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打人不打脸,为什么光打我脸!”小十闪身躲开老六的攻击后,捂着鼻血狂流的鼻子,“你他娘的给我住手!”
老六停下攻势,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声音如同深冬的飞雪,“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自作主张就别怪我无情!”
“怕了你!以后听你的!”小十收起匕首,低垂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等着,老子肯定弄死你!
田园园还立在原地没动,话说这两人为啥打起来?老六过来拿自己的匕首,冷冷地看了一眼她,“回去!”
“我得解决问题!”
“快去快回,若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挑了你的脚筋!”
“知道,知道。”老生常谈!每次都是挑脚筋打断腿,这家伙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也不知是词穷还是被人这般骂过!
她吐槽完就去解决生理问题,等解决完了又觉得饿了,老六给她拿了一块面饼,又干又硬,就不耐烦地被催促着上了马车。
至于小十则被丢在外面守夜,她拿着饼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老六半躺在马车上,抱着双臂补眠。
一夜无话,等田园园醒来后,天光已经大亮,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
老六在外面赶车,小十回到车里休息。不过看着他鼻青脸肿五颜六色的脸,田园园心里直呼痛快!
而远在千里的京城,此时天上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秦王府书房,孟星惟与周廷祎正在翻看月卫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距离田园园被劫已经过了二十一日,也只得出是噩梦组织下的手。
噩梦是个难缠的组织,周廷祎曾和他们打过交道,深知其的尿性。虽然只要有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但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们宁死不会透露出雇主任何的消息,信誉第一,业务第一,保密第一,凭借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常年稳坐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月卫调查许久也只是查出些皮毛,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孟星惟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自从田园园被劫持后他经常皱眉,眉心中已经皱出了竖纹,“查不到,竟然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
“噩梦从建立到发展,再到如今的规模,可谓是根深叶大,全国各地都遍布着他们的据点和暗桩,有点风吹草动比咱们反应快,想要摸清情况不是简单的事情!”周廷祎从信封里抽出一页纸来,递给了他,道:“你看看这个!”
闻言孟星惟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很快的看完,对纸上的内容惊讶不已,“这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之前你让我帮你查那个叫什么清的老道士,我还以为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没想到确实不简单。月卫查到他来自南庸州,两年前才来京城的。”
“即是南庸州来的,想必与宋连云有关系。若说老道,我便相信了!”
当日他见田园园的时候就很奇怪,所以他也曾派海纳查过这个奇怪的老道,可他闭门不出,一直没查出什么所以然,这才委托了周廷祎的月卫。
“不错。月卫查出老道曾出没噩梦在京城的据点,时间是四月二十四。”
“……寒食节时曾有其他女眷被劫,不过很快就被放了回来……”孟星惟扣了扣眉头,将现有的信息在脑海里拼凑起来,“这期间并没有出事,直到沈宛静出嫁,长辉媳妇出城送嫁,便出事了……”他想到一个可能,抬头看向周廷祎,“寒食节那次的目标也是长辉媳妇!”
“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是这般想的!”周廷祎笑道。
孟星惟不理会的他的浑话,起身道:“我走了。”
“有眉目了?”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般!”
周廷祎挽留他:“再多呆一会儿,我已经命人煮了你喜欢的酸梅汤,还让他们加了些蜂蜜!”
“改日喝,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说还没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唯有清越的声音徒留耳畔。
他望着孟星惟清瘦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空气吩咐道:“继续追查此事!还有宋尚书府上加派人手,风吹草动都要回禀!”
屋顶传来动静,接着再无声息。
孟星惟一回到府里便命人将特好叫来,问了几个问题后,更加证实了自己想法,然而这一切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故而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谁知第二日,户部尚书宋连云向官府报案,称自己的妻子也遭人劫持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与妻子一同出门的两个孩子。
此事一出,满京城哗然,贵妇小姐人人自危无人出门,负责京城守备的京畿司再次被推上上风头浪尖。
孟星惟当朝遭到贬斥罚奉一年,郑九州办事不利革职查办,京畿司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连降两级。
一时间,京城中对京畿司不利的谣言喧嚣至上。
再说田园园这边,今日天气炎热,路遇一条清澈的溪水,小十和老六这两个牲口不顾女性在场脱衣洗澡,公然遛鸟!
田园园只能躲在马车里心里怒骂,她也好想洗澡,从劫持后根本没洗漱过,又臭又脏,头发也只是胡乱的用布带绑着,远看是叫花子,近看是臭篓子。
等两人湿淋淋上了岸,一人手里还提了条鱼,老六生火烤鱼,顺便给田园园熬安胎药。
她听到两人的动静,这才掀开一角车帘,看看两人洗完了吗?两人虽然光着膀子,但是下身穿着长裤,好歹没有坦蛋蛋。这才小心的爬下马车,准备去洗洗头发。
两人一看她下了车,不约而同的找衣服穿上。
田园园目不斜视,心里头直翻白眼,个个跟个白斩鸡的,谁稀罕看啊!
刚刚走到溪水边,老六那冰块的声音如影随形的传来:“就在那儿!”
“我要洗澡。”她回头为难的看着两人。
老六冷冷地看过来,语气不容商量:“我说了就在那儿!”
“你想洗就洗呗,我们不看!”小十不怀好意地插嘴。
信你个鬼!田园园转过头撇了撇嘴,溪水很清澈能清楚的看到水底的沙子和石头,几条草灰色的小鱼在水里静静游着,忽然,一条十来厘米长的黑色小蛇从石头里游出来,蜿蜒卷曲,像蛇却比蛇小。
她找了个木棍,将黑色的小蛇从水里抬起来,一出水,首尾乱动,似乎是头的部位有个像吸盘的玩意儿……这不是蛇的舅舅,蚂蝗嘛!
