽咽了几声,接着剧烈地哭了出来。米豆豆看着他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无神地轻垂着,又看了看烟柔爱怜的模样。叹了口气,把萧冀陌拉到一旁。“相公,烟柔的毒已经浸入五脏六腑,我治不好她。与其让她就这么去了,不如把眼睛留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花木叶可以替她看着这个世界。”

萧冀陌拧眉,黑着脸不说话。米豆豆看出他眉宇间的悲痛,上前捏住他的手叹了口气。

花木叶哽咽地亲吻着烟柔的手指,含着泪冲她微笑:“好,就让我替你看着这个世界。烟柔,你真傻,我是个瞎子,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呢?一直以来我都没碰你,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眼睛治不好,你大可以去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花木叶抽了抽鼻子,有些语无伦次,“你真傻,真的,至少,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烟柔柔柔一笑,抬起虚弱的手温柔地抚摸花木叶的头顶的黑发。接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唇边,胸前,全是大片的黑色血迹。米豆豆心道不妙,忍住悲痛连忙上前查看,最终拧着眉艰难道:“来不及了,必须立刻开始……”

“豆豆。”萧冀陌第一次对米豆豆如此疾言厉色。

“皇兄。”烟柔冲萧冀陌温和一笑,“这是我生前最后一个心愿,你就成全我吧。”

……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由白天换成黑夜。米豆豆出来时萧冀陌正脸色苍白地守在外面。深邃的眉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殇。

米豆豆心下一痛,上前将他一把抱住,抽了抽鼻子哽咽道:“萧冀陌,你有一个伟大的妹妹。这是她心愿,替她高兴好吗?”

萧冀陌颤抖着搂住米豆豆腰,深邃的眸中泛出阵阵狠戾。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森冷的声音飘荡在黑夜里让人不寒而栗:“赵明诚,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花木叶解开眼上的纱布时烟柔已经被下葬。他开始疯狂地找她的画像,衣物,甚至一切曾和她有关的东西。可是仿佛着了魔一般,其他的一切都在,唯独没有画像,偌大的大荒皇宫,竟找不到一张皇子妃的画像。

花木叶开始没日没夜的喝酒,买醉,抱着烟柔的衣物回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下厨给他做的饭菜,她怕被他嘲笑偷偷在手上抹着烫伤的药。她给他做的第一件衣裳……

唔,花木叶突然难看地一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极度扭曲的神态来。她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好像被他倒了,第一次给他做的衣裳好像被他拿来擦脚了……好像,从跟她相处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烟柔喜欢他。却任性地仗着她的喜欢践踏她的心意。

他讨厌包办婚姻,讨厌政治婚配,讨厌别人帮他安排好一切。堂堂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美男子,怎么能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所以他愤怒,他不满,他蔑视自己心中的悸动,任性地跟自己喜欢的人闹着别扭。似乎在烟柔死的那一刻,他才想起跟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唔,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花木叶苦涩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摸了摸湿润的双眼,突然明媚地笑了出来。他心中悲痛,却强迫自己笑得开怀。烟柔死前好像跟他说过,不要用她的眼睛哭泣。

花木叶猛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因过量饮酒而眩晕的头脑清醒一些。他开始细细地收拾烟柔的遗物,整理她的衣服,收拾她的书信。突然花木叶手指一顿,冰蓝色的眸子泛出不一样的神采。

他颤抖着双手从一堆书信中抽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收信人是自己。看日期应该是烟柔中毒的那天写的。

信很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所有的画像都已销毁,不要去探究我的样子,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样子。”

这一刻,花木叶强撑着微笑的脸上,泪雨如下……

……

就在花木叶沉醉在悲痛之时,萧冀陌和赵明诚的战争彻底发展到白热化阶段。赵明诚猜的没错,烟柔一死,大荒和萧夏没了姻亲关系,大荒王很快就开始撤兵。即便是再疼爱自己的三皇儿,也不能任凭他拿着国力胡闹。大荒王的想法很简单,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

没了大荒的兵力援助,即便是赵明诚的军中陆续有人暴毙,其战斗力比起萧冀陌的军队也是呈压倒性胜利。眼见着萧冀陌军队节节败退,米豆豆却突然收到花木叶派人送来的威力极大的火炮。花木叶寄来的书信上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让该死之人付出代价!”

