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迟带着宋承阳去了楼上书房讨论了起公事,秦蔓这边已经和夏莉出了门。
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连风都是暖的,十分舒适宜人。
秦蔓将车窗打开,闭上眼睛假寐,任由这风拂过脸庞。
几分钟后,车窗就被升起来了,她睁开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开车的夏莉,夏莉说,“风吹多了,会头痛,你别给我整这些幺蛾子。”
秦蔓没有反驳,收回视线,继续假寐。
她去的还算早,录制地也就来了两位艺人,彼此打了个招呼,就在客厅说笑了起来。
后面等她那个搭档到了后,才分开,去了自己休息室里开始商讨起今晚歌曲的表演形式和细节。
和她合作的女歌手钟然是个很活泼的性子,两人聊得很来,很多想法也都契合。
在设计开场舞时,两人都是说说笑笑下完成的。
钟然教了她几个开场舞蹈的动作,看她跳的,忍不住倒在床上笑了起来,“你这四肢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
极其不协调。
秦蔓被她打趣了也不恼,无奈的摊手,“我说我不会,你非不信。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我一副姣好的容貌和好嗓子,再让我能歌善舞,让别人怎么活啊。”
“你这是在暗指我丑吗?”钟然望着她,一副很痛心的表情,“谢谢,有被侮辱到。”
秦蔓摇了摇手指,“你不是人,你是仙女,我是个只能歌不善舞的凡夫俗子。”
钟然从床上起来,轻轻撞了下她的胳膊,“会说话多说几句,本仙子可以破格把你也提拔为仙女。”
秦蔓玩笑似的翻了个白眼,“别闹了,快点,刚刚那个动作是什么来着。”
“啧,你是鱼的记忆吗?这就忘了,跨放松点,别太僵硬了,往侧边扭,在跟着节奏顶,快速收回,步子跟着鼓点往这边踩,一、二、三……对就是这样,肩膀歪一点,摇杆不需要这么硬。”
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拍练舞和歌曲细节上的商量。
上午其实两人在微信上就把歌曲的部分商量得差不多了,在面对面走了两三遍就基本妥了,难的是这个舞。
秦蔓学歌学得挺快,但这个专业女团的舞还真有点为难她了。
五点半时,钟然也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洗澡,化妆师和造型师进来给她们各自捯饬了起来。
今天的录制时间是在七点半,约莫是一个半小时的录制时间。
避免演出时会打嗝,所以晚饭是要等录制结束后再吃。
秦蔓也是在化妆前吃了夏莉为她准备的蛋挞和酸奶垫垫肚子,还不敢多吃,吃了一个蛋挞和半杯酸奶。
这个综艺,是完全没有任何剧本的,上场也不只是为了唱歌,会让八个歌手坐在一起促膝长谈,每一期节目组都会准备一个主题,根据做游戏的方式来决定哪一组先唱。
这过程也是相当热闹好玩的。
秦蔓和喜欢这样氛围,所以也没把这个节目当成综艺录,总是聊着玩着就会把录制抛诸脑后了。
八个人一共四组,秦蔓和钟然是第三组上去的。
两人站好位置,秦蔓还有点慌乱来着,音乐就响起了,她慢了一拍,看着钟然跳起来了,又疯狂给她使眼色,她才尽量用不太协调的四肢把她教的动作完成了。
肢体虽然看上去有种慌乱中寻找淡定的感觉,但歌声音线却很稳,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
俩人的表演十分有趣,把台下的六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下了台后,就有人打趣,“秦蔓,你这舞跳得真惊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扶额,一副丢人丢大了样子。
录制结束时正好是九点半,屋子里,节目组的人早就把晚餐准备好了。
一进去,他们就感受到了空调吹出来的暖气,没多久,就各自把外套脱下来了,落了座后,几个机位又重新开启了。
————
相比秦蔓在节目里玩得这么开心之下,正在参加宴会的霍砚迟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
