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同样摇头叹气:“我无法救你,你打的乃是皇亲国戚,你与其求我,不如求求郡主,求她原谅你此次冒犯,饶你一命。”
庭院虽不算小,可也架不住她们这处动静实在太大,葛氏本与那些个世家夫人们在湖边赏鱼,见人都往庭院中走,她深谙这宴席最是多事,见此阵仗便知宴席上出事了。
她本抱着瞧热闹的心态上前观摩,哪知却见自家女儿站在人群中央,脸肿的如一个猪头。
“瑶瑶?”葛氏推开身前之人上前扯住顾瑶一双眼死死盯着她得脸,当看见那肿的泛红的血丝时葛氏猛地转头看向地上瘫软之人。
她乃堂堂端王妃,自宫廷出来的,那周身气势一旦爆发出来,又岂是蓝衣女子所能承受的。
蓝衣女子只感觉对方眼神如寒刺,皆扎入她血肉之中,她眼惊骇欲裂,跪趴在地上连求饶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发抖磕头。
葛氏眼带寒芒自周边扫过,叫那些女眷噤若寒蝉。
顾瑶可不是见对方可怜就会原谅之人,她手指点了几位少女:“她她她还有她,皆是同犯!”
此话一出,四下惊呼声起,只一瞬间,她所指点的那些个女眷便齐刷刷跪下了身子,一个个都喊着冤枉。
今日能来都护府参宴的女眷皆是自个家中看重或受宠之人,自家女儿受了这般委屈,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刚才出事时绝大部分贵妇人都在湖边赏鱼,对所发生之事并不了解,如今只见顾瑶大手一指便为其定罪,她们是有怒却不敢言。
可一群人中总有敢言之人,那最先帮助蓝衣女子出头的少女正被其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其母见自家女儿大喊冤枉,便认定是顾瑶胡说,大声抗议道:“纵然夫人你是端亲王妃,也不能如此蛮横,郡主所说我儿是同犯,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又凭什么说我儿是同犯!就因为其郡主身份吗?”
她声音很大,叫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这话正中其余人下怀,皆是认同点头,纷纷附和起来,叫顾瑶拿出证据来。
“我看到了!”杜鹃自人后走出,指着那率先开口妇人怀中少女道:“我看到她替这位蓝衣小姐出头。”
说罢她又指着另一个女子:“她,拉扯郡主胳膊。”
然后她手一变方向指向剩下几位女眷:“她们拦着郡主不让郡主离开。”
有她出来指证,其她看到当时情形之人也是毫不犹豫把自己所看到的道了出来,那架势生怕自个说慢了惹来端亲王府的怪罪。
一时间整个庭院热闹如集市,四周乱哄哄的一团。
“瑶瑶,你来说。”
顾瑶也毫不遮掩道:“大家都亲眼瞧见安小姐中暑晕厥,可这几位小姐们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顾瑶走到那蓝衣女子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声音极冷:“你说!你刚才说了什么!说出来,叫大伙听听!”
那蓝衣女子趴在地上,只见背部凸起嶙峋骨头,她只一个劲的哭,却无论如何都不吐露半个字。
顾瑶冷笑一声:“怎么,刚才不是说的起劲,这会子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说安小姐是个病秧子,命不久矣吗?不是说她早已失了清白,想道她是个什么人?你这会子怎么不说了,你倒是再说一句啊,瞧我撕不撕烂你的嘴!”
顾瑶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以叫在场之人听个真切。
顾卿辰的眸子在听见顾瑶说对方造谣安锦舒时就已暗如深渊,瞧不到一点光亮,可那深渊并非是平静的,那里边蛰伏的是所有人都看不透的杀机。
“求,求郡主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蓝衣女子跪爬着上前哭着要抓顾瑶衣摆,顾瑶后退两步厌恶瞧她:“含血喷人,先污其口,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可恶也,亦可哀也。”
她转身:“今日我若饶了你,改日她人就会以为安小姐确如你所言那般,你理应为你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曲氏并未叫这场闹剧持续太久,她与葛氏低语两句,葛氏迟疑一下点点头。
只见她冷脸指向那蓝衣女子:“我虽贵为王妃,却并非不讲理之人,今日之事因此人而起,我便只与她算账,至于其她人,若从今往后我从你们嘴里在听见任何关于安三小姐与我儿的事,我定不会像今日这般仁善。”
那些个被指控的女子头如捣蒜不停谢恩,然后跟着自家母亲快速逃离了现场,最后只余蓝衣女子与其双亲。
葛氏叫亲兵把蓝衣女子押走,至于其父母,子不教父之过,一并带走。
她此举得到了在场人赞叹,处罚带头之人,赦免其她人,也算杀鸡儆猴,保了安小姐名声也为其子出了恶气还不会得罪太多人,三全其美,极好。
宴会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经过刚才那事,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都只想快快吃了饭然后速速离去,免得祸及已身。
恰好安如鹤与一众人也自前院返回,曲氏没在耽搁,快快进行认亲仪式,也总算紧赶慢赶在吉时最后一刻礼成。
顾卿辰看着那写着他名字的族谱,沉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三跪安如鹤与曲氏后起身恭恭敬敬唤了声:“父亲,母亲。”
曲氏与安如鹤把一早准备的礼送给他,摸摸他的头又与他说了些体己话。
宴中客人纷纷举杯上前恭贺,安如鹤与曲氏赶紧前去周旋。
有那些与顾卿辰同龄子弟端酒上前与他结识,顾卿辰无奈之下也只得陪着喝了几杯。
最后以不胜酒力为由,摇晃着离了席。
可一入偏院,他本摇晃的身子却猛地直了起来,眼神清明如镜哪有半分醉酒模样。
他撩了衣袍只几个闪身间就出现在十几米开外,如一阵诡异的风,眨眼睛偌大偏院就没了他的身影。
前院禅房素雅古朴安锦舒暂时被安置在内,安老太太本守着她想等她清醒,可张大夫劝她还是去旁边歇息一下,并表示他刚给安锦舒针灸完,对方要醒也得几个时辰以后了,实在没必要等着。
安老太太觉得有理,便叫张大夫守着些,自个则是去旁边歇息了。
禅房门开,张大夫数着手中药材出了门,准备趁着安锦舒晕厥时去为其煎两副清脾的药,人醒了刚好可以喝。
只他前脚刚走,后脚禅房门便被推开。
门开刹那,榻上昏迷之人却不由自主的嘤咛了一声,其来者身上的冷冽香气哪怕是在梦中,都叫安锦舒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