二十一世纪的天才机械师,其研制出的火炮威力极大。因为材料和条件短缺,自然不能和现代的火炮相提并论。可是对付一帮*凡胎的士兵,足够了。

火炮运来之后,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战局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统的冷兵器在威力极大的火炮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赵明诚的军队终于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们死的死,逃的逃,短短几天时间一个纪律严明的军队就已溃不成军。

今天的天气灰蒙蒙的,萧冀陌带着一帮将士正漫山遍野地搜寻敌军。赵明诚狭长的眉眼透着凉薄,和莫轩用轻功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敌人的追击。他们在半山腰处发现了一个尼姑庵,看了看天色就躲了进去。

尼姑庵里一片破败,似乎没什么人,赵明诚看着灰蒙蒙的天和莫轩的一条断臂,突然剧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从胸腔里发出来,轻挑而肆意。

“尊主。”莫轩拧眉,上前下跪道,“尊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尊主能躲过此劫,我们其他的势力还在,相信很快就可以东山再起。”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淡笑着看着莫轩,把玩这袖子上的绣竹花纹叹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轩,我总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死在这里,赵明诚轻笑。母亲,妻子,挚爱,他一生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临死前,竟没有一个在身边。不,她们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离他而去了……真可笑,自己算计了一生,到头来还是要孤身一人。

正感慨见莫轩突然紧张地拉住赵明诚道:“尊主,他们追来了。你先走,我断后。”

赵明诚推开他的手轻笑:“何必,我赵明诚何时需要这么狼狈。莫轩,走,和故人叙叙旧。”

不一会儿小小的尼姑庵周围就火光大亮,密密麻麻的士兵举着火把把这一方天地包围了起来。萧冀陌低沉的声音传来:“赵明诚,出来赴死,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轻挑,他嗤笑一声,负手而出:“萧冀陌,别来无恙。”

莫轩紧随其后,一双温润的眸子防备地看着萧冀陌,唇边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周身却泛起杀意。

米豆豆看着赵明诚兵败如山倒却仍是谈笑自若,风流轻挑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轻叹,大夫人,你倾尽一生去爱的男人,很快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萧冀陌眯着眼冷哼:“赵明诚,你害死我妹妹,你以为你逃得掉?”

赵明诚妖气的眸子越发凉薄,他淡然地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密密麻麻的士兵,突然轻挑一笑。接着越笑越激动,连胸前都要震动。米豆豆几乎以为他要把心肺笑出来。

接着他抹了把脸,轻叹了几声,冲萧冀陌挑衅:“你赢了,可你不过是靠别人的帮助。我筹谋多年,有哪一样不是靠自己。你说你想为妹妹报仇。可以,敢不敢单枪匹马地跟我比一场。”

萧冀陌冷哼,挥手示意众士兵后退,沉着脸道:“我原本也不想借着别人的手杀你。你害死烟柔,这个仇,我要亲手报!”

米豆豆见萧冀陌上前和赵明诚缠斗在一起,心中升起担忧。这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偏偏萧冀陌是占尽优势,而赵明诚是穷途末路。一个是赢或输,一个是生或死。只怕这场单打独斗,萧冀陌会吃亏啊。

米豆豆看着萧冀陌出招凌厉正想着怎么劝他不要冲动。又随时提放着他会不会受伤然后派人上前相助。谁料萧冀陌的武功远比她想象的高,几个回合之后赵明诚就明显的有些吃力。

莫轩见状几次想上前相助,却都被赵明诚用眼神阻止。突然空中二人身形变换,赵明诚躲闪不及,正中萧冀陌一掌,摔倒在地吐出血来。

萧冀陌回到米豆豆身边,挺拔着身姿负手而立。对赵明诚冷哼道:“垂死挣扎。”

赵明诚哈哈大笑,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唇角,撑着身体站起来冲萧冀陌轻挑地笑了笑。米豆豆拧眉,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不明物体来。突然她惊诧地瞪大双眼,着急地大吼:“快阻止他,那是天芒!”

