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仁带着唐和尚几人上了平底船。
他真的要将唐和尚送到河对岸吗?当然不是,他一直在犹豫,乌巢禅师的话是不是都能实现。
他明明告诉沙仁,流沙河会出现九个和尚。
沙仁以赶夜路不安全为由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第二个和尚。
若说乌巢禅师骗他吧,那只布袋真的变成平底船。这可是真真切切的法术。
沙仁心中斗争激烈,矛盾重重。
“算了不想了,能杀一个是一个。”
流沙河甚是宽阔,足有八百余里,他们划了半天,才刚刚走了十几里。就是这十几里,左右已经看不到岸边。
就在这里下手吧。
“师父,你看水里好象有鱼。”
沙仁指远处,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沙仁抽出利刃,刺在唐和尚的后心。
唐和尚呃地一声,回头看着沙仁,口中鲜血狂吐,已经说不出话来。
装傻的郑亿也非常矛盾,他从唐和尚的口中确定。这个和尚就是唐三藏。他是救还是不救呢?
如果不救,郑亿一直觉得,唐三藏虽然怯懦,迂腐,但一心向佛,心志坚定,不但不是坏人,而一个烂好人。救是应该的。不救良心上受谴责。
若是救了,郑亿可以肯定乌巢禅师一定在暗处观察,保护着沙仁,郑亿出手,必定打草惊蛇,乌巢禅师跟沙仁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可能会影响到郑亿的轮回幻境之旅。
郑亿将自己的矛盾心情跟金神倾诉。
“神王,小不忍则乱大谋,牺牲一人可以盘活全局,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况且这是在轮回幻境中,这些事儿早已发生过了,此时发生的事儿,不过同一件事的重复,你有什么不忍的呢?”
金神的话打开了郑亿的心结。
是以沙仁向唐和尚痛下杀手的时候,郑亿继续装傻充愣。仿佛跟自己无关。
唐和尚看着沙仁,眼神中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憎恨,而是怜悯,好象被刺的人不是他,而是沙仁。
“阿弥。。。。陀佛。善哉。”
沙仁被唐和尚看的发毛,只得用愤怒掩饰心头一阵阵没来由的恐慌。
“善哉,善哉,你给我去阴间善哉吧。”
沙仁扯着唐和尚,一刀一刀狠狠刺着。
唐和尚终于咽了最后一口气。
平静的流沙河水无风起浪,推动着口袋变成的平底船。
浪头越起越高,竟是要将船打翻。
“你过来。”
沙仁一指朱刚烈。
朱刚烈从上了船,就坐在船尾呼呼大睡。
听到沙仁的召唤,朱刚烈来到他面前。
郑亿时刻戒备着,若是沙仁对朱刚烈动手,他不惜暴露也要救命朱刚烈。
即使明知道这些都是幻境中的幻像,郑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朱刚烈死在自己面前。
沙仁将朱刚烈的手指刺破,一滴血滴在唐和尚的尸体上。
唐和尚的尸体化成一滩脓水,朱刚烈的那滴血好似剧毒的化尸水。
只留下一个光洁滑溜的骷髅头骨。
“你们看到了什么?”
郑亿与朱刚烈同时摇头。
“老子还要划回到岸边,等那八个和尚送上门,真倒霉,你们两个倒会享清福,给我过来划船。”
朱刚烈接过竹篙划船。
“咦,方向错了,怎么往回划?是向西方。”
唐和尚的声音在船头叫了起来。
“哎呀,吓死我了,你,你,你,你从哪里来的?”
