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既然命运无法反抗,我便走到最后,看看答案到底是什么。
----------------------------
沢田纲吉晚上睡觉的时候,定了五六个闹钟,因为今天是入学考试,而且还要去接桐原理莎,担心自己起不来,所以沢田纲吉早早的就躺倒了床上。
但是第二天,他还是起晚了。
闹钟被他扔到了地板上摔坏了,他意识到阳光有些刺眼的时候,才惊觉比起安排好的时间,他迟到了很久。他慌慌张张的下床,连领带都没有打好,拎着书包就跑了出去。
入学考试八点半开始,现在已经八点了。他还要去接桐原理莎。
站在分岔路口的沢田纲吉苦恼的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最后一咬牙,向着桐原理莎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虽然会迟到,但是沢田纲吉还是选择了先去桐原理莎家里看一下,万一理莎一直在等自己呢。
……虽然他觉得可能性并不是太高tat。
沢田纲吉垂头丧气,懊恼自己竟然起的这么晚,想到理莎可能先走了,而他考试注定要迟到,顿时觉得世界又一下子变得灰暗了。
他跑的有气无力,扶着墙呼呼喘气,转过弯,就到桐原理莎家了,沢田纲吉扶着墙,心想那里肯定空无一人。
因为他知道,理莎最讨厌等别人了,而且她总是习惯性的早去。
沢田纲吉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他往前踏了一步,不太敢睁开眼睛。
“咦——?”他惊叫出声。
大门口伫立着一道身影,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理莎正安静的微微垂着头。身上的校服穿的十分板正,双手拎着自己的黑色书包。空荡荡的街道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可怜。
“对不起!!!”沢田纲吉顿时脚下生风的跑了过去,他虽然很愧疚,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桐原理莎抬手,恰好将垂在脸颊的长发挽到耳际,露出了白皙微红的耳朵,听见沢田纲吉的声音后,下意识的侧脸,一双黑眸恰好留住了清晨的熹微的光线,黑眸熠熠生辉。
沢田纲吉一愣,觉得桐原理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但是……他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
特别特别的开心!
“对不起,我起晚了!”沢田纲吉无法忍住嘴角的微笑,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道歉,眼神亮的惊人。
“下次要注意。”桐原理莎没有斥责他,只是平淡的说,并没有因为他的冒失而恼怒。这让沢田纲吉又不好意思又兴奋,他胸膛起伏,看起来很激动,大声的回答,“是!”
“走吧,理莎!”沢田纲吉不明白为什么桐原理莎没有走,反而是一直在看着他的脖子。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出门前,应该照一下镜子。”她伸出手,帮沢田纲吉东倒西歪的领口履平,手指微凉,偶尔蹭过沢田纲吉的脖子时,让沢田纲吉没忍住抖了一下。
“走吧。”桐原理莎收回手,向前走去。
“是!”沢田纲吉背着书包,走在她身旁,偶尔偷看一下桐原理莎,现在激动之情退却,他仔细观察下,才发现桐原理莎真的变了很多。
桐原理莎整个人瘦了很多,下巴也变得尖尖的,脸瘦下来后,眼睛特别大,虽然理莎本来就不胖,但是这个样子,未免也太瘦了。她的手腕也比以前细了很多,他的手很小,感觉轻轻一握就能圈住。
沢田纲吉一直在看桐原理莎,结果没注意脚下,噗通一声摔到在地。
“好痛!”他捂着鼻子惨叫。
桐原理莎似乎叹息了一声,在沢田纲吉站起来后,拉住了他的手腕,“现在时间来不及了,跟着我走吧。”
“啊?啊、哦。”沢田纲吉点了点头,下一刻,桐原理莎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风呼呼的在他的耳边吹过,他的领带也飞到了后面。
她从来不知道理莎跑起来这么快……
但是想起桐原理莎全科满分里面,好像也包括体育,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也许是桐原理莎跑步的节奏太好,所以连带着他也跑的快了起来。
他只觉得桐原理莎握住他的地方很温暖,就像是有温暖的火焰在不停的传递过来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两人几乎是踩着点进的考场,并盛中的老师对于桐原理莎的优秀早有耳闻,看见她迟到了,也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嘱咐她让她快点坐好,别紧张,自然发挥。反观沢田纲吉,刚进考场,就被监考老师数落了一顿。沢田纲吉羞的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的坐到了座位上。
拿起笔来的沢田纲吉看了一眼题目,顿时头昏眼花,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在一次完蛋了!
