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已经被莫九卿抢走了,如今这太子之位,只怕也会落到他手中。
只要他的身份被证实,那他就该退位了,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莫九卿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子太子的。
看着安王和莫炎两人在自己面前演戏,心中悲痛不已。
向来强大自傲的他,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不容易挣脱慕容雪和安王,快步来到莫炎面前,想问他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人刚一靠近,却被莫炎一把擒住。
“不要再叫我义父,不然你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他在莫九卿耳边警告,虽然说的很小声,可每个字都狠狠的砸在了莫九卿心里。
心疼的直掉眼泪。
认太监做爹,多么可笑的事,莫炎是断然不能让莫九卿背上这样的耻辱。
莫炎提示他反抗自己,他却摇头不愿,无奈,莫炎只能求助宿莽。
一个眼神过去,宿莽便再次发出一掌,在拉出莫九卿的同时,大掌已然落在莫炎的肩头。
“不要!”看到莫炎又吐出一口鲜血,莫九卿奋力的挣扎,想要来到莫炎身边。
莫炎眼神多次警告莫九卿,不许他过来,随后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看着慕容雪,用口型告诉她,保护好莫九卿。
慕容雪绣眉紧皱,快步来到莫九卿身旁,点了他的穴道,将人拉到一旁。
宿莽拿着拂尘指着地上的莫炎,怒声呵斥,“孽障!居然还想伤大皇子!简直是找死!”
他说着,又是一掌拍下,莫炎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九卿看到这一切,直接崩溃大哭。
“啊……义……”
义父两个字还没喊全,便被慕容雪又点了哑穴。
莫九卿震惊的看着慕容雪,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阻止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人。
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怨气。
又看看安王和宿莽,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有他还蒙在鼓里。
而今天这场,以莫炎的生命为代价的闹剧,不过是想揭开他皇子的身份。
可这身份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莫炎的命重要!
士兵上前,将莫炎抬起来,莫九卿站在原地,眼含热泪,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抬走。
安王来到莫九卿身旁,悄悄安抚,“放心,他没死!宿莽也不会让他死的!”
这句话不仅没让莫九卿安心,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恨意。
慕容雪看殿内恢复了正常,便悄悄来到莫九卿身旁,帮他解开了穴道。
莫九卿刚一恢复,便立刻抓住慕容雪的胳膊,咬着牙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莫九卿口中的他,就是安王。
慕容雪被捏的生疼,眼中噙着泪挣扎。
“你冷静点,我怎么可能拿你和别人做交易,你先放开我,回去跟你细说!卿卿……”
一声卿卿,将莫九卿的理智拉了回来,这才放开慕容雪。
温朔坐在高位之上,殿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来人啊!”
只听一声大喝,门外的侍卫再次涌了进来。
“把安王,莫九卿,还有慕容雪三人,全部给朕抓起来,押进大理寺受审!”
“是!”
士兵领命,立刻将三人围了起来。
莫九卿本想反抗,安王却制止了他。
“不要轻举妄动!慕容雪,看好他!”
随后安王将两人挡在身后,看着眼前身居高位的人。
“皇兄且慢!请听我一言!我之所以将他藏到现在,就是担心皇兄的猜忌,为弟的这些年,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其真心日月可鉴,皇兄也最是清楚。”
“所以我段然不会拿这种事,来企图谋权篡位。”
“他究竟是不是皇子,只要皇兄一验便知。
我且给皇兄三日时间考虑,若三日过后,皇兄还是执意要治罪,那便治我一人之罪,和这孩子无关,毕竟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投错了胎!”
安王说这话,略带着责备,说他投错了胎,还不如说是找错了爹。
身为皇家人,本就身不由己,如今爹再不认,岂不可怜。
温朔坐在龙椅上,安静的听着,眼中情绪意味不明。
“你这一言,未免太长了些!”
“尔等速速将其押进大理寺!听候发落!”
“是!”
终究还是将他们抓了起来。
廖青看到慕容雪被抓,心里着急的不行,“皇上,慕容雪是无辜的,他年龄还那么小,不会参与其中的,还望皇上明察!”
廖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后好几个大臣也纷纷帮着求情。
“皇上,慕容一家世代忠义,定然不会参与偷换龙嗣之事,还望皇上明察!”
“是啊皇上,慕容将军前不久才立了军功,往日也不曾和安王来往,一定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小将军还年轻,识人不清,一定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还望皇上明察,放了小将军!”
看在廖青和慕容烨的份上,温朔本不打算追究慕容雪,毕竟她的性格,温朔一眼就看透了,所以他相信慕容雪,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可就在他准备让人将慕容雪带回来时,一直没说话的温景弘突然跑了过来。
“父皇!万不可心软!如今的慕容雪,早已不是曾经的慕容雪,他的心已经被莫九卿蛊惑,任意拿捏,若放了他,他定然会助莫九卿脱困的!”
温朔眸光一沉,冷眼看着温景弘,“你们的关系,向来不是很好吗?”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自从遇到莫九卿,我二人便生了嫌隙,早已不是当年那般亲如兄弟。”
听到这话,温朔的脸上更差了,“识人不清,还将此人推举太子师,你可知错!”
温景弘咔嚓一声跪在地上,伏地认错,“儿臣知错!”
“好!那朕便罚你,禁足东宫,好好反省!”
“是!儿臣领罚!这就回去反省!”
待温景弘离开议政殿,温朔便以头疼为由,散了朝会。
廖青却留在原地,依然不肯走。
“丞相回去吧,朕累了。”
廖青跪在地上,执意不起。
“皇上,您知道阿雪的脾气,她定然不会串通他人谋逆的,皇上,求您,放了阿雪吧。”
“朕知道,你觉得阿雪无辜,但是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一直护着那个莫九卿,若不是他,此刻莫九卿早已被金銮卫,乱刀砍死了,何至于现在,还要浪费大理寺的一间牢房?”
