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
“东京。”
“为什么?”
“那里有最好的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
“好。”
收拾好的行李堆放在客厅的角落, 沢田纲吉的房间打扫的十分干净, 沾满血迹的床单衣服更是洗的一尘不染, 闻起来只剩下好闻的阳光味。房间的地板更是被擦拭了无数遍,仔细到每处缝隙中都被他细心的用针,刷清理了一遍, 保证没有任何遗漏的清理,任何死角都没有放过, 一根头发都不曾留下。
除了沢田纲吉的房间, 大门, 玄关,客厅, 走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二人清理了一边, 沢田纲吉的家中焕然一新。
沢田纲吉和桐原理莎相对而坐,各自把银行卡和现金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桐原理莎去东京大学的时候就带齐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家中只有她一人, 银行卡还是放在身边最放心, 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20万日元的现金,我把大部分存款以现金的形式放在了盒子里。”沢田纲吉本来打算省出钱给桐原理莎买疤痕药, 因此这些钱一直没有动,被他仔细的收在盒子里。他推出一张银.行.卡,“卡里面还有1万, 不过这一万元相当于废了。”
毕竟只要去提钱, 就会暴露行踪, 这太危险了。
桐原理莎摆出几张银.行.卡。
“我总共有八百万日元。”
沢田纲吉听了之后,低头看着自己寒酸如同废纸一样放在纸盒里的20万,一种无言的窘迫涌上心头,摆在桌子上的不像是钱,反而像他自己。
“在去东京前,我们需要提前找房子。”
沢田纲吉的手机没办用,因此两个人用了桐原理莎的笔记本电脑,在网页上浏览租房信息。
两人精挑细选,选了一家十分便宜的公寓,这里离东京市中心稍微有些远,但是多走几步就可以搭地铁直达,而且因为远离市中心,也比较安静,适合沢田纲吉养病。
“……即使最便宜的,也和……并盛普通的公寓的租金差不多。”沢田纲吉皱着眉,那一行标价在他的眼中可不止是一行数字。
“嗯。”桐原理莎点开一家公寓的室内图,“这个怎么样?”
沢田纲吉仔细的打量着,房间很小,是一个单人公寓。
“这个是单人公寓……”沢田纲吉说。
“价格会比双人公寓便宜一些,你介意和我睡在一起吗?”桐原理莎指了指屏幕上狭小的客厅,“好在有最基本的榻榻米,如果我们只是把褥子放在上面的话,完全够我们两个人一起睡。而且带着小型的浴室和厨房,虽然厨房不是单独一间有些不太方便……但是可以接受,重点是有阳台,我们可以晾衣服。阳光比较好,心情也会好起来吧?前提是……你不介意和我睡在一起的话。”
“不,我当然不介意,”沢田纲吉羞怯,他故作镇定,“能和你在一起……住在一起,我很高兴。”他低头,还是无法遮掩嘴角的温柔。
“那我们就定这家。以后我们出入,都用我的身.份.证登记。”
桐原理莎叮嘱完,拿起电话预约。预约结束后率先将定金从晚上打入了对方的银行卡,对方用邮件发过来了详细的地图,并且贴心的标注了具体的位置和相关的路牌。
“好了。”桐原理莎拿着手机晃了晃。
两个人坐在火车后面,因为是半夜,所以气温有些低,虽然不像冬天那样寒冷,但是春天的尾巴有的时候不老实的上下晃动,夜里难免有些凉气。
桐原理莎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清理所有的蛛丝马迹就花了她不少精力,沢田纲吉负责做,而她负责检查,她总是能够敏锐的注意到那些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就连院子里埋尸体的地方都种上了生长时间短的花卉。
种子是山本武负责采购的,在送寿司外卖的时候不经意的从后院丢了进来,不会引人注意。
“花的根系会将他们作为养料,”桐原理莎耐心的把种子栽种下去,“我们要防止任何意外,比如说哪里的流浪狗无意间闻到味道,到时候把尸体翻出来就糟糕了。因为我们离开的太匆忙,无法仔细的打理,所以选了一些生长时间短生命力旺盛的花。”
沢田纲吉自然没意见,桐原理莎说任何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的听从,除了在心里感慨桐原理莎缜密的心思外……作为被操心的对象,他的心中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喜悦。
他被她关心着,被她担忧着,每次意识到这件事,都足以让他欣喜很久。