这次的题,完全看不懂!
以前的题好在还能蒙几个,但是这次是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
初中好可怕!
还没有变成初中生,沢田纲吉就已经不敢想象初中地狱般变态难的知识了。听着周围的人奋笔疾书,唰唰写字的声音,沢田纲吉拿着笔苦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七想八想下,一看时间,已经快要收卷了,顿时慌张的随便写了几个字,就被老师抽走了卷子,老师鄙夷震惊的眼神让他深深的低下了头。
他也有好好复习,但是真的是不会做,而且……跟平时学的根本不一样。他垂头丧气的从考场里出来,看见桐原理莎站在门口。
“发什么愣,不走吗?”她看了他一眼,说。
沢田纲吉立马提起脚,跑了过去。被入学题打击的散落了的沢田纲吉低着头,一直没说话,过了半晌,不安心的问,“理莎……你说我能上初中吗?”
“能。”
“可是……我觉得自己答的完全不对……”可以说是根本每答上任何一道题。
“并盛小学到并盛初中是直升,考试只是一个形式。”
“哦,哦。”糟糕突然觉得更失落了tut。
回去的路上沢田纲吉虽然为自己的考试感到忧伤,但是心中的喜悦还是无法忽视。
他很高兴看见桐原理莎愿意走出来,虽然她只是踏出了第一步,但是沢田纲吉想,这是一个好的考试,理莎她一定会好起来,他会作为朋友,一直陪着他。
沉浸在喜悦中的沢田纲吉没有注意到沉积在桐原理莎眼底的冰冷,也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感受到的维和。
成绩公布的时候,人山人海,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但是大家都很重视,毕竟分班的时候,还是会参考成绩因素,平衡各班的成绩,这也就代表着,沢田纲吉不一定能和桐原理莎一个班。
去看成绩的时候,沢田纲吉主动打了电话叫桐原理莎,桐原理莎微微沉默了半晌就说了好。
挂了电话的沢田纲吉很高兴。
第二天他定了很多闹钟,还让妈妈在他没起床的时候去叫他,这次他终于没有迟到,提前了五分钟到达了桐原理莎家门口。
约定的时间一到,桐原理莎的身影就出现门口。
“理莎,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个班啊?”沢田纲吉惴惴不安。
“不知道。”
“哎。”
“在哪一个班都一样吧?”
“可是……”沢田纲吉讪讪的挠了挠头,“还是想如果能和理莎一个班就好了。”
“为什么?”桐原理莎微微侧头,询问原因。
“啊,这个是因为……”沢田纲吉笑着说,“理莎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和理莎在一起,总觉得有理莎在的话,会安心很多。”
桐原理莎哦了一声,就没有说话。
他们来到展示牌前,还没走近就被人群冲散了,桐原理莎顺着人流,向着成绩榜单走,而沢田纲吉歪歪扭扭的被人挤来挤去,他四处张望桐原理莎的身影,却发现根本看不见,人太多了。
等他好不容易到了成绩榜前面的时候,他的鞋子已经被踩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衬衫的纽扣也被扯掉了一个。
“果然。”沢田纲吉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吊到最后面。他下意识的又看向第一名的位置。
不出所料。
还是桐原理莎,成绩依旧把第二名甩的远远的。
后面挂着的是分班情况,沢田纲吉发现自己和桐原理莎并不在一个班,顿时失落了叹了口气。他和理莎总是会不在一起呢。
“看完了成绩,还不走吗?”
