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回来的时候, 桐原理莎已经走了。
山本刚一脸崩溃, “啊啊啊啊啊, 路上车抛锚了,我直接跑回来的啊,我可爱的小理莎竟然走了吗?”
山本武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鬼哭狼嚎的老爹, 不想说话。
桐原理莎用的巧劲, 虽然把山本武掀了个四脚朝天,但是却并没有真的给他带来伤害。
不……
山本武觉得她给自己的心灵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创伤。
这个创伤将会伴随他很长很长时间。
山本武想起桐原理莎击败他后,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样子,这让他心情复杂。
击败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班门弄斧的感觉并不好。虽然他并未装逼,当时桐原理莎的行为还是和“打脸”又异曲同工之妙, 让人的脸火辣辣的痛。
同时山本武也能感受的到, 桐原理莎握剑的时候格外认真,并没有放水, 顶多是力气收了几分,不至于真伤到他。
这算是体贴吗?
山本武突然更挫败了。
毕竟他的剑术,他自以为还是能够打遍同龄无敌手,当初他拒绝了剑道部的邀请, 因为他更爱棒球,剑术次之。
此时不禁有些不甘心。
他双手撑在地板上, 坐在老爹身边。老爹在旁边正喝啤酒唉声叹气。
“我说, 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你这个臭小子, 懂什么?我可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山本刚拍了一下地板, 愤愤的说。
“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桐原, 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毕竟因为你,那个桐原理莎,那个冷酷的桐原理莎啊!竟然会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
……emmm虽然还是冷酷,但是这种状态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让他受宠若惊。
山本刚双□□在袖口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嘛……认识很久了。送外卖的时候认识的啦。”
“说的有些太笼统啦!”
“你之后要教他剑术吗?老爹你不是一直不收徒的吗?”
山本武小的时候记得有人拿着东西来他见他的父亲,他调皮在外面偷听,发现那些人竟然想要拜师,可惜想要拜师的人都被老爹以“只想开一家寿司店”为借口拒绝了。
“我倒是想收徒。”山本刚痛心的说,“只可惜……算了。”
山本刚不再说话,直接拿起啤酒进了屋。
山本武这个时候却更加好奇,可是自家老爹脾气硬,不想说的肯定一个字也漏不出来,山本武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他抬头看向天空,云彩挡住星星,因为未知而更显得神秘起来。
就像桐原理莎一样。
第二天桐原理莎按时来了。
山本武只字不提再比较一场,毕竟结果注定的事情再去挣扎就不是勇气可嘉而是自找苦吃。
“桐原,没想到你的剑术这么好。除了老爹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山本武双手背在脑后,领着桐原理莎向道场走去。
桐原理莎只是翘了翘嘴角当做回应。
但是山本武并不觉得她因为自己的夸奖而愉悦。
明明是同龄人,却没有一点同龄人身上轻浮和焦躁,难得能沉得下性子,山本武对桐原理莎的评价更高了一层。
果然啊……他就知道这个家伙超级危险的,对于他来说。
山本武盘腿坐在道场旁,打算围观两人的剑术教学。山本刚和桐原理莎都穿上了专用的头盔和护具,山本刚也注意到了桐原理莎脸上的伤口,他眉头一皱,却一言不发。
山本武却知道自家老爹绝对生气了。
他默默的为那个伤害桐原理莎的人点了一根蜡烛,希望那个人不要被老爹抓到。
山本武十分好奇自己老爹和桐原理莎的教学过程,便留在了道场。好在两人都不注意,换言之,两个人一旦站在了对面,眼中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彼此的眼中只有需要击败的对手。
山本武下意识的挺直了上身,在两人持剑对立的那一刻,有什么不一样了。
山本武若有所觉,但是却无法说出那是什么。
那是只有身经百战,经历过杀气洗礼的剑客才有的一种气场。
山本刚和桐原理莎同时动了起来。
山本武的眼睛睁大,上半身的肌肉绷紧,他被两人之间弥漫的杀机镇住,不敢移动分毫。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两人的动作,可是剑竟然比他的目光还快。
可怕的是山本刚完全没有放水,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本事。反观桐原理莎,竟然抗住了所有的攻击,对暴风雨般的攻击防的滴水不漏,甚至会找准时机反攻,一系列剑招连绵不绝,逼得山本刚不得不反攻为守。
不能被桐原理莎抓到任何机会,否则她的攻势便如摧枯拉朽一般,摧毁所有的敌人。
桐原理莎的身影如白鹤,下一刻,却突然化为猎食的鹰隼,对着山本刚攻了过来,她手持木剑,身体下压,狠狠劈下,山本刚目光锐利,不甘退让,木剑硬生生的挡住了桐原理莎的剑,可是桐原理莎的攻势太猛,山本刚腿猛地后撤一步。
咔——
两人手中的木剑应声而断。
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山本武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屏住了呼吸。他这是憋得难受,小心翼翼的呼了一口气。
山本刚凝重的看着桐原理莎。桐原理莎眼神平淡如水,主动后退一步,“多谢指教。”
山本刚额头带汗,凝眉看着桐原理莎,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和缓,眼神奇异的看着桐原理莎。
“很厉害啊,理莎。”山本刚突然放声大笑,“后生可畏啊!今天真是太痛快了,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山本武从来没有见山本刚这样放肆大笑的模样,他看桐原理莎,发现桐原理莎竟然也无声的笑了。
一个只有两人才懂的世界。
山本武眼中不知名的光跳跃。