沙仁脸都白了,明明唐和尚都化成了滩脓水,怎么在船头又坐着一个唐和尚。
“沙掌柜,人有三急,我虽然向佛,终究也是个凡人。腹内有些不适,方便了一下,用这个挡着,你可能没看到我。”
唐和尚举起背上的架子。
“噢,快向西划,你这个糊涂蛋,做点什么行。”
沙仁呵斥朱刚烈,朱刚烈一声不吭,掉转船头。
“又出来一个和尚?也不知道是人是鬼,我本来想着到河中杀了,不留下痕迹,哪知道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是鬼,恐怕我不是对手。”
沙仁心里又嘀咕开了。
“乌巢禅师的仙法若是能用就好了,还怕什么鬼怪。”
沙仁下意识地催动仙力。起心动念间,沙仁大喜。
根本不听使唤的仙力似乎松动了,有那么一丝仙力听从沙仁的驱动。
沙仁悄眯眯地伸出手指。一个小小的水球凭空出现在指端。
“啊,我明白了,乌巢禅师果然没有骗我,只要我杀了九个和尚,不但可以摆脱病痛有折磨,还能随便施展天罡仙法。这才杀了一个和尚,就有这么神奇的功效。我管他是人是鬼,反正在我眼里就是个和尚,即使是鬼也是个鬼和尚。”
沙仁趁唐和尚不备,又是一刀结果了唐和尚的性命。
他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这个和尚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全流血,会呼吸。临死前跟前一个一样,还迂腐地说个佛号。
沙仁照样用朱刚烈的鲜血当成化尸水,化掉了唐和尚的尸首。只剩下一个光洁滑溜的骷髅头,
简短截说,一共出现了九个唐和尚,都死在沙仁的刀下。
每死一个和尚,就留下一个骷髅头,
每死一个和尚,沙仁能够驱使的仙力就多了十分。
凑够了九个和尚,沙仁不但病痛全去,也变成个白日飞升,位列仙班的太乙金仙。
沙仁按照乌巢禅师的命令,将那九个骷髅头串成人头项链。
“师父,我成功了,你在哪里?”
沙仁带着装傻充愣的郑亿与朱刚烈回到了岸边。
乌巢禅师乐呵呵的现身了。
“很好,这串项链我带走了。这两个碍眼的家伙我也带走了。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
乌巢禅师身形一晃,不知所踪。
沙仁望空拜谢。
他正想回长安城,心中忽然有所感悟。
世人活的好无聊,所有人为了名利二字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用有限的生命做着最无聊的事儿,这样的生活,沙仁想到回去还要过这样的生活就头疼,他不由自主的喘了大气。
“我已经学会了天罡仙法,当然不能再过那早起迟眠的不自由生活。我就在这里修炼巩固我的境界。时机来时,搅动风云,做一番大事业。”
沙仁心念电转,豪情无限,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流沙河。觉得这里最好的修炼地。
沙仁跳进了流沙河,他要以此为家。
待到境界稳固他便飞上天庭,施展宏图大志。
郑亿跟朱刚烈再次被装进了布袋。
不知道飞了多久,郑亿在布袋中又不敢露出真正的修为,恐怕被乌巢禅师察觉。布袋外风声呼啸。
“兄弟,好黑啊,天还没亮吗?”
朱刚烈神智似乎清醒了。
他对流沙河发生的事儿没有一点印象。
“朱哥,我正想问你呢?我们这是睡了多长时间了?沙仁公子的酒真烈,一杯就把我们放倒了。”
“兄弟,外面起风了吗?沙仁公子,你在哪里?”
朱刚烈大叫起来。
咕咚。布袋落在地上。
“哎呦,想摔死我吗?这到底在哪里?”
布袋凭空消失,灿烂的阳光扑面而来,二人从黑暗中出来,耀眼的阳光让他们适应了好一阵子。
“不好,兄弟,我们遇到鬼了。昨天晚上我们遇到那个沙仁公子肯定是妖怪,厉鬼变化的。我们明明在相国寺,怎么跑到了一座山里。”
朱刚烈惊诧不已,大呼小叫。
郑亿也跟着大叫。
郑亿的叫声一半是为了附和朱刚烈,防止被再一次神秘消失的乌巢禅师发觉自己的秘密,另一半却是真正的惊叫。
因为郑亿认得这个地方。
他曾经两次来过里。
这里就是花果山,齐天大圣的道场。
“吱吱哇哇。”林间野果飘香,许多猴子在树枝间纵跳飞跃,飞扑他们。
“来者何人?敢擅敢仙山洞府,不要命了。”
二人被众多的猴子包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