沢田纲吉听见桐原理莎的声音,立马转头发现周围已经没了人,显然大家看完成绩就散了。只有他傻兮兮的站在这里。
“理莎,我们不在一个班呢。”沢田纲吉强颜欢笑,难掩失落。
“我知道。”桐原理莎平静的说。
沢田纲吉动了动嘴唇,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就算不是一个班,可以一起上学放学。”桐原理莎口气有些冷淡,但是沢田纲吉却完全没有在乎她的冷漠,反而高兴起来,“真的吗,理莎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学校吗?”沢田纲吉难掩激动的情绪,向前蹭了几步,桐原理莎立马后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如果你不迟到的话。”
“是!我绝对不会迟到!理莎,我们到了初中,还会是朋友是吗?”
“看你了。”桐原理莎说,口吻带着点玩味。
“什么意思?”沢田纲吉听不懂桐原理莎的话,懵懂的问她。
“感觉你很擅长这种事情啊,”桐原理莎嘴角弯起,却有些冷淡,“主动划清距离这种事情。”
“?”沢田纲吉一愣,猛地意识到是他之前做的那件蠢事,想起这件黑历史,沢田纲吉顿时一脸羞愧,他连忙摆手,着急的说: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理莎……为什么又提起来了。”
沢田纲吉抱着头,不忍回顾自己愚蠢的玻璃心。
“我真的只是怕给理莎带来麻烦,所以才没有再去接近理莎,理莎,你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吗?该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沢田纲吉忐忑可怜巴巴的看着桐原理莎,桐原理莎瞥了一眼他慌张无措的棕色眼眸,眼光立马转到了别处。
“之后不要再自以为是,你能做到吗?”
“……是!”沢田纲吉被“自以为是”这个形容打击的七零八落,病恹恹的回答道。
“这种揣着‘我为了你好’的心思,只会害人害己。”桐原理莎补充。
“唔,我知道了。”
“你根本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愿意继续和你做……朋友,”说道“朋友”这两个字,桐原理莎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接着又说,“就把别人推远了,这种样子还想有朋友?”
这句话说完,沢田纲吉猛地抬头,看着桐原理莎。
“看什么看,不许看我。”桐原理莎从他身边走过。
沢田纲吉在后面愣愣的看着桐原理莎,接着快步追上,他觉得自己心情轻快,刚才的失落和低沉一扫而光,“是,我知道了!”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理莎!一直都是!”沢田纲吉笑嘻嘻的说,完全看不出刚才病恹恹的模样,这让桐原理莎刮目相看对方的变脸速度。
沢田纲吉则是对之前分班不再一起的事情的忘得干干净净,只觉得理莎刚才的话是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主动破坏友情的事情。
这么说……其实理莎一直把我当朋友嘛!而且也打算之后也一直是朋友。
想想自己之前愚蠢的决定,沢田纲吉觉得又闹又气,不过又庆幸还好理莎没有因此就再也不理她。
这么一想,简直开心的不行了。
四月份开学后,天气慢慢转暖,人也容易困乏,沢田纲吉总是容易起晚。
“我想,如果下次你再让我等超过五分钟,沢田纲吉,你之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桐原理莎黑黢黢的眼神,吓得沢田纲吉变成了两颗豆豆眼,缩在她的影子里抱着书包,小鸡啄米的点头。
之后沢田纲吉每天都是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去桐原理莎家,他一边发困一边感慨,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早起的啊。
桐原理莎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虽然在学校的时候还是被欺凌,但是最起码和理莎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
学校里的人嫌弃他废柴,骂他,老师也看不起他,故意拿他开玩笑,只有在桐原理莎这里,泽田纲吉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虽然自从桐原奶奶去世之后,理莎变得沉默寡言,偶尔说话也会略显犀利,但是泽田纲吉下意识的将桐原理莎丛柔到刚的转变归结为遭遇至亲死亡所造成的不良影响。
不过现在的理莎,偶尔生气的时候,气场真的很强大。泽田纲吉下意识的抖了抖,随即他又不好意思的想,但是能生气,不正是证明她把他当朋友了吗,平等的对待所以才会生气呢。
而且理莎现在偶尔毒舌一下,但是大部分还是沉默寡言,这种状态,也比他当初在火车车轨上的那种样子,好太多了。
两份在十字路口分开,沢田纲吉心情很好的往家走,走了几步的桐原理莎转过头来,表情冷漠,她勾了勾嘴角,眼眸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