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嘞,看一看,不准不要钱的嘞!”
“烤饼,新鲜出炉的烤饼!”
“几位大爷,咱家有陈酿的美酒,进来尝尝呗………”
金陵城繁华的街道上,棚子和小摊摆满了道路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的客人,挑担换货的贩子活跃起来。
城内一处店铺里,六元站在铺子门口道:“程小姐,我们……”
“不是说先别回去吗。”
“好嘞,听您的。”
“……要不你回去,看看林小姐今日的复健。”程绮烟坐在桌旁考虑到。
她把这话说完,手中搅拌着滋补养颜膏的材料,低下头继续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绮烟的内心其实一直是忐忑不安着,焦虑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更加的焦虑。
此时的心情就像在做一次赌注后等待结果,等待那个结果是按照她的内心走的,又似乎不想让按着她的内心走。
现在的心情就像等待诊治病人后的结果。
只不过救治病人,她是手到擒来,这件事上,她纯属是一个陌生的外行。
从陈昭下了马车后,她的心情就开始乱糟糟的。万一要是他在秋池水墨上看中了安和郡主,那该怎么办。
安和郡主是梁王的女儿,听闻也是才貌双全,若是他假戏真做怎么办。
不担心是假的,那个女人能让自己深爱的人去与一个有地位,有才貌的女子接触。
虽然她深知这事需要去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夫君,但真的在意怎么能做到熟视无睹,怎么能做到心平气和。
除非真的不在意。
她在桌子旁坐立不安,一会儿拿着茶壶倒茶水,杯子满的都快溢出去了,却还后知后觉。
杯子落到嘴边又咽不下去,起身想要去开窗户,却跑到门口讲大门打开。
过了许久后,又走到院子的厢房去看林念柳,她想的是,两个人待着说说话,也好过胡思乱想些。
若是自家夫君真的与那个郡主在一起,也便说服自己慢慢的接受便是了。
……
……
国子监,万菊园。
假山旁的一处空地上,摆放着两张拼接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是一幅万菊争艳图。
走廊两边摆放着不少的茶果点心,造型奇特,香飘四溢,陶一仙是个大大咧咧的吃货。
别家小姐公子都撑着自己的脸皮不好意思去吃东西,她倒是梳着两个丸子头,站在那里啃啃果子吃吃点心,嘴角都是点心渣渣。
陈昭今儿来的有些突兀,毕竟这里连太学博士也不会来,甚至助教更少的地方,他倒是大摇大摆的来了。
有不少学子认识他,还有几个见了他便走上前拱了拱手道:“学生见过陈助教。”
“嗯。”陈昭便装作老成的与他们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陶一仙嘴里咬着桂花糕,甜的眯起眼睛道:“这么甜,真的是腻死人啦。”
“腻吗?也没见你少吃几口。”
“你……该死。”陶一仙双手揪着指头,翻着白眼,甚是可爱。
园中大道上摆满了桌椅,将空地围成了一圈,鼓乐声也渐渐的响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笔墨纸砚和糕点果茶。
最中间的石台上,是请来秦淮河畔的歌女,她们会将今日做成的诗词用乐曲唱出来。
本来让风月女子去吟唱士子所做的诗词是件伤风雅的事,但是只有编成乐曲,让它流传与江南和江北两地,通俗易懂才能被百姓所传颂。
再加上万菊园四周数不清的假山石头和秋池残荷,别有一番初秋的美。
两侧的菊花形状的灯下是一排排空木牌,这些是让来参加秋池水墨的才子佳人留下墨宝的。
陈昭带着陶一仙方才进了园子的座椅旁,便有万菊园中的小厮带他来到固定的桌子旁边。
送上了他专属于的茶盏与糕点果子,又躬身告退。
“这招待还行嘛,陶一仙暗自哼了一声,拿起了一块鲜嫩的糕点咀嚼着。
旁边的亭子已经坐满了前来参加的才子,倒是没有见到那个什么安和郡主。
陈昭没心思吃东西,便抓住旁边一个和气些的士子道:“兄台,这秋池水墨会是如何个规则。”
“你不是新任的陈助教吗,先生你竟然不知秋池水墨会的规则?而且不是规定先生不能参加吗。”那士子奇怪看他一眼道:“陈助教竟然也来了,这倒也有趣了。”
“这个,我是国子监派来的学习的,多与士子接触下,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你若是知道,可以告诉我下。”
“陈先生不知,这秋池水墨会分为两种,水墨呢按照参加人数分为几个组,是五人一组来做出一幅自己的画,第一名晋级,其余的便自动退出,最后各组的第一名来再做比试。
唱词是第二种,全场的人做出两首词来谱曲,再用两盏茶的功夫里,最后交给祭酒大人与几位太学博士共同挑选,最后唱出。”
看那个士子意犹未尽,陈昭点点头道:“那这第三种呢。”
“先生,第三种就是场中的男子与互相满意的女子一同对酒,猜字谜的游戏。为了公平起见,最后的胜出者由祭酒大人与太学博士各自写在纸条上,晋级者可以去随着陶大学士游船,这可是士子无比的荣耀啊。”
陈昭听明白了,这就是才艺大比拼啊,不过他今儿来可是有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安和郡主。
可是按照图画上的,那个安和郡主到现在也没来,而且他也与她自己记忆中的女子对比,没有啊。
难道情况有变。
陈昭也不灰心,跟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一样,将每个人的脸都过了一遍。
连有些长的清秀的男子也是不放过,恨不得从头看到脚指头,看清楚到底是男的还是个女的。
扫描一圈不见目标,倒是看到了带着面纱的顾映寒,她身边有两个儒雅的老头,估计是这次评选的太学博士。
嗯,这官方举办的大会还算有个样子,简单却严格,防止别人去作弊。
顾映寒神情冷淡,别问他为什么一眼就看到,因为她总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还拿着玉箫,戴着面纱,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忽然她看到了他,神色间有些奇怪,站在原地思索了下后,随即走过来道:“陈助教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