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镇远候府的少夫人要杀人了!!我干什么了?你们要抓我!你们不能仗势欺人!我是宫里出来的,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识相的快放开我……”
一路上,柳嬷嬷不停地喊叫着,想把全府的人都吸引过来,以此败坏田园园的声誉。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三人已经是府里四分之一人了,于是任凭她怎么声嘶力竭的喊叫,结果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
不堪其扰的田园园掏了掏耳朵,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本夫人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毕竟后面有你叫的机会!对了,你被她派出皇宫照顾一臻,真的不是被变相赶出宫?呵呵!”
眼看硬得不行,柳嬷嬷又开始说起软话:“夫人,我刚来侯府,什么也不曾做过呀!为何要抓我,就是死,您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呀!”
田园园冷冷看了她一眼,一想到大壮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痕迹,她恨不得如数奉还。
“你,你一个乡野妇……”还不等她破口大骂已经来到长园,此时刘厨娘与马娘子在屋里休息,这会儿听到外面杀猪一样的叫唤出门查看。
只见一甲二甲拖着一个白胖的婆子,正向最后一间房间走去,少夫人慢悠悠的跟了过来。。
“少夫人……这个婆子是?”刘厨娘犹犹豫豫问出声。
田园园温和地笑了笑:“别处来的,日后劳烦你们多多看顾些。”
在二人的注视下,四人依次进入房内,“哐当”一声,门被紧紧地关上。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声,吓得两人脸色一白,赶紧关门回屋。
再说田园园,一进屋将房门一关,对一甲二甲冷声道:“打断她一条腿!”
“你!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后的人,连陈王府的大夫人都不敢动我,你个小小的将军夫人居然敢动皇后娘娘的人,不怕我去告你一状?!”柳嬷嬷一听她要打断自己的腿,吓得赶紧搬出皇后娘娘。
可惜皇后娘娘这尊大佛,已经在田园园心里上了黑名单,这时搬出来为时已晚!
她冷冷一笑:“打断你的腿,你还能出府去告状吗?还有你对周一臻所做之事,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会放过你吗?周一臻可是她亲孙子!”
柳嬷嬷心虚地看着她,底气不足地喝道:“我什么都没干!你可没得乱来攀咬我!”
“呵呵,我且问你,周一臻一日三餐可曾吃饱?”
“吃,吃饱了,就是那孩子爱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那什么吃什么不吃?”
“蔬菜不吃,对,最不喜欢吃肉!”
中午的午饭,无论是菜和肉还是米饭,周一臻都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粒米都没落下,现在这婆子口口声声说是他不吃饭!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打!”田园园厉声一喝。
一甲愣了一下,迟疑地看向少夫人。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二甲已经从门后面拿起倚在墙边的门栓,转过头对一甲说道:“抓好她!”
话落,那婆子不知从哪儿生出了蛮力,一把推开愣神的一甲向门口跑去。
然而,二甲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后襟,一用力生生将她拖了过来,扔回地上,随即手起棍落狠狠砸向她的右腿……
只听她的腿上传来一声“咔嚓”,清脆极了,随即是柳嬷嬷杀猪般的惨叫。
“啊!!!”
看着地上疼地打滚的婆子,田园园冷冷地看着她:“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何这般对他?你是受了什么人支使吗?要不然你一个下人怎么敢虐待他!”
柳嬷嬷疼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身上沾满了黄土。
一甲脸上露出于心不忍之色,倒是二甲神情淡然,手中倒提着门栓。
柳嬷嬷痛的浑身发抖,冷汗淋漓:“没,没有…是我,是我自作主张!跟别人没关系……我错了,求求夫人饶了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打少爷了!少爷离不开奴婢!日后,日后奴婢定然尽心尽力伺候他……”qqxδnew
“离不开?你即是贴身伺候他的嬷嬷,为何如此对他!“田园园冷冷滴看着她,眼睛里有即将喷涌的怒火,“说!到底到底是谁支使你的?”
