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翘的话,让郑勉沉默了。那时,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可他不能赌,不能拿父亲的性命作为赌注。他从伍壬村离开,已经被面具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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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从很久以前开始,便是纸扎匠,从祖上流传下来两件物件,一件是作为纸扎匠需要用到的剪刀,一件便是人皮。祖上曾经万分叮嘱过,如非必要,千万不能使用这两样物件。郑家的几代人都按照叮嘱,没有动用过,直到郑计这里。
那日,郑勉得知妹妹郑琳因为难产离世之后,情绪一度十分低落,在杂物房收拾郑琳以前留下的一些杂物时,找出了被郑计藏在杂物房内最深处的那个包裹,包裹里头,便是一把剪刀和一张皱的看不清任何的人皮。
在慌乱之中,郑勉划伤了手,血滴入了剪刀上。可他没有在意,只把剪刀上的血擦拭干净后,便又放回了原处。
那日深夜,有一名带着面具的人找到了郑家,他告诉郑勉,他有法子能够让死去的人归来,前提便是郑勉要去伍壬村成为守村人。为了救回郑琳,郑勉直接点头答应,带着剪刀同那面具人去了伍壬村。
他知道面具人也是纸扎匠出身,只是他和父亲郑计都无法做到像面具人一样,能够制造出面具来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
在伍壬村内,郑勉每天按照面具人的叮嘱,日出灭灯、日落点灯。村里头十分安静,可让郑琳归来的念头支撑着他,直到父亲传来讯息,告诉他,妹妹离世的真相。
原来,郑琳在怀上孩子之后,因为郑迪的母亲常年要用药,家里比较拮据,等到肚子快五个月大的时候才去做了第一次产检。产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胎儿发育不是特别理想,建议他们等下一胎。
只是郑迪却不同意,因为他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不让母亲担心,便告诉郑琳,医生也只是建议,让她撑多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郑琳性子软,也没有在意那么多,甚至不曾回家同父亲和哥哥商量,便答应了郑迪的请求。
直到生产那日,郑琳费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能够把孩子生下来,郑迪的母亲还在屋外埋怨郑琳娇气,别人生个孩子都没有像她那么麻烦。等到去邻村送纸扎品的郑计和郑勉返回郑园村后,他们才知道,郑琳因为难产去世了。原本他们并不知道医生的建议,是后来郑计无意之中从稳婆口中得知的,他又费了些力气去查,这才得知了真相。
郑勉从伍壬村得知讯息后,便不顾一切地想要回来郑园村找郑迪算账。却不曾想到,面具人告知郑勉,一旦离开伍壬村,会立即被尸斑缠身,痛苦离世,甚至他开始限制起郑勉的行动。后来,郑勉寻了个时机,逃了出来。
从伍壬村返回之后,一开始,他并没有立即回到郑园村,因为他知道,面具人一定会先到郑园村来寻找自己的下落,只要他一天不出现,父亲郑计便不会受到威胁。只是他手臂上开始冒出大大小小的尸斑,无论他想尽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尸斑的出现以及蔓延。
后来,是郑计发现了异常,他发觉屋子的四周经常有人盯梢,再加上他十分熟悉自己儿子的性子,他便猜测郑勉是离开伍壬村了。他后来在山上找到了郑勉。
见到郑勉被尸斑缠身,痛苦不已,他颤抖着拿出了郑家留下的人皮,覆盖在了郑勉的手臂之上。
人皮上臂,尸斑的确停止了蔓延,可郑勉的性子却变得更加阴晴不定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要让郑迪给妹妹偿命。这才有了当初在郑园村面包车上发生的事情,而郑宝亨,是因为无意之中发现了郑勉手臂上的人皮,被他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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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去伍壬村?”郑勉忽地问了怀翘,因为似乎打从一开始,这女孩的目的就是取走他手臂上的人皮,看到他手臂上的尸斑后,立即就想到了伍壬村。不是对伍壬村有过深入了解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一切的。
“找人。”怀翘无须掩饰自己去伍壬村的目的。既然郑勉曾经在伍壬村担任过守村人,说不定在村子里头见过怀中亮和蓝如音也不一定。
“找谁?”郑勉皱了皱眉。
“一对夫妇,他们是我的父母,姓怀,你可曾见过?”怀翘认真地望着郑勉,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怀大叔和怀大婶?”郑勉的眼里透出了一股清明。说起来,他能够离开伍壬村,还是靠着他们夫妇两人的帮忙,要不是他们,仅凭他一个人,是无法离开伍壬村的。
见到怀翘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郑勉继续回答,“他们两人没事,也的确是在伍壬村里头。”
怀翘轻轻地舒了口气,太好了,怀中亮和蓝如音安然无恙,自己放心多了。但是,目前又有问题困扰着她,那就是,怀中亮和蓝如音为何会甘愿留在伍壬村?还有,要怎么带着他们两人离开伍壬村,因为一旦离开伍壬村,便会被尸斑缠身。以前的涂从如是,现在的郑勉也是。
因为对怀中亮夫妇心存感激,郑勉倒也没有隐瞒他知道的情况,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伍壬村的事情告诉给了怀翘知晓。
当初,他答应面具人成为伍壬村的守村人,是被他们带着去到伍壬村的,具体的位置他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他知道,进入伍壬村需要有人皮灯笼。在进村之后,他不被允许四处走动,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走动。怀中亮夫妇恰巧就住在他的隔壁。
伍壬村内长期被浓雾包围,郑勉看不到太远地方的情况,但村子里头的人很奇怪,几乎不交谈,每天只会两次出门,一次是日出的时候,把他们各自门前的灯笼熄灭;另外一次是日落的时候,把他们各自门前的灯笼点燃。每到夜里,村子里头就会点燃各门各户门前的灯笼,远远望去,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