沢田纲吉为了不惊动靠着他右侧肩膀睡着的桐原理莎,左手费了一番功夫拉开书包的拉链,里面放着一件他的外套。他把外套盖在桐原理莎身上。桐原理莎立马缩成了一个小团,把手脚都藏在衣服里。
沢田纲吉将脸颊贴在桐原理莎的头顶,内心一派安宁。
他看着逐渐远离的并盛,心里没有任何的疲惫和倦意,虽然他也是久久未睡,但是暂时摆脱了一直困扰他的绝境,总会让他感到如释重负,他的心里如此的轻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沁人心脾。
曾经绝望的心此时冒出了一丝微弱的对未来的希冀。
也许就可以这样下去……和桐原理莎一直平安的活着,哪怕他无法暴露身份,注定隐姓埋名,但是……那也是幸福的。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恳求着一直对他如此残忍的世界,能不能施舍给他最后的怜悯和宽容,让他得以和桐原理莎一起,平平安安的一起到老。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望,沢田纲吉神色温柔,感觉黑夜似乎都变得宁静,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充满了压抑。
两人到东京的时候,天蒙蒙亮。没有过于耀眼的日光,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沢田纲吉和桐原理莎,偶尔几只猫从马路上路过,四周一派宁静。
沢田纲吉喜欢这样静谧的氛围,没有危险,没有窥视的人,只有他和桐原理莎,任何人都没有,没有看过来的目光和擦肩而过的气息,这让他感觉很安全。
沢田纲吉揉了揉酸麻的肩膀,主动的提起最重的行李,带着它们跟桐原理莎往两人定好的公寓走。
桐原理莎对比着手机上的地图,四处张望,沢田纲吉凑过脑袋去,看看地图,然后再桐原理莎耳边嘀嘀咕咕,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方向继续往前走。
对于即将定居于这里的两人来说,它们的行李有些单薄。两人怕走的时候拿太多东西引人注意,所以在离开并盛前将需要的东西全部放在了桐原理莎家,并打包装好。
两人率先离开,过几天山本武会把桐原理莎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的寄过来。
山本武是个很可靠的朋友,桐原理莎打电话拜托他的时候,沢田纲吉听到了话筒那边干脆的回答。他虽然对山本武的感觉很复杂,但是这个时候他很感激山本武。山本武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注定无法喜爱这样一个好的友人。
沢田纲吉跟着桐原理莎来到了一处破旧公寓前。
墙壁的颜料斑驳,公寓颇有年代感。这件公寓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比想象中的破旧了一些,也不知道网上的照片是多久之前的。
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沢田纲吉仰头看着眼前的公寓,又看了看桐原理莎,发现桐原理莎神色平静,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
“走吧。”桐原理莎把手机塞回口袋。
“好。”
桐原理莎找到公寓负责人要了钥匙,负责人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妇女,头发盘在头顶,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温和可亲。
“需要登记一下身.份.证。”
桐原理莎主动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妇女知道桐原理莎的年纪后有些惊讶,她的目光在桐原理莎和沢田纲吉的脸上来回打量,沢田纲吉为了掩人耳目,带着一顶棒球帽,这个时候他睫毛微颤,垂着眼眸,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抬头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沢田纲吉只要抛开了眉间的懦弱,那么笑起来的时候就会清新无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妇人看了一眼顿时放心下来,没有追问两个孩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要租多久呢?”