今天是邵氏集团的年度盛典宴会,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完全算是商业间的酒会,所以来参加的名家们会带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过来。
这种场合,大多数是一种另类的相亲方式吧。
可这样的宴会在各大有些威望名气的大公司里却十分盛行。
有些联姻,也就是这么来的。
以前霍氏在霍瑞宏手里掌管时,每年也有过这样的宴会,但霍砚迟接管后的第一年就把这个宴会给取消了。
理由是浪费财力和时间,他不愿意把精力花费在这种没多大所谓和对公司没有多大益处的事情上。
别提了,霍瑞宏这个当爹的,当时差点没被自己儿子气死。
霍瑞宏在商业上并算不上有很大的天赋,他其实和大儿子霍慕川一样,玩心比较重,接管公司,纯属是被老爷子赶鸭子上架。
老爷子那段时间身体不好,霍砚迟也还在读书,他只能把自己这个独子拎进公司里,强迫他适应公司的所有事物。
所以霍砚迟毕业后进入公司干了三年不到的总经理后,在他准备创办航空集团时,他就把身上大部分的担子撂下丢给霍砚迟了。
现在也只掌管公司一小部分的产业,也只管管,偶尔需要他出去谈合作什么的,他就会出面,算是在公司挂职,每天开会露个面之类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放权的第一年,就被儿子打脸了。
取消了霍氏每年的年度盛典宴会。
很响亮的一巴掌。
直到现在,霍瑞宏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脸疼。
参加这种宴席的,一般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都会把她们带上。
偏偏他媳妇今天晚上要参加综艺,且对外他还是个单身人设。
京郡首富世家霍家掌门人,多大的诱惑啊,放眼望去,简直就是全场最大的一个香饽饽。
带着女儿来攀谈的商务人士是一波接着一波,层出不穷。
就比如现在,他面前就围了三名穿着艳丽的名媛,正满含爱慕之意的望着他,止不住的心动。
先不说性子,就光说家世和外表,想来没几个女人会不动心。
“抱歉,家里管得严,不方便。”他面无表情的拒绝了那位想加他微信的女人,却又有礼的颔首了下,“还有公事要谈,就不奉陪了。”
那三个女孩子都冷子昂了原地,被他口中的‘家里管得严’。
什么意思?
他有女朋友了还是有家室了?
其中有两个女孩子已经死心了,但其中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子却不太相信,看他和两个外国人从容淡定的交流起来,说起英文来更是行云流水的样子。
心下就忍不住‘砰砰砰’的跳动着。
好不容易等那两位外国人走了,她深深吐了一口气,迈着优雅端庄的步伐走过去,“霍先生。”
霍砚迟闻言,微微侧头,她那张温柔似水的清秀脸庞就落入他平静无波,略显冷意的眼眸中。
“纪小姐。”
女孩一愣,有些惊喜,“霍先生……记得我?”
霍砚迟抿唇,轻拢了下眉心,没有说话。
他想,但凡有点记性的人,应该也不至于会那么快忘记十多分钟之前的事。
之前她和另外两个名媛凑上来时,就已经自报姓名和家门了。
她说,“我听说霍先生曾经是b大金融系的,说来也巧,我也是b大的,不过是外语系的,前两年刚毕业,目前还在学校任职。”
so?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装校友的话,那他校友可就太多了。
见他依旧不说话,纪泠雪略微有些尴尬,似是在唱独角戏,但还是咬牙继续道,“我在学校时,就时常听到你的名字,你可是学校名生录的名人,我刚刚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要是有失态或者不对的地方还请霍先生不要见怪。”
能进b大的名生录里的人,都是为学校做过奉献,或者十分优秀,可以代表学校的人。
到目前为止,建校以来,b大的名生录里也才不过三十几人。
近十年里,进入名生录里的人也就只有霍砚迟,以及和他同一届,法学系的蔺尽以(蔺律师的名字改了个字)。
“纪小姐言重了。”霍砚迟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见他收回视线没有要继续交流的意思,纪泠雪主动往前凑了一步,“霍先生应该认识关建元教授吧?”
