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听说新任的户部侍郎和吴耀过来了,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让那衙役带路,和高守一同向县衙大堂走去。
原来姬武力和姬武德被带走后不久,吴耀就连夜带着人去求孟州知州,谁料到孟州知州胡汝生早就被顾映寒抓去,便又奔赴金陵,得知曾经和姬武德要好的朋友做了户部侍郎,便登门求见,连夜将户部侍郎带了过来。
新任的户部侍郎名叫谢建,和姬武德曾经是好友,后来升官在金陵,最近又升了户部侍郎。
他刚散了午朝,就碰见四处找他的吴耀,吴耀倒头就拜他,只说陈昭的岳父家与姬家是个死对头有仇。
陈昭刚做了刑部侍郎,就回到孟州,不仅放火烧了自己舅舅家的药坊,还让人冒充朝廷命官,甚至将自己的两个舅舅连夜抓走,关进了大牢,生死未卜。
这个谢建几年前和姬武德一起喝过酒,有些交情,听见自己以前的老友被人诬赖下了大牢,连官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孟州,换了好几匹快马,不敢停歇。
陈昭坐在大堂接见新任的户部侍郎谢建,谢建一路上被吴耀的一面之词早就灌输,他现在看着眼前新任的刑部侍郎,怒着道:“尔等胆大包天,竟然私自滥用职权。”
甩了甩袖子怒哼了声,便找了椅子径直坐下,对吴耀道:“贤侄过来坐,老夫必定为姬大人讨回一个公道,看看他如何敢动。”
陈昭命人端了热茶上来。
谢建推开孟州县衙衙役上的热茶,怒目直视道:“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新上任便跑来孟州,姬大人一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陛下前不久刚宣布了新任的刑部侍郎,但是朝上众官员并没有见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刑部侍郎。
看他的容貌如此年轻,一定是靠着银子或者关系才做了这刑部侍郎,想到这里,谢建脸上的厌恶又多了一层道:“陈大人还是识相些的好,姬大人什么时候放,否则本官就将此事禀告陛下,参你一本。”
陈昭扶着椅子扶手,淡淡的对户部侍郎谢建道:“阁下又何出此言呢,今日我是以公务来孟州抓的这些人,凭什么你让我放我就放。莫非你要施压本官。”
“公务,是什么公务,为何陛下没有在朝堂上说,还是老夫耳朵不好使没听见,陈大人你虽然做了刑部侍郎,可是这公务明明就是莫须有,滥用职权。”
谢建越说越激动,竟然一会儿对着金陵京城方向,一会又指着明镜高悬四个字。
“谢大人果真是含血喷人,本官是秉公执法,没想到在谢大人的口中,竟然成了滥用职权,看来文人的口真的能诛杀人啊。”
谢建被陈昭说的皱眉,转过头问吴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叔叔,我两位舅舅确实是被他冤枉的,他们烧了我二舅舅的药坊。”
陈昭听到这话,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道:“我烧的不是你二舅舅家的。”
吴耀辩解道:“谢叔叔,他确实烧了那药坊。”
“谁敢说我烧的就是你们姬家的药坊,明明不是。”陈昭故作笃定的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谢建皱眉道:“可有证据?拿来与我看看。”
吴耀道:“有的,谢叔叔,我立即去取。”
听见吴耀说的证据,陈昭冷静的分析后,心里大喜,自己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没想到吴耀这个傻子急于要给自定罪,竟然将证据送上门来。
一炷香后,吴耀拿着那张租转字据道:“谢叔叔,拿来了。”
谢建展开,发现是姬家把自己的药坊租出去的字据,便一把拍到陈昭的桌前道:“陈大人,这虽然租给了其他人,但还是姬家的。”
陈昭拿过字据,才发现这是一张转租几十年的字据,上面有姬武力的手印。
原来这药坊的地契早就被姬武德直接拿来毁了,以此来否认和红衣会的关系,没想到地契毁了,租给别人的字据还在,到时找来租赁药坊的人就清楚了。
谢建以为陈昭怂了,便摸着胡子道:“陈大人,你我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如果你识相些,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谢大人好大的口气。可是我偏偏不想做识相的人。”陈昭收起字据放进怀里。
吴耀看他把字据收了起来,以为怕了,便道:“谢叔叔,他确实是烧了药坊,你看他已经拿了字据打算藏起来。”
陈昭摇摇头,都说人着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吴耀这个人一定不知道红衣会的事,所以他才为了治自己的罪,将字据拿出来证明自己烧了药坊。
姬武德谨慎,却没想到自己的外甥是个脑残,为了扳倒自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陈大人,想好了吗。”谢建此刻已经认定陈昭就是个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的恶官,底气也更足了。
“谢大人,我想好了,不能辜负您大老远的从金陵赶来孟州,我还是做个——不识相的人比较好,大人尽管去参,我陈昭就在这里等着。”
见陈昭丝毫不畏惧,谢建有些狐疑,就算要报私仇,他怎么会选择在刚上任,难道是年轻人热血方刚吗。
这人也太不识相,但是他是刑部侍郎,自己贸然与他结仇也不是好事。
况且吴耀的这事自己没有搞清楚,不知道到底谁说的假话,但是他和姬武德曾经是好友,怎么能够坐视不管。
便摸着胡子道:“陈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对不对,既然这是一场误会,不如老夫做个东,让陈大人和姬大人一起化解下矛盾。陈大人可否网开一面,卖我个面子。”
陈昭想起姬武力那双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的眼睛。想到当时他在大牢里说的话后,心里有些惊。
再说红衣会一大半都与姬家脱不了干系,这次又是王爷和林大人亲自安排的事,属于机密,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便站起来道:“谢大人来到孟州也不容易,想要游玩住几天,陈某可以安排,若是谢大人干扰到本官做事,那别怪本官不客气。”
谢建怒了,自己好歹也是有些威望的官员,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不识相,自己的友人不能不管,便上前道:“陈大人,借一步说话。”
陈昭摇摇头。他今日还就要做个不识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