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去死,我也不要这样子。”
梁安和手紧紧抓着地,几乎是用最决绝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绝对不会跑去用嘴帮那些喝花酒的客人酿酒的意愿。
“怪胎,真是怪胎,我还没见过你这种女子,今儿就不信我治不死你了。”歌舞坊老鸨咬着银牙,用手指戳着梁安和的脑门儿,似乎要把她的脑门儿给戳个窟窿不可。
蹬蹬蹬!
急切的下楼声在老鸨和梁安和的身后响起,传来声音:“妈妈,妈妈,那两个官爷,两个官爷他……”
老鸨不满的转过头来,用手帕顺着自己胸口的气儿,指着那个慌慌张张跑来的女子道:“你个死丫头,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老娘的小心肝儿都被你给喊的快要掉出来了,何事啊。”
“妈妈,那官爷说他要看用嘴巴剥葡萄皮,但是这几日外来的异国官员多了起来,其他的几个都是没有人伺候的主儿。”那女子甩着手帕娇滴滴道:“这个可以么?”
“不可以,你看她那死样子,还想着她是什么清白人,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当贞洁烈女,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了,你去找春桃,让她先过去伺候着。”
女子侧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梁安和,轻微叹息了声道:“那……妈妈我先去了。”
“去吧。”老鸨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也许是打的累了,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老鸨干脆扔下鞭子找来两个人看着。自己到前面的场子里去看了。
边走,嘴里嘟囔着:“这烂摊子难搞,上面对着那群官爷陪脸陪笑的还不够,还要操心你们这群小祖宗,真是倒了霉了我。”老鸨甩着自己的帕子,扭动着自己的腰,走出间隔的帐子。
“击鼓。”老鸨对旁边的男子吩咐道。
“——击——花——鼓嘞——”
男子扯着自己的嗓子喊,很快四方角落里密密麻麻,却十分有节奏的鼓点乒乒乓乓的落了下来。
跟豆子掉进盘子里一样。
“第一场,凤衔珠。”
报幕的铜锣敲响,酒席上沸腾起来,有的是新来的官爷,并不知道这里的“凤衔珠”是什么意思。
旁边知道的便将折扇啪的展开过来,摇头晃脑的解释,一脸傲气和得意尽显开来:“这可是最美妙的一个了,各位大人,令你们终身难忘啊。”
“终身难忘,这么神奇,赎个天天回去,我看它有多奇妙。”
“这位大人你第一次来姑苏府吧,这官妓是朝廷的人,并非我们一般官员可以据为己有,能将官妓给赎出来,可不是一般身份,非富即贵呵。”
旁边的官员他还想把这件事情在再问细些,突然旁边的女子早就已是准备好了。
兰花指捏起了手中的青玉酒杯,一双美眸横波流转着递过来酒杯道:“这位官爷,何须说些一时半会儿没有用的呢,不如我们一起试试这个。”
那女子一脸媚态,早就把那几位迷的不知去向,便昏头昏脑的点头道:“这不就是葡萄吗!”
“呀,大人~奴家帮你演示一番凤凰衔珠可好。”
“哦,好好,美人儿快请。”
其他的同桌几位,早已被春桃含情脉脉的目光看得五迷三道,哪里还管它到底是什么,就只呆呆地点了点头,从自己袖口里摸出了银子,往那女子手里塞了两锭银子。
春桃浅笑着,从盘中拈起了一粒葡萄,含入口中,随后便从对着旁边塞银子的俯下身。
随后又将杯中的酒含到嘴里再次俯下身,那塞银子的还没有看清过程,就感觉自己的牙齿被一团棉花打开,葡萄和酒都喝到了自己的嘴里。
满口都是酒香,那甘酿的酒沁入口中,经过霜冻的紫色葡萄带着秋末被霜洒过的清甜,与酒的辣和呛吼融入一起。
尝试过这葡萄酒的官差不自觉得又摸出银子,一双眼睛目光迷离道:“小娘子,这葡萄在我口中留着,可是那果皮呢?”
“自然是在我这里,官爷你请看。”春桃回眸一笑,用衣裙袖子遮住嘴,将口中的果皮取出,笑着又倒了一杯酒,照葫芦画瓢的把它重复做。
有几个凑热闹的道:“第二幕是什么。春桃姑娘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
那官员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白花花的银子,像春桃示意道:“不然这银子给别人去。”
春桃轻嗔,眼神埋怨,嘴角却扬起笑意:“官爷你可真坏,这第二幕是龙戏珠。”说完就扯过银子,跑到下一桌子去了。
老鸨站在楼上满意点头道:“谁敢砸场子,就立即通知魏大人,不过这些日子,很多的卧虎藏龙,都是来参加万国来朝的,你们给我把她们看好了,别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就行,免得上头儿怪罪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是,花姐说的是,小的这就去按您说的办,这就去。”男子点头哈腰的恭维着。
老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你,叫两个人和我去看看那丫头想死还是想活。”
…………
…………
陈昭沿河而行,出了巡逻打更的外,就是那些夜晚值班巡狩的衙役,看见陈昭后,都过来对他施礼问好的。
这些衙役现在知道这个陈大人比他们的魏大人还要厉害,个个都十分的精明,知道自己这个墙头草该往哪里倒。
“陈大人。”
“见过陈大人。”
两个守夜的看到陈昭再河边走来走去后,也都不奇怪,毕竟不久后便是万国来朝的举行。
到时金陵热闹,其他的州府也是得准备的,每年虽然是给朝廷来进贡的,可是实际上并不是,不过是各势利过来耀武扬威,没事找几个大家族一起联姻而已。
互相看看周边的那些国君和国主,谁活的不耐烦了,想要被打一顿的。
不过今年对于文朝来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便是文皇的病情始终不见好,今年余杭府一带又遭受水灾,他们更多的是过来看笑话的。
陈昭看着走过树梢的月亮,摇了摇头继续走,自己这个刑部侍郎当的憋屈,连朝堂还没上,净跑来查这个查那个,到时惹一大堆的麻烦都够他喝一壶的。
金陵的铺子也是绮烟在帮他照料,听说程仲景来金陵住了几天又回了孟州,将他修过的房子留给了程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