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她眼中戒备,她笑笑地说道:“刚才你晕倒在邢总身上,邢总让我过来看看你。欸,我是不是见过你?”
白离没有回答,看着她说了一句:“谢谢。”
温主任笑了下:“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是邢总。”
白离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邢临渊,抿了下嘴:“谢谢。”
邢临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站了起来,径直往电梯口走去:“老许。”
老许会意,忙跟了上去。
白离摸了摸鼻子,这个男人真是拽,但他的眼神真渗人,冷冽锋利,身上有久居高位者的强大气场,那是历经岁月磨砺的气势。
邢临渊一走,温主任也没有多逗留,她嘱咐了下白离两句要多喝水,大热天不要在外面晒,然后就回楼上会议室了。刚才她正在跟院长开会,接到老许的电话,立马跟院长解释了下就下来了。
邢家每年都资助这个医院一大笔钱,院长见了邢临渊都是客客气气的。
温主任走后,白离才想起舅舅应该已经到了,忙往门口走去,刚好看到舅舅推着轮椅上的外婆走了进来。
“外婆,舅舅!”白离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
舅舅也看到了她,咧开嘴笑了,朝她挥了挥手。
外婆也笑了,干瘦的脸上有深深的沟壑,笑起来像朵干枯的菊花。
这一瞬间她蓦然觉得心里一酸,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很久之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
黄松林不太懂得大医院的流程,白离跑上跑下地帮忙挂号、等医生看诊、带他们到各个检查的部门去做检查。
量血压、验血、拍X光片,做完检查,他们坐在诊室门口等检查报告。
肺部有阴影,医生建议做磁共振和肺癌筛查。
听到“肺癌”二字的时候,黄松林立时傻眼了。
他磕磕巴巴地问医生:“医生,我母亲得的是肺癌吗?”
医生一开始还挺有耐心的:“现在还无法确诊,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知道。”
黄松林的眼神有点迷茫,他不停地跟医生念叨:“不可能呀,我母亲不抽烟不喝酒,我们家里也没有人得过肺癌,怎么就能得了肺癌啊!”
医生有点不耐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都说了现在还无法确诊,要再做检查。你们赶紧去交钱然后去做检查……下一位!”
白离拍了下舅舅的肩膀:“舅舅,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外婆出了诊室,黄松林在后面失了魂似的恍惚地跟着走出来。
白离把轮椅刹卡好,转身扶住舅舅让他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
“舅舅,你先别慌,医生说了还没确诊,我们先去交钱然后做进一步的检查,等结果出来了再说。”白离很冷静地看着舅舅,低声在他旁边说。
外婆有些耳背,刚才黄松林在诊室里说的话她并没有听清楚,但看儿子的神情,她或多或少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会,她什么都没说,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一辈子在地里劳作,得了慢性风湿病,又没有得到规范的医治,乡下人都习惯腿脚有病痛自己弄点草药敷一敷。去年,风湿病变,她的腿已经疼得走不动路了,只能坐轮椅。时间一长,腿上肌肉开始萎缩,瘦得就跟两根竹竿似的。
但这个老人从不唉声叹气。下不了地,她就在家里帮忙做些手工活赚点零钱补贴家用,做饭打理家务样样都不耽误,每天都过得乐呵呵的。
倒是黄松林,很是自责,老是叹气自己没用,没让老人家过上好日子,让老娘跟着他一起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