“没人!是我!”柳嬷嬷连连摇头,脸色惨白。
“二甲,另外一条腿!”
“是!”二甲走过来,高高地扬起手中木棍,眼神冰冷。
“奴婢,我说!是秦王妃!是她支使我做!”柳嬷嬷看着那冷面小厮吓得两股战战,当即就招了出来。
田园园扬起手示意二甲停下,问:“她支使你的?让你做什么?”
“是,是王妃。她不止让奴婢不给少爷吃饭,还,还不准奴婢教他写字,让奴婢多打多骂……”
田园园早就料到是她,毕竟大壮死后,她得到的利益最大。不让读书写字是想把他养废,即使侥幸活到成年也是文盲一个,能有什么做为!一个小孩子常年累月生活在打骂中,性子会胆小、怯懦、自卑不自信!日后如何能堪大任!
这个秦王妃是想把大壮的身心与心智完完全全的推毁!当真是蛇蝎心肠!好狠地算计!
从柳嬷嬷口中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田园园便对一甲吩咐:“去请个郎中来。”
一甲应下快步离开房间。
她冷着脸威胁道:“一会儿找个郎中给你续上,不过别乱说话,要不然另外一条腿也给你打断!”
“是,是,夫人,奴婢不说绝对不乱说!”
田园园看向二甲,平心而论,他长得比一甲秀气多了,不成想手上倒是挺狠,做事又干净利索,这方面比其他人有魄力,是个看家护院的好苗子,可以好好栽培!
“今天之事做的很好。事了,去找海伯领赏,日后我会让海纳再教你些手脚功夫!”
二甲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夫人的提携!”
没多久,大夫来了。还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小大夫。他给柳嬷嬷包扎好,上完板子拿着诊金便离开,从始至终连句多余的话也没问,可见也是个眼力劲儿的。
解决完柳嬷嬷的事,田园园直奔厨房,一进门便闻到浓郁的肉香味。
灶上的铁锅里正炖着猪蹄和猪肘,细看还有一些其他猪下水,酱色的肉汤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热气滚滚。
刘厨娘拿起铁铲翻了两下,随后继续往灶眼里加火。
看到田园园来了,她浑身一僵有些不自在。
在她心里,少夫人一直都是温柔善良,对待下人也很温和,从未仗着身份颐指气使,目中无人。可今天才发现,她自有自己狠厉的一面。
“刘厨娘,日后记得给长园那个送些饭菜,其他起居你和马娘子帮衬些,记得别随意与她搭话,除了三餐,其他时辰不准闲杂人等出入她的房间。可记得?”
“记得,奴婢们不会去的!”刘厨娘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田园园见她脸色发白,神情紧张,不禁轻哼一声,笑道:“这嬷嬷罪有应得,不必怜悯。”
“是,夫人。”刘厨娘应下。
她刚刚走出厨房,就看到特好正向这里跑过来,边跑边喊:“少夫人,少夫人,秦王爷来了,正在东厢房等着您呢!”
“哼,还有脸来!”
“少夫人,您说什么?”特好气喘吁吁地问。
田园园侧头看了她一眼提醒:“日后,不许边跑边喊,没规矩!”
镇远候府在她的带领下有规矩二字吗?
“少夫人说的是,一着急奴婢就忘了!”
随后,主仆俩向落樱园走去。
一到门口,就看到雕像似的月黑,一身黑衣,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旁边蹲着没个正形的海纳,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像个傻子,和旁边如松如竹的月黑一比,越发显得吊儿郎当!
田园园心道一定是镇远候府风水不好!随即大步流星的向东厢房走去。
月黑还是头一次见女子走这般大的步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当真是风风火火!低头看了一眼傻笑的海纳,心道: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不是风水不好……
来到东厢房,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芃芃咯咯的笑声,以及孟星惟说话的声音。
“咯咯咯……”
屏风后面,周廷祎看着床上怯生生的周一臻,叹了一口气,温声问:“臻儿,在这里可还习惯?”