米豆豆声音刚刚传出,却已为时已晚,众人甚至还维持着上前扑去的模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明诚把整块的天芒吞吃入腹。接着,仿佛中了巫术一般。赵明诚原本削瘦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强壮,就连双眼也着火一般的猩红。

他发了疯似的朝萧冀陌攻过来,招式凌厉狠辣,只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米豆豆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是郭靖大战牛魔王。即便萧冀陌武功再高,也没法和一个违背自然规律,只知道战斗的怪物比个高低。

米豆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萧冀陌便已多处负伤。他们的速度太快,一些不懂武功的士兵甚至连身形都看不清。只有莫轩在一旁温润地呢喃:“杀了他,尊主,主帅死了,这天下就是我们的。”

眼看着赵明诚的杀招直攻萧冀陌心脏,米豆豆只感觉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她瞪大双眼近乎绝望地扑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萧冀陌就要遭受致命的一击,尼姑庵里突然传来一声哽咽的声音:“相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赵明诚招式僵硬地顿在那里,连反中了萧冀陌一掌也没有反应。他呆呆地转了转眼睛,然后僵硬地转身,结结巴巴道:“美,美兰。”

米豆豆猛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当初把大夫人接过来是对的。谁料到赵明诚竟然阴差阳错躲到这里,却也因为这样,而救了萧冀陌一命。

眼看着赵明诚凉薄的眉眼染上暖色,莫轩有些着急地冲赵明诚大喊:“尊主,先杀了萧冀陌。杀了他,我们就能东山再起!”

谁料赵明诚仿佛根本听不见一般,只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温和地朝赵美兰走去。

莫轩在心里低咒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受了重伤的萧冀陌,眼神猛然一狠。

就在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赵明诚和突然出现的赵美兰时,米豆豆却见莫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萧冀陌攻了过来。其掌风狠辣凌厉,与他温润的气质全然不符。

“小心!”莫轩的速度太快,萧冀陌受了重伤一时有些躲闪不及。米豆豆眼看着莫轩的掌风袭来,身子一偏就挡在了萧冀陌面前。那一掌运足了莫轩的所有内力,当场就震得米豆豆心脉尽碎。

萧冀陌不敢置信地看着米豆豆软下去的身体,只觉得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没了声音。只有米豆豆唇边的鲜血和她渐渐软下去的身体。突然他发了疯似的抽出身边的佩剑,猩红着双眼正中莫轩心脏。莫轩唇边流下淡红色的血迹,看着米豆豆倒下去的身体,温润一笑:“死前拉上一个,值了。”

“啊啊啊啊!”萧冀陌突然癫狂地大叫,山谷中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丛林中的飞鸟都不禁四散而逃。“大夫,快传大夫。”萧冀陌抱着米豆豆软下来的身体着急地大喊,深邃的双眼因悲痛和恐惧而烧的猩红。

“相公,相公。”米豆豆虚弱地叫他,露出温和地笑,她眼中突然浮现出二十一世纪的车水马龙,祖父的灵位,以及正在给病人看病的自己。她想拉上萧冀陌,和她一起参观自己在现代的房间,却发现手上毫无力气,眼皮也沉重地厉害。好困,太困了,睡一会再带着他一起参观吧。

萧冀陌不敢置信地看着米豆豆猛然坠落的手臂,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扯住一抹僵硬地笑:“豆豆,你,你别吓我。别吓我。这一点都不好笑,你醒过来,快醒过来!醒过来!”

山谷中突然爆发出阵阵野兽濒死之时的吼叫,痛苦,绝望,甚至疯狂。朝阳升起的时候,天空是红色的,仿佛王者留下的血泪。众人悲痛地站在那里,看着萧夏的王抱着自己死去的王后暗自神伤。尼姑庵里,早已没了赵明诚和赵美兰的踪影,

二十年后……

年过半百的萧冀陌背着打猎的用品上山。因为长期的酗酒和熬夜他的身体很不好。原先的健壮的身体在米豆豆离开之后开始日渐消瘦。现在他的头发已经灰白,原先刚毅英俊的脸上也开始染上沧桑。

他用猎刀费力地砍去路上的杂草,然后布置一个陷阱,接着便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他要抓野牛,牛奶可以发酵成酸奶然后做成面膜。牛骨熬汤,牛腩和番茄一起炖。这些东西,豆豆最喜欢了。

夏天山上的草很茂盛,也利于藏身,但是蚊子很多,没一会儿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腿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包。可是他并不在意,只静静地守候在那里,等着猎物落入陷阱。

再过几天就是豆豆的生日了,每次生日的时候她总喜欢炖上满满的那么一锅牛骨汤,跟他说好喝又大补。现在她越来越懒了,二十年来一次也没给他炖过。没关系,这些事情本就该是他代劳的,他不舍得她辛苦。

天色越来越暗,看来今天又要一无所获了。拍了拍腿上的虫子,萧冀陌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打算明天再来等。他现在是萧夏的皇帝,不能出来太久,否则一帮大臣又要开始喋喋不休。

