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之下,遍地的白雪,触目可见。
到了深夜,寒风尤为凛冽。
深林之中,萧成钰神情沉郁的站在一处洞穴之前,风将他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吹起了一角弧度。
片刻,云峥提着剑从洞穴里面面露惊色的钻了出来,额间的冷汗昭示着他在里面见到了非同一般的东西。
“主子,瑾王殿下。”
萧成钰淡扫了一眼云峥剑上沾染的绿色液体,眼底波澜暗涌,云峥什么实力,他一清二楚,能让他变了色的东西,必然有诡。
“瑾王?”他眼眸微眯,低语呢喃。
瑾王不是死了吗?难不成云峥在洞穴里面看到了瑾王?
“活的瑾王,而且……”
话音未落,只觉洞口处一阵冷风迅速袭来 ,萧成钰眼神一凛,作势拎着不及反应的云峥退到了五里之外。
萧成钰是练武之人,且功力深厚,哪怕夜色深深,他也能一眼窥清。
洞口处,一个身着四爪蟒袍的人站在那里,这个人正是让云峥谈之色变的瑾王。
死而复生本就让人深感诧异,而更让人惊恐的是这瑾王面色发绿,双目凸出,那眼珠子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一般可怖。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怪物。
见了人,他仿似异常的兴奋,呼出一道白雾,他发出一声类似猛兽嘶鸣的声,便张牙舞爪的朝萧成钰袭去。
萧成钰眼眸危险一眯,顺势就拔出剑迎了上去。
剑鞘一凛,瞄准时机,他一剑刺进了瑾王的心口之处,彼时一股绿色的汁液喷了出来,他眼神一凛,避了过去。
瑾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那声音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眼底杀意波动。
须臾,不知何处响起了一道笛声。
原本嘶鸣的瑾王安静了下来,他抬首扫了一眼四周,朝萧成钰相反的方向快速窜入了深林之中。
萧成钰的轻功可不是盖的,未等云峥反应过来,他已经只身追去。
这笛声,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是高焕那个老贼……这一次,他总算逮到他现身了。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那瑾王也停了下来,大抵是吃了萧成钰的亏,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萧成钰,竟露出了怯意。
“高焕,赶紧给本世子滚出来。”他眯眼扫视了一眼周遭,面色比之寒风冷上三分。
回应他的只有阵阵寒风与回音。
忽然传来一道泛笑的声音: “世子殿下还真是锲而不舍。”
环顾一眼周遭,萧成钰竟不知声源来自何处,高焕还真是老奸巨猾,利用回音,让他无法判断声源,他冷冷一笑:“当了五年的缩头乌龟,上瘾了?”
“世子殿下的激将法,于本座而言是没用的。”
“那你的回答,岂不显得多此一举?”萧成钰嗤声一笑。
这声音沉寂了半晌,方才笑道:“这五年来,本座可是日日望着世子殿下如何的痛苦不堪。”
该死,萧成钰紧攥着拳头,语调冰冷的,犹如让人身置冰窖一般:“高焕,你若现在出来,本世子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那边却是一阵狂笑:“世子殿下未免小看本座,本座五年前给你下得了毒,他日自有要了你命的法子。”
“如今你都不敢滚出来,谈什么要本世子的命?”他仿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起来。
“你且等着……”这声音如斯诡异阴森,话音刚落,周遭便起了一阵浓雾。
高焕擅毒,眼见着情况不对,萧成钰迅速往后退去,也正是这空隙,笛声再次响起,“瑾王”随之窜入了浓雾之中。
那浓雾来的快,散得也快,但凝眸望去,那“瑾王”早已消失不见。
云峥落在萧成钰的身后,难掩几分失落,到底还是功亏一篑。
萧成钰望着漆黑如鬼物一般的深林,眼神高深不可探测。
“主子,你说死了的瑾王怎么会活过来了?而且还变得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云峥觉得这一切即是诡异,又是让人匪夷所思。
“瑾王早就死了,现在看见的,不过是高焕的一具傀儡。”萧成钰闭眼一瞬,声音听不出喜怒。
当年除了高焕一人逃走,魔教被悉数灭尽,只是短短几年之间,高焕的爪牙却遍布整个大燕,由此可见,高焕不除,当成大患。
“顾南浔那边可有消息?”
云峥垂敛眸光,回道:“顾庄主那边,暂无消息。”
那瓷瓶送去,已有半月有余,顾南浔未曾破解其中之物,想来有些棘手。
高焕这老狐狸在暗中又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这夜,沈清柚睡得并不安稳,发丝被汗液浸的湿透,猛然间她惊醒过来。
环顾了一眼周遭,她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梦,否则当真恐怖至极,梦里面,她的瑾儿又活了,只不过变得跟怪物一般瘆人,瑾儿张牙舞爪的如同猛兽一般朝她扑过来,任由她喊破了嗓子,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心下思绪如潮。
那日的黑衣人究竟把瑾儿的尸身带到哪里去了?他们要瑾儿的尸身做什么?这一切那般的诡异,她生怕梦里的情景会成真。
咯吱——
紧闭的门毫无预兆的开了,寂静如斯的夜,这声音让本就未缓过神来的她吓了一跳。
她伸手攥紧放在枕头底下的玉簪,全身紧绷在了一起。
夜色将门外的那道身影拉得很长,她面色苍白,心惊胆战的望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须臾,戴着鬼面獠牙的黑袍男人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见了他,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前来,不过是来吸血的,若换做了梦中的场景,她才是后怕。
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走至床沿边,他忽然停了下来。
她望着他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随即乖巧的躺了下去,动手将衣衫扯至了锁骨之下。
半晌,他只身躺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他竟没有吸她的血,而是将她的衣衫拉了起来。
“不吸了?”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诧异。
说完,她却是想抽自己两嘴巴子,不吸不是更好吗?多嘴干嘛?
面具之下的俊脸冰冷如斯,他只言未语,只是将她搂在了怀中。
被这个男人搂在怀中就像置身雪地里一般,冷得让人睡不着。
若不是他的鼻息尚且带了温热,她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地下爬出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