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灵接到消息时她正在教训一个惹她生气的丫鬟。来报信的人话刚说完,南风灵那张原本骄横乖戾,不可一世到极致的脸就开始一寸寸变得惨白。她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软在地上,摇着头不停地呢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被她责罚的婢女抿唇忍笑,却见她像濒死的鱼似的,突然剧烈地从地上弹跳起来,转身就朝南风昱的方向跑去。南风灵摇着头,她不信,她不信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会舍得这么对她,她要去问个明白!
而身后来传信的人和那个正被她责罚的婢女,纷纷在心里暗自叫好。看着南风灵背影的眼里满是鄙夷,呵,这么些年你在这府里作威作福也算是够了。
再没有人惯着你,真想看看你那张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脸!
“爹,爹!”此时南风家的大厅,南风昱和众多长老正在商讨如何挽回这几日的损失之事,一个尖锐而突兀的声音就那么凭空插了进来。
诸位长老看着被守卫拦在外面的南风灵,脸色纷纷不好。南风昱见她这般莽撞,又不能在人前明着维护,只得黑着脸训斥:“放肆,南风灵,这是我南风家的议事大厅,岂容你在此胡闹!轰出去!”
南风灵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她眼睛瞪得死大,里面满是绝望的痛苦:“不可能,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爹!”
南风褚冷哼,看着南风灵毫无形象的样子满脸不屑:“灵儿,这些年你被你爹惯得简直无法无天。闯下的祸事也比比兼是,因为你我南风家的名声时常遭到损害。可是我和诸位长老念在你是家主的女儿,对你屡屡容忍。如今,你竟闯下这弥天大祸来!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我南风家倾全族之力也无法抗衡的。来人,把这个顽劣的女人赶出去,从此我南风家与她断绝关系,永世不准她踏进我南风家的大门!”
南风灵呆呆地瞪着眼,眼前一片浓雾。逐出南风家,怎么能,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你闭嘴!”南风灵一声凶狠的大叫,“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长老,也敢左右我爹的决定!我爹还没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
南风灵红着眼,神情格外激动,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闪开门外的守卫,对着议事大厅就冲了进去。白皙的手拉住南风昱的衣袖几乎咬牙切齿:“爹,你说,你真的要把我逐出南风家族?我不信,我不信!”
南风昱黑着脸把她一把挥开:“灵儿,你太过顽劣,以前爹可以护着你,可是如今,你真的闯出弥天大祸了!今天你在也好,正好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本家主在此宣布。南风灵骄横顽劣,目无法纪。即日起逐出南风家族,以后她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和我南风家均无半点关系!”
南风灵脑袋一蒙,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就要晕过去。她想失声大叫,却见诸位长老纷纷满脸厌弃鄙夷地看着她。双手狠狠地握拳,指甲陷进肉里几乎流出血来。
“爹,你这是想要逼死我……”她声音淡淡的,却透着浓浓的威胁。
南风昱皱眉,之前也听瑾儿说过灵儿最近骄横顽劣经常以死相逼。担心她真的在议事大厅上做出丑态来,连忙皱着眉呵斥:“南风灵,我和诸位长老有要事相商,不得在此胡闹。来人带出去。”说着伸手去扶南风灵,趁机偷偷地在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南风灵挑眉,眼中闪过狂喜,却又立刻压抑住恢复悲痛的神色。她冷哼一声,不屑地扫视了一眼对她露出厌恶的诸位长老。扬着头无比高傲地走了出去。
那边萧冀陌和米豆豆也早就接到了消息,虽然不知为何南风昱的态度转变得这样快。但是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他们也乐见其成。
萧冀陌见米豆豆在小药铺里研制新的美容药方辛苦,给她端来一碟子精致的点心。温和道:“豆豆,歇会儿吧,待会再看。”
米豆豆摇头,冲他微笑:“我不累。”她其实一直都是有打算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士,而且是满腹惊才的现代人士。若只在这古代开个小药铺草草一生未免太过浪费机遇。萧冀陌既然有那个身份,以后难免会用到人力物力的地方。而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在一片小地方埋没下去,既然如此。要做干脆就做到最大最好。
让这萧夏每一座城池,每一个镇县都有她的药铺,让这每一片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情报网。萧冀陌待她这样好,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假如萧冀陌真的有需要,能帮上他固然好,即便是不能,她也不枉穿越一回。
萧冀陌见米豆豆垂头看书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这媳妇娇娇俏俏,嫩汪汪水灵灵的可爱的紧。心里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真想一把抓过来狠狠地揉进骨血里。
米豆豆看书看得好好的,只觉得身边两道熊熊燃烧的绿光。萧冀陌正狼一样的盯着她,眼里的痴迷着实让她惊了一跳。米豆豆无奈地扶额轻笑。心道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原本再相爱,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对方的眼里也都只剩下无法忍受的缺点。
可是看萧冀陌对她的狂热程度,虽然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她却又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即便真的过了七年,再过了七年,这个眼里只有他的男人,这个自己媳妇是全世界最香的香饽饽,其女人都是花是树甚至是丑癞蛤蟆的男人,恐怕也半点不会变。
米豆豆看着他冲她微笑的脸,弯起眉眼轻笑。就那么有了已然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错觉。