回到家萧冀陌放下打猎的用具,来到一个极其简单的房间里。这是一间木房子,在众多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显得格格不入。是萧冀陌专门吩咐人建的,和鱼米村时他和豆豆的新房一模一样。

他细细的抚摸着米豆豆的衣服,将它们温和地铺在床上,然后再细细地折叠起来。然后抱着被自己抚摸了无数遍的衣服沉沉地睡去。这些年来他并不痛苦,他甚至不曾感受到寂寞,因为他总觉得豆豆就在他身边。

不知是多少次狩猎,他终于用在鱼米村时用的方法又猎到一头野牛。于是他开始做酸奶,煲汤,准备米豆豆喜欢的一切。极其简朴的墙壁上是一个又一个日期。这天他用剑又刻上一个,这是第二十个,日期是米豆豆的生日。

他把床上被他摊开的女子衣物细细地叠起,然后极为珍惜地收进衣柜里。又把做好的酸奶,牛骨汤,番茄炖牛腩端上桌,然后摆上了两副碗筷。

饭桌上他仿佛还能看到米豆豆娇俏的容颜,灵动的双眼,以及欺负他时露出的窃喜与狡黠。他温和地笑了,宠溺地给对面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腩。

晚上,萧冀陌摩挲着手中的水滴状血玉眉眼温和。花木叶也来萧夏了,他现在是萧夏的军师,住在烟柔以前住的宫殿里。米豆豆死后他把头上视若生命的血玉送给了他,说那是米豆豆那个时代的东西。萧冀陌不太懂,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代。但他宁愿相信,自己的挚爱仍然在另一个时空中幸福地活着,笑得欢乐。

躺在简陋的床上,萧冀陌虔诚地吻了吻手中的血玉,他的脸颊已不如年轻时刚毅英俊,但是深邃的双眸中却盛载了满满的光辉,脉脉的深情。

每一年活着,都只是为了多给你过一次生日。我的爱人,我真的太思念你……

这个温暖却孤单的夜里,萧夏皇帝萧冀陌驾崩,在位二十年,享年五十三岁。

萧夏唯一的皇子萧米依继位,推行仁政,改国号为萧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萧冀陌驾崩的时候,他手心中的血玉突然散发出红光,那红光越来越强烈,渐渐染红的天空,仿佛太阳升起时的彩霞。这个时空的萧冀陌,的确去世了。

二十一世纪……

米豆豆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极其狂热的追求者。她从病床上醒来,只觉得做了一个真实而漫长的梦,医生告诉她她因为中毒而成了植物人,昏迷了二十八天。

米豆豆扶着额头轻叹,二十八天,她怎么觉得,她睡了二十八年。脑海中的记忆太过真实而清晰,甚至让她的心脏一阵又酸又胀的疼痛。她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米小姐,你别哭啊,我知道这个月我衣不解带地守候着你很让人感动。但是你若真的感受到我的爱意,不妨接受我的求爱。”凌峰捧着一束玫瑰花单膝下跪,深邃的眉眼里满是爱慕。

米豆豆有些无奈地扶额,这个人在她生前就对她死缠烂打,仗着自己是一线当红明星,古装第一美男就无视她的拒绝。看着他不知第多少次送上的献花,米豆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古装第一美男,她怎么觉得这张脸连萧冀陌的一阵头发丝也比不上。萧冀陌?米豆豆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回事,脑海中的画面怎么越来越清晰,萧冀陌,萧冀陌,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空落落的难受。

脚步有些虚浮,头脑也有些眩晕。眼前的玫瑰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为一颗血玉。一个英俊刚毅,身材健硕的男子正站在米豆豆面前,望着她娇俏绝美的容颜,笑得宠溺温和。

米豆豆呆呆地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萧冀陌。”

萧冀陌的眼睛开始湿润,他用力地把米豆豆拥入怀中,浑身都因激动和狂喜而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豆豆,我想你。”

而此时的萧夏,新任皇帝萧米依正搂着自己新任的皇后眉眼温柔。柳絮儿好奇地把玩着他金黄的腰带,眨着眼睛问:“萧米哥哥,为什么母后都死了那么久了,父皇还对她念念不忘,二十年了也没见他再娶。”

萧米依温和地揉了揉柳絮儿额前的发,吻了吻她天真眉眼轻叹:“因为,有一种爱,叫至死不渝……”

------题外话------

大结局奉上,祝亲耐的们新年快乐!狂亲个,木马,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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