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营帐里的人都齐刷刷的向她看过来,她尴尬的摆手,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
静,死一般的寂静,静到连心跳声都那么明显,这么多汉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慕容雪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社恐……
她赶紧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公函,开口补充,“内个,我是刚上任的骠骑大将军,我叫慕容雪,这是上头下的文书。”
话音刚落,除了坐在主位的人没动之外,其他人都迅速站起来,齐刷刷的向她行礼,“参见骠骑大将军!”
这些常年待在军中的人,肺活量都好的很,这一吼,吓了慕容雪一激灵。
她稳了稳心神,将文书揣进了怀里,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那个唯一没有向他行礼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慕容烨的儿子,慕容雪?”
慕容雪直视着对方,不卑不亢的回答,“正是在下,敢问将军是……”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哼一声,目光中充满着鄙夷。
“哼!居然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来前线打仗,皇上是看不起苍澜国的军力,还是看不起大渊的士兵!派你来,是为了送死吗?”
那人用力一拍桌子,生气的离开了营帐。
慕容雪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在内心疯狂的吐槽,这人怕不是被炮轰了吧,说话怎么这么冲?
大家看这会也开不下去了,都纷纷走出了营帐,出门前还不忘摇头叹气一番,好像对慕容雪很失望的样子。
“丫的我招谁惹谁了?这地方是我愿意来的吗?一个个都跟吃了死老鼠似的,摆脸色给谁看?”
她生气的回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走。
记得出发前,丞相廖青曾说过,军中有个刘副将,是慕容烨的手下,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刘副将了。
她上前两步,试探性的问,“敢问这位可是刘副将?”
“骠骑将军不必客气,在下正是刘用,在军中担任副将。”
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倒是好的很,想必是沾了便宜老爹的光了。
确认了身份,为了自己能在这里好过一点,少不了要攀点关系了。
慕容雪微微一笑,浑身上下都演绎着敬重,“果然是刘叔叔,我爹常在家中提起您,今日在这里见到,真是亲切的很呐。”
“临行前我爹还特意交代,到了边关一定要先将他的挂念,带给刘叔叔。”
她说的情真意切,刘用赶紧伸手指向椅子,请她坐下。
“贤侄快坐,听说皇上判了慕容将军通敌叛国之罪,要斩首,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此时慕容将军可还活着?”
边关消息闭塞,所以新闻都传的比较慢,慕容雪叹了口气,满脸伤心的将慕容烨从下狱到免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用听后,也是皱着眉头,连连叹气,“唉……看来,将军是着了小人的道了,而且不查清楚就定罪,定然是皇上默许的。”
功高盖主这个词,慕容雪是知道的,慕容烨性格张扬,一定得罪了很多人。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是单纯的想杀慕容烨而已。
单单从他让自己儿子跟过来捡人头这件事来看,这个皇上不仅腹黑,还很扯淡,搞不好丞相的想法他也摸得透透的,只是顺坡下驴而已。
两人坐在一起,不仅聊了慕容烨,还聊了前线的战事,这也是他们今天集中开会的原因。
原来战事并没有那么紧急,苍澜军只是一直在边关叫嚣,骚扰他们,甚至两边都没有真正打起来过。
之所以传的那么夸张,只是丞相从中操作,想让皇上知道慕容烨的重要性。
还是古人会玩,这真是俄罗斯套娃,一套接一套啊。
从刘用的口中得知,刚才冲她吹胡子瞪眼的人叫邢鹏海,是土生土长的镇关大将,从二品。
自己堂堂一个正二品,岂会怕他一个从二品?慕容雪一身反骨马上就翘起来了。
撸起袖子就想干仗,可刘用接下来的话,马上打消了她的念头。
“邢将军守在苍渊边关三十余年了,参与大小战役二百余起,哪怕断粮三四天,手下只剩十几个人,他都不曾退缩过。”
“一个糙汉子,说话不知道委婉,方才态度急了点,小将军可千万别介意啊。”
这样的人,确实是可歌可叹,有嚣张的资本,人家说自己是生瓜蛋子,看来一点也没说错,她哪有资格介意?
慕容雪释然的微笑道,“不会不会。”
了解完邢鹏海,慕容雪觉得这个人还是要巴结一下的,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懂,往后要请教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再说了,大家都是同事,搞好同事关系,才能活的更长久。
通过刘用的引荐,慕容雪成功的站到了邢鹏海面前,她双手抱拳,恭敬的行礼,“晚辈慕容雪,见过邢伯伯。”
她没有喊邢将军,也没有用自己的官职压他,就是想抛开官职,聊点亲近的。
邢鹏海眼皮一撩,目光极具穿透力,“找我何事?”
“邢伯伯,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是因为您觉得我从未上过战场,怕我丢了性命。
可我身为慕容烨的儿子,不仅要继承护国大将军的封号,更要继承他护国的决心。
所以,不管您怎么看我,我都要秉承我慕容一家的家训,视护国为己任,视战场为归宿!”
慕容雪挺直了腰板,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精忠报国四个字。
邢鹏海眼中的目光,突然复杂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年,放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慕容烨的影子。
良久之后,他突然向前两步,拍着慕容雪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慕容烨的儿子,有志气!好男儿,就该如此!视护国为己任!视战场为归宿!哈哈哈……”
当兵的,力气大,拍的慕容雪肩膀生疼,可她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在旁边赔笑,以巩固自己在邢鹏海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