他摸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下意识的和桐原理莎保持距离。
想接近,却又远离。
因为……桐原理莎很危险。
她身上的气息对于他这种追逐刺激和挑战的人来说,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她的强大,她的冷静,她一切神秘的地方,都会让他这种骨子中暗含不安分因子的人趋之若鹜。
而一旦靠近,就会被深深吸引,再也无法逃离。
之后每天桐原理莎放学后都会来和山本刚切磋,两人相互喂招,甚至在不对劲的地方,两人会停下讨论一番。山本刚也完全是平辈相交,丝毫轻视之心也无。山本刚无法抽出太多时间,好在桐原理莎也不是那种笨学生,她往往一点就通。两人切磋玩剑术,桐原理莎的会留在店里帮忙,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山本刚的帮助与照料。可怕的是桐原理莎完全不用写作业,然后成绩仍然碾压山本武。
不,这点山本武不想去提,哈哈哈哈学习什么的考试前再说吧。
日复一日,桐原理莎的惊人天赋日渐显露。
山本武本以为自己对桐原理莎的剑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是却没想到,自那之后,每次桐原理莎都会进步神速,一次次打破他的固有认知。
一日千里,不过如此。
桐原理莎进步的程度同样也让山本刚暗暗咂舌。
每次都如同脱胎换骨一样。
好似所有的剑术已经凝聚在她的身体里,她的灵魂中,她唯一所做的,就是唤醒身体的本能。
“那个家伙,是个天才啊。”山本刚对山本武说。
“天生比别人敏锐的直觉,超越常人的反应力,还有完美的身体素质。最可怕的是她在剑道上的天赋。不需要指点,就自发的在战斗中飞快的汲取着知识。”
“她经常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不是在和一个孩子战斗,而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剑术大家。”
“她的经验,她的判断力,还有持剑时一往无前,鬼神辟易的气势……真是让人心惊不已。”
山本刚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她的眼神,他的招式,都弥漫着一股杀气。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剑客是不同的。
这也是让山本刚矛盾的地方。
一个不到14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气势惊人的剑术。
更何况还像是在战场中在尸骨中磨练出的招式。
有时毫无章法,让人措手不及。
有时却自成一派,大开大合。
但是只有一点是共同的,那是杀人的剑。
山本刚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矛盾的一点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观剑识人,若一个人心思阴险,那么从他的剑道中便可窥得一二,若一个人光明磊落,剑术同样便中正而高洁。
剑如其人,再怎么隐藏也无法遮掩。
正因如此,他在和理莎交手的时候才会心情复杂。
最开始她的剑术诡谲,宛阴毒如蛇,狠决如狼。
让人心生忌惮。
可是接触越深,越能发现她的剑虽狠厉,但是却总有一丝正气暗藏其中,虽少但是却如黑暗中的光明,引领她不至于误入歧途。
山本刚发现以那一丝正气为指引,她才能够走到今天的这种程度。
应该是在她彷徨之时,有人帮她守住了本心,才未被黑暗吞噬。那位能够将这位剑道天才引向正途的人,实在不可小觑啊。
他也听说了桐原理莎的经历,担忧化为了怜惜。
这个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是随意探究人的过去实在是冒犯之举,山本刚放下了最后的一丝不安,发自内心的接纳了这个
天资卓越却又身负黑暗的孩子。
“那是一个万中无一,不……千年难遇的天才啊。按照这样的速度成长下去,她的将来……简直不敢想象。”
山本刚经历了桐原理莎在剑术的成长,正因如此他才知道桐原理莎的天赋到底有多么恐怖。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会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只叹息没有早点遇到她,若能够遇到她,说不定她也能够少受一些苦难。天才之路多坎坷,特别是惊世之才。
山本武撑着下颚,他如今能够以平常心的看待天赋异禀的桐原理莎
“我很好奇,老爹,你是怎么知道理莎会剑术的?”
“那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山本刚顿时沾沾自喜起来。
“……”山本武笑着看老爹犯傻,不应和。
“之前负责送外卖的小伙子没来,客人订的寿司只能由我亲自去送。”
“正好经过理莎家,那个时候她拿着一根树枝,在院子里比划。说实话,我当时还以为是小姑娘在跳舞。不过后来发现这个小家伙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舞剑。”
山本刚无法形容当时辨别出来后的惊艳感,那是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
“她不经常练习,之前多是拿着树枝比划,比划了几下就进屋。那个时候并不觉得她喜欢剑术,只是觉得一个适合剑术的苗子有些可惜了。”
“后来有一次,她比划着,一个地方十分突兀,我忍不住便出声说了几句。她听从了我的建议,果然更加顺手,我问她要不要跟着我学剑术。”
“所以她来了?”
“不,她拒绝了。”
“直到一个月前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可以指点她。”那个孩子有礼貌的询问,并且说会交付一定的报酬。
“然后她就来了我们家,只可惜我那个时候车出了问题,回来的时候她走了,那次你小子还自不量力的去和她切磋,再过几年,恐怕你老爹我都要被追着打。”
“老爹你第一次不还是差点老马失前蹄。”
说到这父子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然。亲父子,就不要彼此伤害了。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山本刚突然说了一句。
山本武想起桐原理莎第那次来他家的时候,脸上的纱布。
因为那个吗?
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突然拿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