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收下,王爷猜到公子不肯要,就……”
陈昭看着红布道:“那就替我谢谢瑞王,好意陈昭便领了。”
侍女手一松,陈昭接过那一盘金子后两胳膊猛的往下沉,这也太重了。
见他这样,侍女反而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难道这公子不该推脱下,在给自己点小钱。
刚才自家王爷还特意嘱咐,一定要说服他收下,说读书人都视金钱如粪土。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竟然没有派上用场,这位公子貌似也很乐意接受。
看来是自己内心戏也太多了。
随后瑞王带着一坛上好的花雕酒道:“这花雕珍藏了好些年,今日拿来招待本王的救命恩人。”
旁边的随从道:“王爷,这酒后劲足,我怕陈公子会醉,恐怕……”
“闭嘴,陈兄既然能将本王从水里拖出来,这酒又怕甚。你只管倒就是了。”
“怕什么,我陈昭酒量也不是很差,尽管倒,今日有酒今日醉,管它明日是与非。”
啪的一声,陈昭把酒杯搁置在桌子上,示意倒酒。
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在喝酒这件事杯他们看扁,况且古人的酒没有后世醉人。
瑞王道:“好了,你继续去查那日画舫之事,本王今晚要与陈兄一醉方休。”
吩咐好,便坐在陈昭的对面笑道:“我这府中也没有什么,本想着请你去秦淮风月,只是经过那晚落水,觉得还是府中安全。”
经过今日的谈话,瑞王被陈昭这别具一格的处事很是喜欢,很少遇到这种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能路见不平就出手的人,品质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还是救了他。
不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再怎么纡尊降贵,又怎么可能将他一个普通人带进瑞王府来。
侍女为两人斟酒,三杯两杯下了肚,是越喝越上瘾。
两人嘻嘻哈哈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昭觉得男人间的情义都是很直接,几杯酒也就相识了。
“哈哈,陈兄你醉了。”
“我没醉。”陈昭又喝了一杯酒道。
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白那么喜欢喝酒了,因为这酒真是不错不错。
扑通!
瑞王脸上两坨红,醉眼迷离的拿着杯道:“我没醉,喝。”
“喝,喝。”
两人推杯换盏,瑞王晃着身子道:“宫廷御酒,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其实还不如那个白酒兑水。”
“喝!”
“继续……”
领头的侍女看着喝醉的瑞王和陈昭,对着远处的几个小厮道:“王爷他们醉了,快送去房间歇息。”
“我还能喝……”
王府的丫环看着踉踉跄跄的两个人,都摇了摇头,王爷和这公子喝的够多了,几个坛子都空了。
——
——
陈昭是被屋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的。他太阳穴和后脑勺跟针扎一样,嘴里发苦,胃里也热热的。
头昏脑涨的不想睁眼,只是微微张开一条缝,在床上翻腾了好一阵儿,才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踉跄着跑到桌边,猛灌了几口茶水。
听见屋里有动静,几个侍女拿着衣服腰带走了进来,站在一边细声细语道:“请陈公子更衣。”
陈昭甩了甩脑袋,这才发现他的外套已经不见了,只穿了薄薄的内衬。
“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公子,若是不让奴婢们伺候,王爷会怪罪的。”
为了让那些侍女好交差,陈昭伸直胳膊站在那里,让侍女帮忙更换衣服。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被人伺候更衣系腰带。
看着铜镜中陈昭五官深邃的面孔,侍女微微红着脸道:“公子生的本就俊郎,有人中之姿,这身浅色衣袍正合适呢。”
那侍女道:“陈公子,王爷让奴婢准备了玉冠,这就为公子梳头戴上。”
陈昭想要推脱,最终还是在一堆丫环的叽叽喳喳下服软了。
平时他就是带个钗子或者帽子就好了,没想到今日换了长袍又戴了玉冠。
本应该高兴,可是一想到那些药材没有着落,又叹了口气。
“陈兄为何叹气,今日我带陈兄去玩玩。”瑞王站在门口道。
“不了,我得回去,这次是来金陵收购药材,如今这药材还没有着落,我得回去了。”
“哈哈,我这抱花院也没留住陈兄。我这园子可都是来自各州县的名贵花种,还想请陈兄赏花,看来没机会了。”
“多谢王爷招待,家中有事得赶紧回去。”
陈昭背起包袱,瑞王又道:“我为陈兄准备了几件衣服,你那几件吐脏了,不要也罢。”
瑞王府是极大的,花园套着假山奇石,还有一些木制的动物与器械摆放着。
行至竹林时,小厮匆匆的跑来道:“王爷,王爷,云汐公主已经快到门口了。”
“云汐来了,快快迎接。”
小厮撑着油纸伞跟在瑞王与陈昭身后。
细雨中的白墙,淡黑色的青石板路,石头缝间攀延而上的珍贵小花延伸至王府大门。
“咯咯~小皇叔,皇叔。”
听见铃铛般的笑声,瑞王向前迎接,陈昭也顺着声音望去。
那穿淡黄色衣裙,金丝镶边的白绣鞋的云汐公主一只手撑着把藕荷色的油纸伞,一只手轻轻提着裙裾,俏笑着从细雨中翩然而过。
静的容貌,动的衣服如诗词一般清雅幽远,金陵城街道的风景有了她的飘然而过,似乎都沾染了她的机灵娇俏,连雨也变得欢快可人起来。
离瑞王越近,云汐公主欣然叫道:“小皇叔!”
她悠雅地上了台阶,朝瑞王这边望过来,瞧见陈昭后先是怔了一怔,然后仍是提着裙裾,撑着伞儿,直接从那些宫女太监的保护下的走了过来。
纸伞上的水珠儿随着惯性滚落下来,那一时间,陈昭觉得这公主是踏在清波之上的玉人。
云汐公主径直走了过来,明亮的眸子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倜傥不群的陈昭一眼,向瑞王笑道:“小皇叔,父皇让我来看望你。”
“皇叔没事,只是落水,被这位恩公救了。”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明眸皓齿,陈昭不由在自己心底里一声惊叹,世上竟有此人。
不过顾映寒比她胜了几分。
身后的一众小厮丫环跪下行礼道:“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草民见过公主。”陈昭微微施礼道。
随后瑞王道:“陈兄,他日可来王府作客。”
“王爷,在下告辞。”陈昭背着包袱离开了王府。
公主的仪仗队有些长,陈昭走了好几分钟才算看不见了。
瑞王府,云汐公主询问了瑞王后道:“小皇叔,刚才那人见我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那人是个奇人,汐儿,皇叔带你看近日得来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