吓得她手一抖,蚂蝗又掉进了水里,再细看,才发现溪水里游动着许多一条一条的,黑黑长长,居然有不少蚂蝗!田园园赶紧扔了树枝上岸,再也不想下水洗漱了!
至于那两男人,她才不会好心地提醒嘞!最好身上爬满蚂蝗吸死拉倒!
田园园坐到火堆旁边,老六熟练的将鱼开膛破肚,鱼鳞鱼鳃处理干净,随后把树枝插进鱼嘴,带血的顶端从鱼的泄殖腔穿出来,再洒上些盐巴就架到了火上,等熟了就能吃了。
鱼的脏物引来不少的苍蝇,嗡嗡嗡嗡在人耳边飞来飞去。可能田园园许久不曾洗过澡,有几只讨厌的苍蝇不长眼的直往她身上扑。
小十嫌弃的看着她,嘲笑了一句:“呵,你这婆娘够腌臜的,还不赶紧去洗洗。”
田园园被苍蝇扑的正烦,被他这么一说,只好再次返回溪边。
她先用石头围了一个干净的小水塘,保证里面没有一条蚂蝗后,接着从下裳撕下一块布充当毛巾,浸湿后再拧的半干,便伸进衣服里擦拭身体,就这样就着溪水,穿着衣裳洗了个囫囵澡,接着顶着一头湿发回去了。
老六的鱼也烤好了,黑糊糊的烤鱼散发着蛋白质的香味。他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心地还算可以,没有吃独食,还分了半条给田园园,虽然只是放了盐巴,但是胜在鱼肉鲜美。
而那个小十大口大口吃着,压根没有分享的想法。
吃饭时,小十转头的瞬间,衣领微敞,田园园眼尖的看到,他靠近后脖颈的地方赫然趴着一只蚂蝗?!
她飞快地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里默默为吸血蚂蝗加油:多喝点!多喝点!多喝点!
吃过午饭后,他们三人再次上路。
这次是老六赶的车,田园园躺在被褥上,状似无心其实故意的叹道:“你说你六哥,人长的英俊就算了,还会做饭烤鱼煮药,驾的马车还稳妥,可谓是真人不露相!”
小十半靠着车厢本来在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未搭腔。看似不在意,实在心里特别不舒坦。任谁遇到在自己面前鼓吹他人都不高兴,尤其那个人还和自己有矛盾!
“我记得你说过,老六在你们组织排行第一,啧啧,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又帅又强的人呢!唉,对了。你叫小十,难不成你排行是老十?!”
看着田园园求知若渴的眼睛,小十的眼神一暗,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若是不想要你的舌头尽管继续说!”
“一个要挑我脚筋,一个要拔我舌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组织。我不说了便是!”
过了一会儿,小十瞧见她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又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如老六呢?”
因为我再挑拨离间啊!田园园心里这般想,还问为什么,你能开染房的脸昭然若揭,她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小十疑惑的看着她。
笑你自取其辱!笑你自不量力!笑你外强中干!
“没啥,对了那天你拉肚子怎么拉了那么长时间?”田园园不想激怒他,便转移了话题。
小十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睡你的吧!臭婆娘!”说完半转过身去,后脖颈的蚂蝗又露了出来。
这看的更清楚了,那只蚂蝗咕嘟咕嘟的喝着血,身子胀大了许多,像是一坨黑色的便便。也不知道他神经大条还是蚂蝗麻痹了神经系统,他居然没感觉,任由蚂蝗吸在身上。
田园园恶心的不行,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吓得她把身上摸了个遍,确认身上没有才放心。
她一边看着小十身上的蚂蝗,一边龇牙咧嘴。那玩意还蠕动了一下吸饱血的身体,肥肥硕硕的,喝了不知多少血,更加庆幸不在自己身上。
小十总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具体是哪却说不上来,他拧了下脖子,余光看到躺在里面的田园园,眼歪嘴斜不知道做什么,讥讽一笑:“你中风了?”
“没有,我玩呢!”她移开目光,随便应付了一句。
“哼!信口开河!”小十嗤笑道。
田园园没再搭理他,背过身睡觉去了。反正自己身上没有蚂蝗!
话说她都看见了,没道理老六没看到啊……或者看到了也同她一样装没看到。
……男人小心眼起来要命!
没过多久,小十终于发现脖子上的蚂蝗,他从行礼里翻出盐来,倒在手心里对准脖子上的蚂蝗糊了上去,没一会儿蚂蝗就嗝屁着凉了。
接着他在身上摸了起来,腋下和大腿根上居然也挂着两个。
等他清理完穿戴整齐后,田园园才转过身来,看着车里死掉的蚂蝗问道:“三只呢,你就没什么感觉?”
小十捡起蚂蝗扔了出去,“习惯了,这点感觉,就像蚊子咬的便没多在意。”
“神经大条的,怎么会觉得像蚊子咬啊?”
“你懂什么!我们自小训练时会服用特制的密药,故而对痛觉的忍耐力更高些。”
“自小?你们是被你们组织养大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死人都是常事,若是赶上困难的任务,很可能会全军覆没。所以啊,组织就会定期吸纳些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壮大任务!”
志同道合?有志之士?我看是臭气相投,沆瀣一气才是!她说:“哦哦,你们组织挺开明的。”
细想一下也是,自己养大的杀手虽然对组织更有归属感,可是把一个孩子养大能堪大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自然重金吸收些能为他们所用的成年人才是上上之选。换句话说养大的杀手属于终身制的职工,被雇佣的杀手则是合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