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不知性别的小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哥哥给他(她)买的玉佩……
也许买几包辣条,他(她)会更喜欢?
……买好这三个人的小礼物,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
李廷喜欢看书,更向往着长安城,等到了长安给他买把长安特产的佩剑和几本古典书籍,他应该会激动得掉眼泪吧。
在心里偷乐了一把,然而一回归现实,两种情景的巨大反差,化为一股强烈的思念,猛得涌上心头,让他难受至极。
良久,他才整理好情绪,然后看向一直默默陪在身旁的红裙少女,问道:“有什么看上的吗?”
宁璇腼腆地摇了摇头,说道:“璇儿想……想要公子帮我选。”
“你自己就没有看上心动的?”
皮斯理笑问。
宁璇摇了摇头:“璇儿是公子的人,穿戴打扮都是给公子看的,需得公子说好看,才是真的好看。”
听到这话,皮斯理顿觉心中暖暖的。随后在宁璇期待的目光中,说了声:“好,我陪你一起选。”
随后,皮斯理陪着这位让他愈发在乎的女孩,仔仔细细地挑选了许久,方才为她买了一条白金打造的彩凤纹络的项链。
皮斯理亲自为少女戴上项链,并且趁势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少女脸上,立时布满了幸福的羞涩——
离开首饰店,皮斯理让宁璇先回皇宫,自己则去往稷下学宫。
最后去一趟稷下学宫,不是想去三十四楼看看,而是那里还有一个人,自己还未跟她告别。
此次离开,也许数年甚至十数年,都可能无法见面了……
经过一道围墙后,皮斯理走进这座齐天高的楼阁。
第一层楼阁。
还未走进去,皮斯理便可以闻到其中飘出的浓浓书墨香。
走进去后,书墨香却反而是淡了几分。
少年透过排排书架,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正在优雅地提笔练字。
这人自然就是和皮斯理关系不一般的美女老师——木绫音。
皮斯理没有叫她,而是看了眼窗台边的“定神香”,以及其上冉冉升起的白烟。
皮斯理感到些微惊讶,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看到木绫音在练字的时候点定神香。
因为平时的木绫音在练字的时候,绝对是比任何人都专注。
要把她从练习书法的状态中给唤醒,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往往有人走到她的身后,拍她的肩膀,她都不一定能够有所反应。
但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似乎还需要借助定神香才能静下心来写字?
是什么事情,还是什么人,让她一个书痴在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时,都无法进入忘我的状态?
皮斯理轻声走到木绫音身后,想看看他在纸上写些什么。
不过当他看到木绫音手上拿着的笔,正是他之前为她买的【飘絮】
时,心里不知为何竟升起一丝喜悦。
然而当他看到她用【飘絮】在纸上写的字时,却一脸茫然。只见这美女老师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六个字:
“木子其斤巾又。”
写完这六个字,美女老师忽然满意地展颜一笑,将纸张拿起来,细细地欣赏了一番。
皮斯理捏着下巴,一边点头,一边开口说道:
“字是好字,可这六个字有什么涵义呢?”
木绫音听到少年的声音,宛如触电般将刚刚写的字捂在怀里,同时一脸惊恐地回头看着说话的人。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皮斯理摸了摸脑袋:“就在你写字的时候啊,怎么了,以前我不也经常从你背后出现么!怎么今天的反应这么大?”
木绫音闻言,顿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她用手将鬓角滑落的一缕青丝挽到了耳朵后,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才有些焦躁不安。”
皮斯理没有多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到少年不说话,木绫音忍不住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连忙又将目光低了下去,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
“午饭,吃了吗?”木绫音柔声问。
皮斯理点头:“吃过了。不过,这应该是在朝歌吃的最后一顿午饭了。”
“哦。”木绫音点了点头,然而下一秒,她猛得一愣,旋即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对方,微颤着声音问道,“你刚刚说啥?”
皮斯理苦笑道:“你没听错,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木绫音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但转眼之间便被浅浅的笑容所代替,“是,是吗……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很快吗?”
皮斯理回首这十年,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朝歌的情景,好像确实没有过去太久似的。
韶华这种东西,不能轻易回头去看,因为一旦回头,就会发现时间流逝之快,人生空白之多,让人感觉好像真的虚度了多年的光阴。
自己从出生活到现在,似乎还没做几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就已经是十五岁的年纪……
但是这十年积累下的煎熬,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着。
皮斯理轻叹一声,看着对方依旧抱在怀里的那张写着字的纸,温柔地说道:
“我走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尤其是要提防张照那个家伙!他对你一直都不怀好意,以后断不要被他骗到任何地方了。
他给你的吃的喝的,都不要碰。保不准里面就下了什么药!
还有,你是一名荣耀战师,每个月国家给的补助不少,不要去买那么多贵重的笔墨纸砚,留着点给自己多买点吃的穿的!
你看你快瘦的跟白骨精似的。还有,你……”
皮斯理正说的起劲,抬起头却忽然看到美女老师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自己,到嘴的话顿时一滞。
他闭着嘴巴,用鼻子呼出一口气,笑着问道:“怎么哭了?”
木绫音闻言,连忙用衣袖在眼睛上用力擦了擦,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说道:
“才没有哭,是你刚刚口水溅我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