“半年。”
桐原理莎拿着钥匙,转头帮沢田纲吉分担了一下行李,两人互相帮助下上了四楼。上楼的时候,沢田纲吉刚才那种轻软腼腆的笑容便消失了,他表情略显淡漠,没有任何的胆怯不安,他提着行李和桐原理莎往上走,先一步到了二楼,转头下来帮桐原理莎手里的行李接过来,提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很快的倒了四楼。
“力气很大呢,这一路多亏了你。”桐原理莎脸颊红扑扑的,被她的眼神一看,沢田纲吉振奋不已,觉得力气好像用不尽一样。
两人站在房门口,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慎重的意味。
桐原理莎把钥匙插.入门锁的时候,沢田纲吉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咔哒一声,门缓缓的推开。两颗脑袋挤在一起,新奇期待的往里面望去。
……怎么说呢……
和期望中的有些落差,虽然在看见整座公寓的外表时,就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还是心怀侥幸安慰自己也许房间重新整修过呢,毕竟外面只是面子工程,还是房间的内部最重要。
房间很小,略显潮湿,也许是很久没人住的关系,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是应该是提前打扫过,小小的木桌子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花瓶里面是新摘下的花,阳光照在上面,能够看见细细的纹路。
桐原理莎和沢田纲吉抬着行李走了进来,将行李放在一旁,沢田纲吉环顾整个房间,进门的右手边是洗手间,正中间一间客厅,地板铺着是榻榻米,榻榻米有些霉变,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黄色,但是不影响使用,晚上睡觉直接铺好褥子即可。客厅的右边是简易厨房,厨具灶台都露在外面,没有单独的隔间。房间的最末端是阳台。
沢田纲吉并不介意这样的环境,因为生活教会了他接受一切,但是他难免担心桐原理莎,理莎她比较爱干净,而且没有住过这样子的房间。
“你觉得还好吗?”沢田纲吉擦了擦额头的汗,若无其事的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的。”
“没事。”桐原理莎正低头盯榻榻米上的污渍。
“……抱歉,要住在这里。”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桐原理莎浅浅勾了下嘴角,“在东京按照这个价位来说,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公寓了。”
沢田纲吉无言的看着桐原理莎,注意到了她藏起来的不适,也没有揭破,跟着她笑了一下,但是心中滋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个人去厕所拿了清洁工具,着手将公寓清扫了一遍。房间不大,清理起来反而格外容易。桐原理莎出去借了梯子,沢田纲吉踩着上去把天花板清扫了一遍,一些细小的灰尘让他直打喷嚏。
将客厅打扫干净后,沢田纲吉主动包揽了清理卫生间的工作,卫生间很小,一个马桶还有淋浴的花洒,再加上一个洗漱台,洗漱台上方有一个镜子,边角有些破损。
桐原理莎已经清理完了阳台,她把榻榻米被褥放在阳台上晾晒,又去将灶台仔细认真的擦了一遍。
两人做完这些后,身上都出了细密的汗水,但是房间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虽然霉味若隐若现,但是也算是焕然一新。
如今已经临近中午,桐原理莎和沢田纲吉各自在洗手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去外面吃饭。
“想吃什么?”
“都可以,吃你喜欢的吧。”沢田纲吉带着帽子,压了压帽檐。
“我们去吃拉面吧,简单的吃完后,去超市一起买家里需要的东西,争取今天就把一切收拾妥当。”
家这个词触动了沢田纲吉,让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两人进了一个小餐馆,店里的人不多。两个人相对而坐,点了两碗豚骨拉面,沢田纲吉守着着一大碗面,上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的肉片,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消失的食欲好像回来了。
沢田纲吉久违的感到了饥饿的感觉,胃这次没做妖,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味,沢田纲吉吃的很快,没多久就吃完了一碗,他喝了一大口汤,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一抬头就看见桐原理莎正在看他。
沢田纲吉一慌,下意识的拿纸巾擦嘴,“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很久没这样高兴了,还吃吗?我们可以再点一份?”
