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正雪看着江妈妈手中用红色棉布包着的碎银子,一皱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招呼小晴儿给自己梳妆打扮,便起身去前厅。
进来门,发现这大厅之中空无一人。她正不解之际,江妈妈到了,笑道:“这客官说了,要先听曲,再识人。所以,他们几位都在屏风之后,欧娘子你尽管弹唱就是。”
欧正雪点点头,江妈妈这才转身离开。
晴儿乖巧的把古琴摆好,为欧正雪添了一碗茶,立于一旁。
欧正雪看着这古琴,冷冷一笑,既然让她出丑,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抬头对着晴儿说道:“晴儿,前几日与我一同闲逛之时,我曾与一个在街头杂耍的小姑娘约好,与她在祥和当铺前见面,你带着这些银两,替我去见她。如果她有东西给你,或者说什么,记得回来告诉我便是。”
“是。”晴儿接过碎银子,刚刚要走,欧正雪拉住她叮嘱道:“早去早回,不要贪玩。”
晴儿走了,欧正雪关上门。
自信满满地坐在古琴前,手随意一抚琴,噪音一片,接着她哑着嗓子唱到:“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屏障里面“噗”的一声,接着不断的咳嗽。可见是一位客官喝酒或者喝茶呛到了。
欧正雪此时,站起身对着屏风里面,规规矩矩地道:“小王爷,您没呛着吧?都怪正雪吓到小王爷了。”
好一会儿,这咳嗽声音停了,一个人从屏风后面,慢慢走出来。果然正是琴阳王东方聚!
他脸色微红,面带微怒,道:“欧正雪,你身为歌妓,居然弹琴弹得如此有辱风雅,歌声更是鬼哭狼嚎,惊吓到本王!你你你你!你简直罪不容诛!”
欧正雪不以为然道:“小王爷不是说——就算唱的沙哑难听也不妨啊?”
小王爷没有想到她居然拿自己折损她的话,来应付自己,气的脸色也白了白。
“再说——”欧正雪道:“那甄捕头是今儿来送赏银的,小王爷跟着凑热闹,就是听曲子也是用的区区在下小女子的钱。我没有说错吧?”
甄捕头这时也从屏风后走出,有些吃惊的说道:“欧娘子料事如神!如何猜出就是小王爷和我来听曲子?这小王爷打赏用的银子是赏银,你也知道?”
欧正雪淡然一笑,道:“刚刚连出两个命案,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来讨这个晦气的。江妈妈说,这几位贵客,点名与我,说明这人在我病好之后,与我相识。因为知道我病好的人,并不多。很久没有人点名于我了。
并且说道:就算是唱的沙哑也不妨。这说明此人,知道我最近休息不足嗓子沙哑。
能知道如此详细的人,自然是昨夜与我一同查案的甄捕头,而能用这样即嫌弃又宽容语气说话的人,除了小王爷,我还想不到第二个。
而那银子用的红色棉布包裹——上次县衙给我的赏银,就是用这等红布包裹,普通之人都把碎银子放入荷包之中,谁会用红布包裹?想必,就是我可怜的赏银了。”
甄捕头哈哈一笑,道:“欧娘子高明!”
小王爷则不屑一顾,斜眼冷哼道:“何处高明?雕虫小技罢了,再说,欧娘子你并非捕头,而是歌妓,歌妓你可知道?切。!”
欧正雪还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吃瘪,她瘪了半天嘴,愣是没有还的了口,她……好吧,她确实是一个不合格的歌妓。
看她一时间不再反驳,小王爷倒是有点不适应,他干咳了几声,想了想说道:“听甄捕头说,这长安城内三起鬼案你一举告破?”
欧正雪这才神智恢复正常,看了看小王爷,总觉得话有玄机。她小心地回答道:“只是凑巧而已,是甄捕头与我合力侦破的,甄捕头太过谦虚罢了。”
小王爷看了一眼欧正雪,又撇了甄捕头一眼,说道:“果然如此,本王猜你这小娘子也没有如此本领。”
甄捕头道:“此次小王爷与我同来,还有一事。”
欧正雪点头道:“那感业寺传出如此恐怖之事,小王爷都未曾驾临,可见最近是有要事缠身。”
琴阳王这时候倒是脸色缓和不少,悠悠然道:“那是自然,本王公事繁忙,劳心费神。不过——既然欧娘子你对蹊跷之事颇有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与我同去见识一下,真正的蹊跷之事。你若能够破解,即便你吟唱如同狼嚎,本王也不会鄙夷与你。”
欧正雪道:“如何蹊跷,王爷只管直说。”
琴阳王道:“近日这河间王府上怪事丛生,有人夜里听到这雕梁房顶之上时常有咯吱吱的怪声,却空无一人。还有几次,小丫鬟看到有鬼影在院中凭空出现或者消失。前几日,河间王李孝恭次子李晦的夫人,王氏在卧房之中被刺,屋门窗门均为反锁,众人进入屋内之时,只有王氏一人。这河间王府上下都以为这王府里被下了什么鬼神妖术,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寝食不安。河间王这不想报官搞得兴师动众,让外人对河间王府,议论纷纷。所以私下召集能人,悬赏重金破案。怎么样,欧娘子有兴趣没有?”
欧正雪一笑,道:“小王爷恐怕已经替我应下了吧?这河间王府的案子,最好是女子来查,因为被刺的是闺房中人,所以,小王爷就想到了我,于是小王爷就推荐了我。可是?”
小王爷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本王知道欧娘子你能够胜任,你若不如此破案,赚取银两,难不成就如同方才一般唱唱哑嗓子的曲子,还真打算让客官给你赏钱?!”
欧正雪脸色又黑了下来,无言以对。
小王爷看她冷着一张脸,不回话,心中得意,说道:“本王素与这河间王交好,河间王府美女歌妓如云,实在是个极佳的好去处。这等重金美差我为了谋了,你该谢本王才是,如何面色如此难看,难不成是知难而退,不肯应承?”
欧正雪一扬眉,淡淡道:“岂敢岂敢,正雪随时听候王爷差遣。”
小王爷满意的点点头,后继续道:“这李家的二夫人遭此一刺,却大难不死,不过,人已经昏迷。”
欧正雪心中也稍有快慰,道:“人还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转念她想起之前感业寺的案子,转身问甄捕头道:“这月空和月真是何由来?甄捕头可是查出了?”
甄捕头道:“昨日才查出,原来两人是飞天大盗庞自信的徒儿,三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当年这月真差点被仇人所杀,这月空为她挡过一剑。所以,这月真才会如此自甘带人受过。”
小王爷和欧正雪都是一阵的唏嘘,道:“原来如此。”
三天后,一辆马车停在仙音阁的门口,一个小厮由江妈妈带着,走近嘉馨楼,正是这河间王府来请欧正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