霍砚迟捻着高脚杯的手微顿,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点了下头,“嗯,他是读书时期的老师。”
“他是我舅舅。我也是前段时间从我舅舅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才知道我舅舅居然教过你。”
“原来如此。”
关建元教授是b大的金融系名望颇深,当年在学校,他就不止一次和关建元一块讨论过当下金融的各种问题。
他当时就很看重和欣赏霍砚迟。
但从毕业后,他也有六年没见过这位教授了。
“关教授现在身体如何?还在b大任教?”
说起这个,纪泠雪的神色落寞了些,“舅舅今年六月底就正式退休了,他年纪大了,近来身体不太好,已经回南都养身体了。要是他知道你也在南都,肯定会很高兴的。”
霍砚迟略显惊讶,不过他在校时,关教授就已经有五十岁了,原以为还要再过个几年才会退休,没想到今年就退了。
他自然也听出了纪泠雪后面那句话的用意,却也直接忽略了。
只关心前面那句,到底是自己以前的老师,还是有些恩情在的。
他这会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没之前那么冷漠和不近人情了,语气薄凉中掺着几分诚恳,“过些时日,我会去拜访关教授的。”
“真的吗?”纪泠雪肉眼可见的欣喜了起来,“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哪天有空去探望我舅舅,我带你过去……”
“砚迟哥。”
忽的,一道清脆娇糯的声音随之响起。
霍砚迟听到这个声音稍稍皱了下眉,再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乔惜雅那张带笑的熟悉脸庞。
乔惜雅穿了一条粉蓝色的冬裙,梳着公主头,迈着雀跃的步伐朝他这边跑过来。
“还真的是你,我大老远看着以为眼花了呢。”
自从那次在霍庄和秦蔓出了争端被他强行送回S市后,便没再见过面了。
其实乔逸兴在得知她在京郡霍庄惹的事后,就直接把她丢去乔霈屿的连云山庄静心思过了。
乔逸兴和虞清瑗在知道霍砚迟结婚时,其实很惊讶,也很惋惜,但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在得知乔惜雅的所作所为后,先是用戒尺打了她20下板子,后面才去的连云山庄。
她手当时都被打得泡起来了,夜里睡觉都能被疼醒,用绷带包扎得跟木乃伊似的,连勺子都拿不了,靠吓人喂饭艰难的存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拿得起勺子。
后面又休养了一二十天才完全好起来。
可想而知,当初乔逸兴是下了多狠的手。
乔惜雅这个人骄纵了些,但也清楚父母在这件事情上为何会这般严厉,再加上在连云山庄和她大哥乔霈屿共住了一个多月,简直把她锋利乖戾的棱角都磨平了。
乔霈屿这个人表面看着病恹恹又温温和和的,实则是个黑芝麻汤圆馅的。
黑心得一批。
连云山庄是个养病圣地,清净不受纷扰,乔霈屿也不爱热闹。
但乔惜雅去了之后,山庄就不再清净了,乔霈屿见她精力太旺盛,就开始给自己找乐趣,折腾她。
数学是她的天敌,乔霈屿便用天敌来折腾她。
手不能用没关系,有嘴就足够了。
乔惜雅每天都叫苦不迭。
手上的伤养好后,她立马就和乔逸兴认了错,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缠着霍砚迟,更不会破坏他和秦蔓的感情,以及去针对秦蔓了。
“你怎么在这?”
看到她,霍砚迟心下有些惊讶。
乔惜雅笑眯眯道,“我和我哥来的。”
又随手招来不远处那抹看上去淡笑又怯懦的身影,“苏藜,你站在那干嘛,过来呀。”
苏藜,是乔家的养女。
苏藜的性子和乔惜雅的截然相反,一个任性刁蛮,一个温顺怯懦,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小,“砚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