“不用了。”虽然还是有一些饿,但是沢田纲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饥饿,能省一些钱总是好的。
“……或者吃我的?”桐原理莎指了指自己的碗,因为面有些热,桐原理莎不太喜欢吃太烫的东西,就单独拿了个碗,夹出一部分拉面,整碗还剩了一大部分。“这些我自己吃不上。”
沢田纲吉帮桐原理莎解决了另一半拉面,吃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有点迷糊,啊……我竟然和理莎同吃一碗面……好幸福。
能够和她如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饭,就像梦一样。
两人在买东西的时候,难得陷入了困扰中。
两人决定先买生活用品,毕竟枕套被套什么的还是最重要的,那些褥子也不知道被谁用过,虽然已经晾晒了,但是……
桐原理莎站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拿了一套双人四件套,沢田纲吉看了看上面画的男女,匆匆的低下了头,推着购物车跟在桐原理莎身后。
两人又转了几圈,基本的碗筷,洗洁精都买好了。可是桐原理莎的目光有些飘忽。沢田纲吉想起她刚才在卖被褥的地方停留了许久,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我们去买一些新的被褥吧?”沢田纲吉主动提议道。
桐原理莎立马说,“可以吗,不会格外浪费钱吗,其实公寓的被褥勉强还能用……新的被褥价格不便宜。”
“我们要住很久,被褥会一直用,从长久来看很划算。”沢田纲吉给桐原理莎解释,“必要的消费还是必须的,并不会浪费钱。”
“嗯。”桐原理莎心动,嘴角带笑,看起来很高兴。
沢田纲吉看她这样,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何必过得这样拮据。他压了压帽檐,跟着桐原理莎走到货架旁。桐原理莎仔细的对比上面的价格,最后选了两床单人被褥。沢田纲吉看放不下,又推了一辆购物车。
两人之后还去店里买了常用的厨具,一天下来花了不少钱。
“有些心疼。”桐原理莎眨了眨眼。
沢田纲吉被她有点委屈的表情逗笑了,“没关系,之后我会出去赚钱。”
桐原理莎摇了摇头。“我有钱。只是……也不知道给你治病要花多少钱,所以难免会感到一些不安。”
沢田纲吉的笑容收敛,眼眸深深的看着桐原理莎,想要抱抱她,可是手里却提满了东西。
“不会花太多钱,我会很快好起来。”他郑重的说。
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桐原理莎在超市里买了速食咖喱米饭,第二天的饭打算去额外买一些菜,柴米油盐都需要操心,今天时间有限,两人就买了些最基本的东西。
沢田纲吉和桐原理莎艰难的爬上四楼,敞开家门后,脸上都有些倦怠。他们把东西放在玄关,手臂蹭手臂的在榻榻米上躺平挺尸恢复hp,过了一会儿,沢田纲吉一个轱辘主动从榻榻米上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桐原理莎的手背贴在额头上,眼睛半眯看沢田纲吉。
“你再休息一会儿,这些东西我来弄,很快就好了。”
“谢谢。”桐原理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沢田纲吉唇角含笑,精神奕奕的开始收拾东西,他早已经知道如何收拾房子,把买好的厨具放好,又将生活用品分门别类的放在洗漱台上。做完这一切发现躺在榻榻米桐原理莎似乎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玄关,把新买的被褥和枕巾拾掇好,期间没发出任何声音。
沢田纲吉抱着被褥,摆在桐原理莎身旁,戳了戳她的手臂,然后指了指被褥,桐原理莎就地打了一个滚,滚到了被褥上方。沢田纲吉眼中含笑,帮她盖上被子,嘱咐道,“再睡一小会儿,就起来洗漱吧?”