周一臻没回答,反而把被子拉到胸口,目光躲闪,结结巴巴地说:“回,回父王,还,还好。”
他的举动让周廷祎心头一痛,对于这个孩子亏欠良多,正是他这两年间的不闻不问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都道父子情深,然而孩子还未长大已经生出隔阂。
“臻儿,别怪父王……”
话音未落,田园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臣妇有要事禀告!”
周廷祎转身看去,温声问:“何事?”
田园园走进里间,只见大壮半卧在床上,周廷祎坐在床边,孟星惟抱着芃芃则坐在下首的圆凳上。
她一出现,四双八只眼睛全部望了过来。
“还请王爷随臣妇走一趟!”田园园行了一礼。
秦王妃一直矢口否认虐待大壮一事,此时柳嬷嬷已经招供,是时候还大壮一个公道。
“娘!”芃芃见到娘亲,连忙挣脱叔爷爷的手向她娘走去,一把抱住她的腿。田园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向周廷祎道:“请王爷随我来。”
周廷祎问:“何事?”
“伺候一臻的柳嬷嬷有事坦白,您要去看看吗?”
“在何处?”
“请随臣妇来。”
一旁的孟星惟起身抱起芃芃,“你们去吧,我们在此等候。”随即又看向田园园,眸光流转,潋滟如波,提点道:“长辉媳妇,此乃王爷的家事,不可逾矩!”
田园园应下。
半炷香后,田园园将他带至柳嬷嬷的房间门口,道:“王爷,此间关着一臻的近身嬷嬷,经常虐待你儿子,还有其他事情您大可一问!”
秦王脸色一沉,月黑推开房门,主仆二人便进了房。
没多久,他黑着脸走了出来,对田园园说道:“这婆娘还有事没有交待,本王先行带回去!”
田园园行了一礼,问道:“请问王爷如何处置幕后之人?”
她定定看着他,眼神带着着审问。
周廷祎目光一寒:“此乃家事,不劳夫人费心!
“那请王爷还一臻一个交待!他毕竟是你儿子!”
虽然孟星惟再三交待不要过问太多,可事情发生在大壮身上,田园园没办法袖手旁观。
周廷祎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夫人,你逾矩了。你只需看顾好一臻,其他事情不必操心,月黑!”
接着,月黑扛着已经昏迷的柳嬷嬷从屋里出来。“告辞!”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田园园站在原地许久,长叹一声,终究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
她独自一人慢慢走出长园,往落樱园而去。
此时快到黄昏,一轮橘红色的圆日挂在树梢,长长的甬道落着不少枯黄的树叶,院墙外是成片的高大树木,全都光秃秃的,露出几个树枝堆成的鸟窝,几只喜鹊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不知怎地,忽然心里生出几分孤寂凄凉之意。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也许府中确实应该添些人,园子大,人太少总觉得有些寂寞。
回到落樱园,田园园来到东厢房,特好与青娘正在拿着软尺量他的小脚丫。
特好用手比划了一下:“人不大,脚丫子不小!”
青娘笑道:“脚大,以后能长高个子!”
田园园走进来,对特好说道:“你去厨房看看,我要的猪蹄应该炖熟了。”
特好眼睛一亮,笑道:“猪蹄?唉!奴婢这就去!”说着,还咽了一口口水。
“你可别在路上偷吃呀!”青娘打趣道。
“才不会呢!奴婢又不是小晴好那小吃货!”说完,特好便去厨房拿猪蹄。
田园园坐到床边,看青娘给大壮量尺寸。
周一臻不时地抬起头看向田园园,似乎想说什么。
田园园注意到他小动作,柔声问:“怎么了?”
“父,父王……”周一臻怯怯地看着她,他好久没看到父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