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豆豆看着他笑,突然觉得想哭。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蹲在那躲着,等候时机逃出去。窝在赵明诚身边,米豆豆突然有种极度的不适感。
那不适感并非来源于赵明诚气势上的压迫,而是源于一种极度的悲伤。可身边的人却偏偏在笑,而且笑得那般夸张,仿佛根本就没心没肺,无喜无忧。
米豆豆心里一阵沉重,叹息道:“我曾有一个极其亲近的人去世。在他去世的前几天我还跟他为了小事赌气不理他。”
赵明诚原本笑得连肩膀都在颤动,听米豆豆这么说突然停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米豆豆轻笑一声停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以前的回忆。看了赵明诚一眼,笑了笑,继续道:“那几天他病重,昏迷不醒。我守在他身边,脑子里不停地回放他为我所做过的一切。每一句关心,每一次训斥。可他就那么病倒了,病倒了以后就再没醒过来。”
赵明诚听着米豆豆的话突然狂笑起来,妖妖气气的样子仿佛胸腔都在剧烈抖动。狭长的眼角眸光一狠,森冷道:“跟我开这种玩笑,取笑我吗?”
米豆豆苦笑一声,又仿佛陷入回忆似的缓慢道:“他去世了,我仿佛陷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地。他不在了,世界再美好,于我来说却不过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说着仰起头,猛地眨了眨眼,没有泪水,却生生红了眼眶。
赵明诚看着她悲伤却坚强的样子,垂了垂眼,抿着唇并不说话。
“后来我像钻进了一个漆黑的死胡同,横冲直撞,满腹悲伤。却发现最亲的人已不再,甚至没人倾诉。后来……后来我就想通了。很自然地想通了。他爱我胜过生命,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他在时我桀骜不孝,处处忤逆,他走了我总不该让他在天上也不得安宁。他希望我好好的,我就好好的。他爱我,所以我必须幸福。”
“所以赵明诚。”米豆豆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母亲在时你处处讽刺忤逆,过去的不孝无法弥补,至少别让她死不瞑目。赵明诚,你必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因为你已经失去了为她伤心的资格。”
赵明诚愣愣地看着米豆豆,狭长的眼里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嘴唇也因震撼而微张。外面火光冲天的混乱,以及杀红了眼的嘶吼声在此刻仿佛都成了无声的背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赵明诚垂下挑起的眼角,叹息一笑,沉沉的声音似乎带着股释怀:“米豆豆,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米豆豆心道,我就是一般女人,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罢了。
趁着这一片的人少了些。赵明诚拉着米豆豆就向外跑。一路上只见血流成河,地上全是土匪们的尸体。赵明诚和米豆豆对地形不熟,又要躲人,没头没脑地就跑到了山寨后的一个小山坡上。
本以为安全了可以暂时喘口气,却听后面一阵凶狠的叫骂声。“是赵明诚和那个小婊子。给老子抓住他们!”王一虎瞪着仅有的一只眼,扬着刀就杀了过来。
赵明诚功夫一般,脚程却快得很。可惜拉着米豆豆眼看就要被追上,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抱着米豆豆就用轻功飞了起来。
米豆豆还是第一次飞的这么高,以前萧冀陌抱着她飞的时候,是在树林里。因为有障碍,只能低空飞行。如今她在高空中仿佛一只没用重量的鸟。下面火光冲天,却给了她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居高临下,看遍江河大地。
可是即便是鸟也不可能永不降落,赵明诚抱着她刚要下地蓄力,便觉后背猛地一痛,就倒下身来。
米豆豆借着火光一看,立刻倒抽一口气。赵明诚身后插了一支箭,那箭穿过琵琶骨,米豆豆在他胸前甚至可以看到带血的箭头。身后王一虎手里拿着弓,正狞笑着走近。
“咳咳,快跑。”赵明诚咳出一口鲜血,嘴唇发黑,很明显,那箭有毒!
米豆豆摇了摇头,“你的毒需要立刻解。即便我们被抓住了我也有办法让他不杀我们。先让我给你解毒。”
“呵呵。”赵明诚胸肺疼得厉害,却笑得妖妖气气。他费力地扬起一张不着调得脸,戏谑道:“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对我有意?放心,你相公我没那么容易死。等我回去,就休了那些夫人小妾,把你再娶进门。”
米豆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王一虎越走越近,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想着就在他胸前轻捶了一下。
这么个实则是气恼却看似亲密的动作让一直在树上静静观察的萧冀陌眯起了眼睛。王一虎追来的时候他就在了,一直等着王一虎拿出弓箭射中赵明诚。这个男人,死了才是最好。
可是眼见着自己媳妇和他越来越亲密,萧冀陌原本微皱的眉头狠狠地拧起。身形迅速一转,就抢过赵明诚怀里的米豆豆,又一个转身,利刃般的眼睛就那么护犊子似的瞪着赵明诚。
赵明诚轻挑一笑,削瘦的肩膀轻轻抖动,又咳出一口黑血来。“我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这就忍不住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米豆豆被萧冀陌搂得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飞到了半空中。她盯着萧冀陌宽厚的胸膛,有些着急地问:“赵明诚怎么办?”
萧冀陌眯起眼,野兽一般地盯着面露焦急的米豆豆,沉声道:“你再问一句,我保证他立刻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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