“唔。”桐原理莎含糊的说了什么。
沢田纲吉又把另一床被褥拖过来放在桐原理莎的身边,等被褥枕头摆放整齐,他坐在被褥上发呆,看着睡着的桐原理莎,突然一阵脸红心跳。
无论是住在一起,还是一起去买家里的东西,还是所有都成对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新婚夫妇一样,做完这些的两人,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绑在了一起一样。
会变得更亲近吧,沢田纲吉静静的看着桐原理莎,情不自禁的想。
配套的被套枕巾,配套的毛巾,牙刷。沢田纲吉想到这里揉了揉发热的耳朵。
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但是……
这样就像两个人成为了最亲密的存在一样。只有家人才住在一起,他们没有家人,所以彼此就成了各自的家人。家人就是最亲密的存在了吧。
他从来不敢奢求自己是理莎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和她差太多,那样一个人,他发自内心觉得配不上她,一种难言的自卑在心间让他酸涩而不甘,连喜欢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毕竟……理莎并不喜欢他,哪怕他对她来说很重要。
此外,他总会给她带来不幸。这一点最让沢田纲吉痛苦难安,他虽然告诉自己不会了,未来不会了,未来两人会幸福的活着……但是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疤痕,心里一阵抽痛。
沢田纲吉把脸埋在手臂里不敢再去看她。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的家中,只有他和理莎两个人,不用担心别人会出现在理莎身边,即使出现了也没关系,毕竟他和理莎住在一起,总归是最亲密的存在,而且随着他们相处时间的变长,他们的生命会彼此渗透,再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山本武一样优秀的人吸引走她的目光。即使出现了也没关系,他对她来说,总该是最重要的吧。
是的,不会失去桐原理莎,没有人可以插足。
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这样的未来,让沢田纲的心安定下来。
即使是这样狭小简陋的房间,都因此而变得温馨美好起来,这是只属于他和她的世界。没有其他人,他们只有彼此。
沢田纲吉先在洗手间洗完澡换好睡衣,洗漱完毕后,他主动的帮桐原理莎挤上了牙膏,倒好了水放在一旁。沢田纲吉盯着两人配套的牙刷杯子,又勾了一下唇。
“理莎,起来洗漱睡觉吧。”沢田纲吉戳了戳桐原理莎的手臂。
桐原理莎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我想洗澡,你要先去洗手间吗?”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我已经洗漱完了。”
桐原理莎慢吞吞的爬起来,跪在床褥上翻开行李箱往外面拿衣服,睡衣,内衣,毛巾,洗面奶……
沢田纲吉看了几眼就低下头不敢看,开始默默的盯被褥上的浅绿色横纹。
桐原理莎进了浴室后,沢田纲吉揉了揉红了的耳根,把桐原理莎的箱子合上,避免看到什么会让他心猿意马的东西。沢田纲吉让自己不去乱想,盘腿坐在褥子上让自己紧守心神。
浴室里面的水声滴滴答答,落在沢田纲吉心里,沢田纲吉坐立难安,干脆背对着浴室双手堵住耳朵。
背后突然被人一碰,沢田纲吉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才发现是穿着睡裙擦着头发的桐原理莎。她跪坐在他身后,奇怪的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在想事情。”
“噢……你不会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不、不会!当然没有!”沢田纲吉镇定自若的回答,但是脖子和耳朵的红色却出卖了他。
桐原理莎歪了歪头,头发上的水滴滴下,顺着锁骨流了下去。
沢田纲吉赶忙收回视线。
“你真有意思。”桐原理莎笑了一下,“看到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我反而放心了。”桐原理莎摸了摸沢田纲吉的头。
顿时那些旖旎的心思都一扫而空,只剩下沉淀的温柔。他温顺的让桐原理莎摸他的头发,然后握住她的手,“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桐原理莎嘴角的微笑很淡,但是黑色的眼睛如同神秘悠远的夜空。
晚上睡觉的时候,沢田纲吉在黑夜中静静的看着桐原理莎,一双棕色的眼睛里面含着无声的喜爱和温柔。他心中涌出了一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她在他身边,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中温柔又安全。
沢田纲吉闭上了眼睛,今晚他没有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