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柔和李秀聊了几句后,便返回了方家。
翌日清晨,方之柔亲自捧着一个托盘,去了方伏龙的院子。
此时的方伏龙正抱着方崛在花园内玩耍,见到方之柔之后,便把方崛递给了管家,让管家把孩子带下去。
方之柔注意到,方崛的脸上也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洼,不用想,定然是拔除羽毛的时候留下的。她无法想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地被人拔下来,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柔儿来了啊,可是有事找我?”方伏龙示意方之柔跟着他一同到书房之中。
到了书房内,当只有方伏龙和自己两人的时候,方之柔把托盘上方的锦布掀开,露出了托盘里头的东西。
“这是?”方伏龙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又用力揉了揉,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方之柔的绣品拿了起来。
“像、太像了。”方伏龙将这衣带又仔细端详了片刻。
“爹,我准备今晚的时候,就拿着这衣带去见尤仙娘,我有信心,现如今尤仙娘的状态根本就分不清楚,我能够以假乱真,让她说出来。”方之柔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为了缝制这条衣带,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柔儿,辛苦你了,你最近瘦了,等这事情过去后,让你娘给你备上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哦对了,绣坊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有你大哥在。”方伏龙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笑容,他似乎又再次看到了希望。
那天夜里,方之柔从尤仙娘那回来之后,向方伏龙提出了一个计划,她说,她要仿制一条假的衣带,诓骗尤仙娘,方家人找到了彭允和彭珍珍,让尤仙娘开口说出解除方家人长出羽毛的怪症。方伏龙自然没有不应允的,还下令让方家上下所有的人都配合方之柔。
“爹爹,今晚我想要让跟着的人距离我远一些,因为上次,管家在外头守着,所以无论我怎么问,尤仙娘半个字都不肯透露。”方之柔见方伏龙对自己仿制的衣带十分满意,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爹爹答应你。”方伏龙不疑有他,立即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天夜里,方之柔搭乘着马车,去到了方家的小宅子里头。
的确,在经过她的请求之后,小宅子原本守着的人少了不少,就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没有跟着她一同前来。
方之柔手里紧紧拽着她自己绣制的衣带,推开了关押着尤仙娘的房间。她自知,外头虽然看起来的人少了不少,可是,暗处应该还是有人守着的。她立即拔高了声音,开口道,“师傅,好久不见,您看看这是什么?”
尤仙娘看到方之柔递到自己面前的衣带后,不禁皱了皱眉。
方之柔立即拽着尤仙娘的手,低声说道,“我已经把后窗撬开了一个洞,你赶紧出去,李秀在外头等着你。”
尤仙娘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要救我?”
“对,师傅,是我的错,方家人不能一错再错,您快点走。”方之柔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尤仙娘解释了,她自己动手,将松动的木条拿了下来,就算手指被木条所割伤也不在乎。
昨日,她和李秀说了尤仙娘的事情后,便设法将李秀安排到这小宅子里头了。她告诉管家,她的丫鬟有个姐姐,想要谋份差事。管家自然不会拒绝,所以李秀便顺利地进入到了小宅子里头。
把封窗的木条都取下之后,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间隙,方之柔搀扶着尤仙娘从那个间隙内钻了出去。此时的李秀正好就在窗外,她接过了尤仙娘,她从未想过,对自己疼爱万分的师傅,竟变成了此时的模样,瘦骨如柴。
方之柔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赶快离开,而她则继续在房间内假装套取尤仙娘的话。
尤仙娘在离开之前望了方之柔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和李秀往外头走去。
尤仙娘在房间内被困了许久,虽然那次方之柔告诉自己,让她保存体力,可是太久没有走动了,她行走得有些吃力。
李秀让尤仙娘把全身的重量往自己的身上靠,随即道,“师傅,快了,只要从后门出去,我们就能够离开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尤仙娘在李秀的搀扶下仅仅只走出了院子,便被方家的仆人围了起来。
方伏龙从后方走了出来,开口道,“尤仙娘,没有找到你的丈夫和女儿,可用李秀威胁你,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尤仙娘立即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了李秀的面前,艰难地开口道,“方伏龙,你会遭报应的,方家上下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只要你告诉我,如何正确地使用仙衣,我保证,不仅不会伤及你分毫,还会放你和李秀顺利离开。”方伏龙开始用李秀作为筹码。
打从昨日方之柔忽然提出要出去走一走的时候,他就命人盯着方之柔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让他得到一个这么大的收获。
方之柔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仅凭着她和李秀两人联手,就能够从方家带走尤仙娘,怎么可能。方伏龙之所以什么都不做,就是为了此刻,让李秀露面,逼着尤仙娘说出实情。
原本在关押尤仙娘房间内的方之柔,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从门缝内看到了院子外头闪着不少的火把,且人声喧闹,便猜测到可能是尤仙娘和李秀被发现了,所以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然而却没有想到,她听到了自己的父亲对尤仙娘说出的话。
此刻的方之柔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被自己的父亲利用了。方伏龙从头到尾都不曾相信过她,单纯地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不行,她不能再让方伏龙错下去,否则整个方家的人真的会生生世世遭受仙衣的吞噬。想到这里,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爹爹,放她们离开。”方之柔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