“此时若再说阿雪和这件事没关系,朕是万万不信的。”
廖青抬头,“皇上,是阿雪重情义的,说不定只是因为莫九卿和她出生入死,所以不忍心看莫九卿被杀。”
“重情义?难道太子刚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他是被蛊惑了!”
“皇上……”
“行了!朕会彻查此事的,若阿雪当真和这件事无关,朕定然还他清白,丞相还是快些回去吧!”
温朔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议政殿。
大理寺牢房内。
莫九卿咬着牙看着慕容雪和安王两人。
“你们,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为何不告诉我?还要牺牲我义父的性命?”
慕容雪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答应莫炎要保护莫九卿,就无端的被关进了大牢。
而如今,莫九卿又过来指责她,害死了他的义父,她真的好冤啊。
“那个卿卿啊,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我只是怕你刚刚控制不住,你一旦在皇上面前动手,那就犯了谋逆之罪了。”
“那又如何,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义父死在我面前!”
此话一出,安王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莫九卿的脸上。
“闭嘴!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叫他义父!”
莫九卿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眶泛红,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为何?他养我长大,我叫了二十年的义父,为何如今就不能叫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什么狗屁大皇子吗?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子?”
莫九卿咆哮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安王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手有些颤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打他,却还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
他心疼的看着莫九卿,柔声安慰。
“九卿啊,你放心,他不会死的,宿莽不会杀他的,相信我!”
“而且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回到你母亲身边。”
慕容雪帮他擦掉眼泪,抱着他安抚,心里却害怕的很。
她还在想,莫九卿成为杀人狂魔的事,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该如何阻止莫九卿犯错?
她一定要从源头阻止这一切。
等莫九卿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她才放开他,将安王拉到一边,小声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花十三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京都?”
安王疑惑的看着她,“为何现在要找花十三?”
“因为我担心,莫炎可能真的会死。”
说这话时,她几乎将声音压到了极致,生怕莫九卿听到,情绪再次失控。
安王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你怕是不知道莫炎的真实身份,莫炎真实姓名叫贺炎,是宿莽最钟意的徒弟,他将自己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他,当年大火,他得知贺炎死了,更是哭了好几日,他怎么可能会让贺炎再次死掉?”
慕容雪抬眸,面无表情道,“宿莽也许不舍得杀他,但是他毕竟不是皇上,若皇上执意要他死呢?”
“再或者说,他为了卿卿,心甘情愿赴死呢?”
此话一出,安王顿时愣在了原地。
就算皇上要杀他,以宿莽的权势,偷天换日,也能将他救出来。
这些莫炎再清楚不过,可这两日他实在是反常的很,好像将什么事都安排好了,难道他真的要赴死吗?
思量之下,安王将狱卒找了过来。
“王爷请吩咐!”
“嗯,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给我夫人。”
“好的,小的这就去安排!”
狱卒很快找来笔墨,穿过牢门,递给了安王。
安王匆匆写下两首诗,交给了狱卒。
“派人把这个送到安王府,亲自交到我夫人手上,必有重谢!”
听到重谢两个字,那个狱卒两眼直冒光,“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还没将信揣起来,便被人一把夺走。
狱卒定睛一看,居然是太尉江庆和。
“参见江太尉!”
安王立刻回头,只见太尉拿着那两封信,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王。
“安王这是准备做什么?通风报信吗?”
安王呵呵一笑,“太尉心胸狭隘了,本王不过是怕夫人在家担忧,想报个平安而已。”
“平安?王爷都身陷囹圄了,哪里还能平安?”
安王摊开双手,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左右两边。
“这不是挺平安的吗?既没受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你说是吧?”
太尉展开信看了看,发现上面只是两首不咸不淡的情诗。
随手交给身后的侍卫,双手背后笑着说道,“这倒是,只要吃好喝好,安王到哪里都住的惯。”
“只不过……你身后这两个小的,就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了。”
“太尉多虑了,这两人都是军营里出来的,自然受的住!”
“哦……军营里出来的,想必皮肉之苦对这两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的。”
“来人啊!把这个莫九卿给我拉出来,让本太尉好好问问,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冒充皇子!”
太尉身为太子一党,眼里自然容不得莫九卿。
安王见状,立刻大声呵斥,“你敢!”
“我堂堂一国太尉,审问一个囚犯而已,有何不敢?”
侍卫一进门,便将安王推到了一边,准备朝莫九卿下手。
慕容雪立刻拦在前面,挥舞着拳脚,将那些侍卫全都打翻在地。
“就算你是太尉,也不能以权谋私,想审问囚犯,你可有大理寺卿盖了红印的条子?”
慕容雪像扫灰尘一样,掸了掸自己的衣袖,语气很是平淡。
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全都躺在地上,江庆和脸上燃起了怒意。
“以我的职位,根本不需要那个东西。”
慕容雪笑了笑,看向安王,戏谑着说,“这太尉官威可真大啊,连大理寺卿都不放在眼里呢,仗着自己有皇亲,都压到王爷头上了,王爷,您可得反抗啊。”
安王接到信号,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本王一个小小安王,怎么反抗得了,太尉这样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人家可是有太子撑腰呢。”
“太子?那见了您也得叫声皇叔啊,再大的人物,也得低您一等不是?”
安王撇撇嘴,甩了甩袖子,“唉……王八坐上了玄武位,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侍卫狱卒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江庆和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