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守门的两个小厮和侍卫加起来死伤了十五人,已经调来了一千官兵。”
金陵城,瑞王府的大门口,脸色阴沉的赵恒看着满地的血道:“陈公子找到没有。”
“这……回王爷,守城说是从侧门出去的,可能……”
“滚,再去找,不然就拿你们脑袋来见我,将今晚侧门值夜的两个拉下去杖责五十。”
赵恒怒吼一声,将来通报的踹到地上,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躺在门口的王六元。
两胳膊也受了伤,本想让御医来帮他去包扎下。但是这随从双眼通红,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去,说要等自家老大回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去了林府。
林府内堂,林时年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天色,疑惑起来,平日里这陈小兄不到子时就会回来,今日怎么都快半夜了。
急速的脚步声从院子传来,林时年心下一惊,手中的书啪的扔在桌上,一把拉开了大门叱道:“不是吩咐过了,深更半夜何事如此的惊慌。”
“启禀老爷,瑞王府来人……说……说陈大夫他……”
“陈小兄出了何事?”
“说瑞王回府时遇到了红衣会的人,陈大夫生死不明。”
“什么!快随我去瑞王府。”
林时年连休息的衣服也没有去换,便这样跟了出去,他心里更多的愧疚,要是今晚留住他,或者不让他来金陵,时不时就不会遭遇这事了。
林时年的轿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后,林念柳的丫环翠儿也跑去告诉了她。
“小姐,陈大夫那么好的人怎么……我还想对他倾诉爱慕之情。”
翠儿一边抽泣,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林念柳瞪了她一眼,从床榻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不要急,师父说不定只是被虏去了,我们不要慌乱。”
她虽然这样安慰翠儿,其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每日听他过来讲学,已经是有些习惯了。
没想到今日等来的确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心里也踏实不下来,自己祖父是个喜欢衣着得体的人,但此刻连衣服也未来得及换,就离开了,定然是凶多吉少。
只恨自己这双腿不能走路,才只能待在屋子等候,呆坐了良久之后,她让翠儿将几个灯笼同时在后花园点亮,她要继续练习行走。
如果他回来,也是一种惊喜。
……
……
山涧的竹林小路上,走来两个丫环和白衣女子,她们带着小锄头和木桶。
“圣师,昨日按您的吩咐,两株兰草已经种好。”
“嗯,去做事。”
陈昭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肋骨两侧也传来隐隐的疼,身边的潭水中漂浮着断掉的马车头,和一匹死掉的马。
他觉得自己泡在水里,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他心烦意乱,有些烦闷。
“呀,这谁这么讨厌,将一潭泉水给糟践了。”
“咦,那里有人,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快去告诉圣师。”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昭在浑身的疼痛中时而清醒时而紊乱,他只记得自己被悬崖旁的大树给拦了下,接着便掉进了一汪潭水之中。
如此想着,心中也是越来越累,感觉也是五味陈杂,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的人轻轻呼唤着。
想要努力的睁开眼,但似乎眼皮沉重,迷糊之中那人一直对着自己低唤。
他感觉是程绮烟,但是那人又不答应,只是来来去去就记住了一句:“你怎么了。”
想起来了,又忘了,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感觉自己被人背着,一直颠簸着,不时有柔软的触感……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得休息下。
屋外两个丫环脸上蒙着白纱在门外低声道:“圣师刚才背了个男子回来。”
“不可能,我们是为皇上祈福的圣谷,圣师从来不与人触碰,怎么可能。”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冰冷的声音传来:“去做事。”
“是,圣师。”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陈昭感觉眼睛被阳光刺了下,有人朝他的床边走来。
“你喊了程绮烟不下十次。”
“水……给我水。”
陈昭听到有人说话,干裂着嘴道:“渴……给我水。”
忽然他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扶了起来,一股甜美的清泉从喉咙缓缓的滑过,流进胃里。
眼睛半闭着,干净的纱帐,整齐的家具,陈昭看着那戴白纱的人道:“这是哪里?”
“你不记得我了?”
“你……顾映寒。”
陈昭看清来人,一激动便坐了起来,却感觉浑身如撕裂一般。
顾映寒蹲在旁边,帮他解开肋骨间裹着的白布,随后从盘子上拿了葫芦,在他肋骨侧擦拭,眼睛看着一边道:“你受伤了,别动。”
“我……我被人追赶,掉下了悬崖,我要写封信……”
“这个时候还想这些,连杀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写信告诉你还活着?”
“这是哪里?”
“金陵圣谷,放心,除了皇室之人每年来一次外,没人敢来。”
“皇室?你是皇上的……”
“什么?”顾映寒继续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血道:“不是。”
陈昭说了几句话,又断断续续的昏睡,期间除了顾映寒一人来过几次外,在无人打扰。
第三日他才醒来,全身如骨头碎了一样疼,浑身无力,屋檐下的山鸟叽叽喳喳的鸣叫着,阳光从开着的窗口斜斜的洒了下来。
慢慢的撑住。陈昭坐起来就用光了浑身的力气,他的腹部还有肩膀和额头,两腿都被缠了厚厚的绷带。
衣服还是他的那身,只不过破了的口子已经缝好了,破口处缝了一只苍鹰。
挣扎了好几次,却连床都下不去。
顾映寒在院子里舞剑,穿着一身白色的裙服,衣带飘飘,竹林中飞着几只白蜜蜂。
每一剑中都带着剑气,只要剑舞过的地方,叶子去树枝必然会齐齐落下。
看似在舞剑,但是却丝毫不输刚硬与杀气。
听见屋子里有轻微声音,她看了好一阵子,才收起剑,向屋子中走去。
“别动。”
陈昭这才发现,这屋子很是精致,虽然都是竹子和木头为原料做的,但是看起来很是安逸。
她端来绿油油的草药汁,陈昭也不说话,半靠半躺的看着她在哪里调配。
“如今轮到我救你了。”
“什么。”
“上次是你。”
“嗯。”
“你仇人也太多了些。”
“没有,运气不好而已。”
“等你好了,学武吧。”
“哈?”陈昭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