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姑苏府衙大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大门紧闭,突然从空中呼啦一下飞出了一卷书,砰的落在了地上。
陈昭望着那本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书,直呼惊险:“陶大人,你这骂了这么的久,砸也砸了,现在来听我好好的说说如何。”
“你?老夫不想与你讲道理,除非我女儿能够死而复生,否则绝对不会去和梁家人和睦共处,如果她真的行的端走的直,那又怕什么事情,所以陈大人请回吧。”陶若海哼了一声,两手负在身后。
“阿福,送客,替我把陈大人给送出去。”
“是,老爷。”阿福摇了摇头对陈昭道:“陈大人还是请先带着东西回去吧,上次大人在酒馆说的那些玩笑话,就当不要再说,这事乃是我们老爷的心病。”
陈昭摸了摸鼻子,自己上次在酒馆里说的确实是真话,没有什么骗人的,如果陶一仙真的和陶若海有什么关系,到那时或许可以帮帮梁安和。
“阿福,还不送客。”冰冷喝声,如惊雷一般,对阿福吼道。
姑苏府衙内,在隔壁值守当差的几个衙役都是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院子。
那里,陈昭孤零零的站在陶若海的院门外。更是显得特别的无奈失落。
而那怒气冲冲,如惊雷一样的声音,则正是从平日里那个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陶若海陶大学士嘴里满溢而出。
“陶大学士?他今日又是吼那个呢?”当隔壁那些当差值守的,耳朵灵敏的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后,有些奇怪了。
只听院子里的两人道:“老爷这样做岂不是有些抹了陈大人的面子了,我看至于小小姐的事情他或许并不是有意的。”
阿福有些忐忑,其实在他看来这个陈昭还不错,之前对他是有些误会,但是从酒馆那里开始,他对这个陈大人也渐渐地改变了一些看法。
“阿福,我是不是有些过于激动了些,可是想到自己那一儿一女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后,我便对这事耿耿于怀,所以……”
陶若海觉得,自己怎么可能那么的大度,自从在瑞王那里看到了那封在梁道正那里找到的密信后他更加确信了。
当初是陈昭和顾映寒搜出来的信,后来他们却隐藏起来,不给自己看。
若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那晚上在酒馆,陈昭明明告诉自己或许那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他今日来却并没有提。
真当他是一只猴子,在哪里耍来耍去的。
…………
…………
石台阶上,陈昭摸了摸自己手边的盒子,有些无奈,自己这是送东西来了,却被人直接给赶出了门外来,说出来估计是个笑话。
从那会儿进了院子,陶若海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的,不过这情况他早就已经料想到了。
正是自己猜测到的。
对梁安和说到底,还是心里对她有些情意的,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跑到了这里来,又是特意去买礼物,又是特意送上门来被陶若海唾沫星子洗脸。
寒风中,陈昭就地而坐,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伤。
不远处的屋顶上,顾映寒站在陈昭身后的屋顶上,抱着自己的胳膊静静地看着他。
原本是听到那几个值守的衙役说到陶若海骂人,她便想着过来劝架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过来时便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的陈昭,怕他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便静静地陪着他,也不去打扰他。
风冷的刺骨,屋顶上的风要比地面的风更大一些,陈昭坐在那里冷的招架不住了,便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随即提起了当初准备的东西,转身离开。
青石板大道上响起了一阵不重不轻的脚步声,随后又传来了几句话:“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酒醒只在花下坐,酒醉只在花下眠……”
听到声音,顾映寒细细的重复着陈昭的几句话,嘴角竟然勾起了笑意:“没想到,这么个正经的人儿,还能如此有文采,比我国子监里面的那些监生,真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风将她的衣服裙摆带了起来,在寒风中如同一尊仙女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的对着远处的那抹身影道:“我会帮你的。”
随后双脚在黑瓦上轻轻的一点就落在了陶若海的那个小院子里。
陶若海此时早就进了屋子,坐在暖炉旁,听到院子里敲门的声音后道:“阿福,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个陈大人又来了,你去告诉他,无论来见我多少次,都直接不要去见他知道吗。”
“老爷……这不是……”阿福声音有些低,甚至带着些谦卑,对那人恭敬的说到:“大人,您里面请,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他定然是把大人您认错了。”
阿福有些受宠若惊,这个顾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文朝以文为比赛的话,这位顾大人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甚至有完全的把握,让自己家老爷成为手下败将。
“阿福……你怎么回事,外面到底是谁?我不是告诉你了,让你不要随便去……顾大人?你怎么来了我这里。”
等陶若海看清楚了自己家门口那个站着的人时,他准备要骂人的话收了回去。
“顾大人,快快请里面坐,来姑苏府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和顾大人一起喝杯茶。”
“我不喝茶,陶大学士有些严重了,我们那里能平起平坐,大学士是十分风光啊,就连这住所布置的也是十分的妥当,这些我可并不如大学士你。”
陶若海原本是想直接问顾映寒来这里有什么事,但是他知道顾映寒是云汐公主的师傅,而且陛下把她当做左膀右臂,除了监察文朝的文武百官外,还有就是为文朝培养人才的国子监。
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陶若海自然是聪明人,平日里有些文人傲骨,现在面对着顾映寒自然也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她的突然来访实在是有些及时了。
“顾大人请屋子里坐。”
顾映寒进去后,感觉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而且没有刚才的寒风那么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