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两个汉子在洒扫医馆大堂,陈昭不禁多看那两人几眼。
当初就是他两跟着那个陶一仙绑自己的人。
现在都是程家医馆的人,虽然程家并未太过区分学徒与下人。
但陈昭还算生人,他们见了他也是满不在乎。
“我当是谁呢,你小子还跑大堂来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过来帮忙扫地。”
两人见陈昭站在大堂,人模狗样的,自己还擦桌子,顿时不爽的酸道。
“二位,这不是我分内的事。”
陈昭正了正腰带,继续蹬起药碾子来。
“切,书读傻了。”
“别理他,等大师兄回来收拾这小子。”
大师兄,你家大师兄红的还是绿的,我陈昭虽签了卖身契,但也不是好惹的。
等小爷有一天翻身把歌唱,你们提鞋小爷都不稀罕。
“大夫,哈哈哈哈……大夫。”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哈哈的破锣音,引得陈昭立即回头。
那人看着陈昭道:“大夫,昨天你说要笑八时辰,我脖子都笑哑掉了。”
陈昭道:“我说的是药效……药效八时辰。”
那病人摆摆手:“我不管,你叫我要笑八时辰,一日三次,我现在嘴都合不住了。”
“我说的是药效八时辰。”陈昭道。
“大夫,你给我重新开,要笑短一些的。”
陈昭无语了,这古人带着口音说话,解释老半天后,直接待到程绮烟跟前。
“小姐,这老伯说给他重新开副药。”
陈昭看着这那老伯,无奈耸了耸肩摇头,看来沟通是门学问。
那村民拿了药走时,对着陈昭回礼道:“大夫,谢谢你,这次要笑四时辰。”
“哈哈……哈哈哈”,村民对着陈昭哈哈笑。
陈昭喉咙动了动,道:“您笑起来真好看。”
送走村民,陈昭继续蹬起药碾子来。
无意间回头,却发现程绮烟手绢掩嘴轻笑。
“小姐,你笑起来像花儿一样好看。”陈昭哈哈一笑,继续干活。
她从未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帮工,心里也想着笑的如花一样,是什么样?
见陈昭看过来,立即低下头继续帮病人写着药方,浑然不知自己写的是什么。
待看病的人起身后道:“你笑起来真好看,程小姐这药名真奇。”
听到后,程绮烟羞愧的将纸迅速揉作一团,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陈昭蹬药碾子正欢,就听到病人这句,知道有问题。
立即从药碾子跳下来道:“公子,这是本医馆新药,灵药,吃了身强力壮。”
说罢拍了拍汉子胸膛,又转身对程绮烟道:“小姐帮他拿药。”
程绮烟已帮病人看过,知道病症,便迅速抓了药。
待病人走后,陈昭痞笑着才过来柜台边道:“小姐,我这药名怎样?”
程绮烟见这个陈昭虽然满口胡编,却帮她解了围,望着他道:“陈昭,你是不是常胡言乱语。”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乱说要负责的。”
陈昭转头继续蹬着药碾子。
被陈昭反问的程绮烟一颗心突然紧张起来,生怕她多说一句要负责似的。
程家曾经最繁荣时,买了很多为奴的人,很多下人见了她都是怯懦与恭敬。
但这个陈昭却并没有,反而还跟她开玩笑。
起初以为他轻浮,但这半个月相处,却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与大师兄有些不一样。
大堂里安静的无聊,陈昭摇头晃脑的吟道:
空调,无线,西瓜。
王者,游戏,窝家,
你丑,没事,我瞎,
夕阳西下,
好男人落程家!
安静的大堂,陈昭这首歪诗诱的程绮烟从书中移开眼来。
虽然有些词不明白,但觉得还算顺口,正要问他时,听到最后一句后,皱了皱眉。
他说的好男人是谁?
哼,自己才不要问这粗俗。
她是极为传统的女子,三从四德的信奉者,哪里听过男子在她面前这么明目张胆。
拿了医书就要走。
陈昭见她要走,老不乐意了。
程绮烟一走,自己又不会给人瞧病,到时闯了祸怎么办。
便弹了起来扯住她袖子道:“小姐去哪里。”
“去哪里要与你说么。”程绮烟有些愠怒:“哼,就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帮工。”
转身就要离开大堂,陈昭怕她告诉其他的人,便站在她面前伸开双手道:“小姐,我昨晚在碾药时发现医馆有个怪事。”
本以为这个陈昭又在戏弄自己的时候,听到医馆怪事后,突然停下来道:“陈昭,医馆怪事?”
见勾起她的疑惑,陈昭趁热打铁道:“对,咱们医馆出了一件怪事,小的要向你禀报。”
“你讲。”程绮烟坐在一旁的桌子边道。
“抚摸医馆的茶杯,它们就会开始哼小曲儿。”
“唱小曲儿?”
陈昭不说话,转手翻起两个上好的白瓷薄杯,在杯子里倒了不同高度的水。
手心中握着的手指进水里,蘸了水在杯沿轻轻划过,杯子发出有节奏的音符。
随后他又用手抚摸另一个薄皮杯子,杯子发出的音符比第一个要低沉。
程绮烟看到这一幕,小嘴微微张开,有些惊讶,却很好的克制着好奇。
她轻微的表情变化被陈昭尽收眼底,直接挪过杯子道:“小姐请来试一试。”
“这……。”
“来吧来吧。”
在陈昭不断的劝说下,程绮烟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杯沿转圈儿。
却怎么也转不响,她轻轻咬嘴唇道:“为何你动它唱,我动它却不响?”
“这个吗,自然是因为我长的潇洒英俊,帅的让杯子也情不自禁听我指挥。”
程绮烟嗔了他一眼道:“休要油嘴滑舌。”
“小姐试试。”陈昭道。
她伸出长指,指腹划过杯子的沿儿,却始终不出声。
陈昭蘸了下水,在杯沿儿涂了一遍,请她再试。
涂水才是其中奥妙,力度也很重要。
想当初陈昭下班后,一个在家里就用高脚杯就玩过。
这一次,为了有声。
陈昭立刻握住程绮烟的手,这次杯子在不出声,他就露馅了。
程绮烟脸色一红,摸着杯沿的手,急忙抽开。
却在指尖离开瓷杯时,杯子发出了调子。
见出了声音,陈昭再次拽过她的手道:“现在摸杯沿儿。”
程绮烟听着杯子发出有节奏的音符,心里很是激动。
但随即又缓缓停下,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抓她的手了。
她悄悄偏过头看了一眼陈昭,这才发现,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十分的随意。
见陈昭这般淡然随意,程绮烟对自己乱揣测他坏的想法感到非常愧疚。
陈昭这家伙,似乎比她想象的有胆量多了。
“小姐,这就是咱们医馆杯子唱歌的怪事。”陈昭早就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之所以把这个现代人都懂的小实验做出来,就是怕她将那句好男人落程家的歪诗给说出去。
不过此刻看来,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只是脸上红晕没有消去的意思。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突然大叫一声。
惊的两人立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