小药铺时不时有病人来看病抓药,米豆豆又要研制出更好的美容秘方,虽是有萧冀陌在旁边帮衬着,可毕竟是个门外汉,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米豆豆叹息,若是有个伙计在这打下手就好了。福贵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米豆豆蹙眉,这么些天事情太多,只听萧冀陌说赵福贵被南风灵派人打断了腿。是自己爬着回来给钱三报信的,如今正在养伤,有专人照顾着。
想着米豆豆合上医书,对萧冀陌道:“相公,好些天没见到福贵哥了,不如我们去看看他把。毕竟他也帮了我。”
萧冀陌眼底的幽光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我陪你。”
米豆豆微笑:“好。”
都只道赵福贵被打断了腿,恐怕痛苦的很。可是只有赵福贵知道他这几日过的多舒服,身前身后都有人伺候着。好吃的好喝的信手拈来,他活了这么大,基本都是他在伺候别人,还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
是以这么些天他能吃能睡,虽断了一条腿,人倒是胖了不少。
米豆豆和萧冀陌进来时他正端着一盘芙蓉糕在那吃的欢畅。见到来人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边的残渣冲米豆豆一笑:“豆豆妹子。”然后顿了一下,冲萧冀陌干笑,“萧大哥,你们来啦。”
赵福贵不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也不知怎么的,难道是他的错觉不成?他总觉得萧冀陌不喜欢他,而且是极其防备。每次在他面前,特别是豆豆也在的时候,自己总有种他会随时扑过来然后把他捏死再搓成灰烬的错觉。
其实赵福贵是不知道详细情况。米豆豆身边的所有异性,除了米发财等有血缘关系的人,萧冀陌对他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萧冀陌这种人,简直恨不得杀尽靠近他媳妇三尺之内的所有男人,更恨不得筑成一道高墙,把自己媳妇严严密密地围起来,谁都觊觎不得。
有时见豆豆和别的男人走得近了,他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几乎就要立刻把那分散了自己媳妇注意力的男人大卸八块,然后拿根铁链把那每日都让他心痒难耐的人儿牢牢锁起来,绑在自己腰上,哪都不许去。可是他不能,豆豆的性子他清楚的很。看起来温温和和凡是好商量,但是骨子里是有那么一股惊人的傲气的。平时看不出来,看起来柔软脆弱的蒲草,却有着惊人的韧性,若是自己真的那样,她恐怕是会恨他的吧。
如此,便牢牢守在她身边,占据她最多的注意力。虽在她把目光移向别人时难免有些失落,但是为了让自己疼爱的极点的人儿不感到被束缚,他愿意克制自己。
萧冀陌冲赵福贵淡淡地点头,后者瞬间有一种被上天恩赐的受宠若惊。
米豆豆看着赵福贵那嘴边还残留着少许糕点残渣的模样轻笑。她在床边坐下,看了看他被木板固定好的腿,皱眉:“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福贵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锃亮的牙:“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活动,但已经没那么疼了。”
米豆豆点头微笑:“我看了看,还好救治的及时,否则你这腿恐怕是要废了。”想到赵福贵断了腿也要爬着去找人救她,米豆豆心里也是感激的很。却又突然生气地捏紧拳头:“那南风灵也真够狠,她怎么能……”
话说到一半便堪堪住了口,只见赵福贵苦笑一声,毫无生气地垂下了头。米豆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息,突然给他打气似的猛地拍了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天底下有那么多个男人,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一个女人!”
赵福贵“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险些被她那惊世骇俗的话呛着。瞪着眼,僵着脸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倒是萧冀陌煞有其事地走过去,拉起米豆豆的手满脸深情:“豆豆,你放心,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只喜欢你一个。”
“诶?”米豆豆抽着嘴角,额头滑下黑线,然后看了看赵福贵似略有所悟的脸,连忙解释,“福贵哥,你别误会,我是,我不是男人。”
萧冀陌拧眉不悦,一把把米豆豆捞在怀里抱住,沉声道:“你是男是女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好。”
“真不亏是主子,这话说得真好!”此时钱三从敞开的大门里走了进来,他声音极大,仿佛听到了多么让他开心的事。萧冀陌冷着脸,只见他身后的杨有志躲躲闪闪的,明显对他还有些防备。
钱三冲萧冀陌和米豆豆行了一礼,然后猛地拎小鸡似的把身后的杨有志一把拎了过来,瞪着眼道:“你他妈……你说你磨蹭个什么,赶紧的,跟主子说事。”
杨有志漂亮的单眼皮翻了翻,无比鄙视地看了一眼身边丝毫不知温柔为何物的大老粗。他樱花般的薄唇抿了抿,白皙的脸上带着局促的红晕。终于他咽了口口水,冲萧冀陌小声道:“大哥,我,我想把美美接过来住。”
萧冀陌神色不变,英俊刚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偏过头去看米豆豆,只见她轻笑朝杨有志走了过去。少年白皙的脸上满是局促,米豆豆想起他之前做的过事,虽然心有芥蒂,可到底是对一个年方十五又被父母抛弃的小男孩狠不下心来。只温和地看着他认真地问:“你要把美美接过来我不反对,可是你想清楚,这里都是男人。美美一个小姑娘,难免有些不方便。”
杨有志点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他咽了口口水,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喑哑:“我知道,可是,我想她……”
米豆豆挑着眉微微诧异,怎么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了。她双手搭在杨有志的肩膀上,直视他的眼,担心地问:“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杨有志看了钱三一眼,那边立刻就传来饿狼似的光。他苦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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