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步很轻,如一阵穿堂风未惊动任何人,就连在偏房忙碌的红鲤也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顾卿辰坐在榻边,看着晕厥中还皱眉的少女,伸出手去为其抚平了那眉头间的褶皱。
然后他自被中捞出她赤条胳膊,屏息凝神覆手而上感受其脉搏,见她脉搏平稳只有略微虚弱并未有明显异常这才微微展眉。
看少女稍稍恢复血色小脸顾卿辰冷嗤一声,平日里不是胆子挺大?怎就这稍稍一吓就晕了?
“今日认亲之宴,我的礼物呢?”顾卿辰俯身凑近床上少女:“今日欠我礼物,改日需得加倍还我......”
似在反对他的话,本睡得踏实少女再次嘤咛出声,动了动脑袋似有清醒得征兆。
偏房闻声传来匆匆脚步,红鲤端着热水走出,而本应坐在床榻边得少年已消失无影无踪。
红鲤先是看看那床榻上晕厥之人,接着看那半开得窗柩,走上前去探头往外瞧了瞧:“奇怪我明明把窗子关了啊。”
“嗯.....”
身后传来声音,红鲤顾不得窗柩为何会打开,慌忙缩回脑袋回到榻边。
拧了毛巾为安锦舒细细擦拭额头细汗,见自家小姐晕厥中还面露苦色,红鲤也是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怪四少爷,若不是他吓唬小姐小姐哪能这般。”
安锦舒被安如鹤抱进屋子中后,红鲤是最近伺候得人,所以当她扳开对方得手见到那带血金印时便什么都明白了,她不敢声张,把那金印偷偷藏起并为其擦干净了手心血迹谁也不敢提起。
可如今见人这般她恨不能冲到老爷跟夫人面前去揭发作俑者得罪行,小姐分明对四少爷那样好,四少爷却这般捉弄小姐。
自从小姐与四少爷关系亲近些以后,小姐不是被歹人追杀就是被人陷害几乎没几日安生日子,在红鲤看来,顾卿辰就是那克星,专程来克自家小姐的。
她心头暗下决心,待安锦舒醒后,她一定要好生劝劝她,劝她离四少爷远一些,免得日后得事还未发生就被对方克死了。
顾卿辰站在禅房屋外得梧桐树之下,黑昼不知从何处闪现自他身后。
“那金印就在那小丫鬟手中。”黑昼拱手恭敬道。
顾卿辰轻笑:“她对阿姐最是忠心,未得阿姐允许自是不会乱说,只是我瞧她对我意见颇深,找个时间带她来见我,我有话问她。”
黑昼应是,然后上前递给顾卿辰一张纸条:“清歌密信。”
顾卿辰并未打开,只笑着抬头看高挂日头幽幽出声:“今日可是个好日子怎能叫人打扰了好兴致,吩咐清歌卸了其手脚,关入水牢,看看其能嘴硬到何时。”
“是。”
宴席直到傍晚人才散去,盛怀安离去前特吩咐小厮把一个包裹送到了红鲤手中,告知其内是他当初答应送给安锦舒的东西。
红鲤道谢收礼,返回屋子后发现安锦舒已经醒了。
见她手中包裹,安锦舒虚弱开口:“谁送来的?”
红鲤为其倒了水伺候着她喝完,这才拿着包裹上前:“是盛公子托人送来的,说里边是答应送给小姐的东西。”
听是盛怀安送来的,安锦舒才伸手打开,入眼是一只木雕的可爱兔子,雕刻之人手艺精湛就连小兔子的身上都被细细雕刻上了花纹,兔子眼睛内用了上好颜料上了色,叫那木楞小兔子顿时如活过来般有了灵气。
看着这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安锦舒勾唇笑了起来,怀安哥哥想来是知晓她是的生宵是小兔子,这才雕了小兔子给她当见面礼。
把小兔子放在一旁安锦舒看向包裹内的其它东西,一袋用纸裹着的东西,凑近鼻尖有淡淡茶的清香,想来是惊蛰(茶叶),包裹底部还有一副卷轴,安锦舒有些好奇的打开。
见上面端正俊美字迹她笑出声来,此幅卷轴不正是那日马车上她凑头去看的那幅吗?怀安哥哥竟如此贴心的把这幅字也送给她了。
“把这字裱起来,挂在我书案后。”安锦舒把东西都递给红鲤:“还有这个小兔子,放在架子上。”
红鲤抱着那些个小东西忍不住道:“要奴婢说,还是盛公子好,长得俊美不说还博学多识,家世也好为人体贴温润如玉,处处都好。”
“咳咳咳。”安锦舒被她此话逗的想笑,笑未出声倒是先咳嗽起来。
门吱牙一声从外推开,一股浓重药味飘进屋子,张大夫端着药走了进来:“小人这时辰算的刚刚好,这药刚出锅小姐就醒了,此时喝药药性最好 。”
安锦舒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有些排斥:“我怎么了张大夫?这是什么药?”
如此冲鼻之药,她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大夫嘿嘿一笑赶紧解释:“小姐区区受热并无大碍,这药乃是清热解暑,健脾利肝的好药,小姐服上一碗,在睡上一觉,明日便可痊愈。”
受热?安锦舒摸摸自己小脸,晕厥前她确实感到头痛恶心,原是中暑了吗?
“劳烦张大夫了,且还麻烦张大夫去知会我母亲一声,就说我醒了。”
张大夫笑眯眯的把药递给安锦舒,然后看着她喝完,这才取了空碗去了。
待众人来了后,又是好一阵问候,安锦舒看着屋中身影并无顾卿辰,她问曲氏:“阿弟呢?”
曲氏找了一圈见的确无顾卿辰,也是摇头不解道:“许是有事,今日认亲宴,他结识了好些人,许是出门邀酒去了也未尝可知呢。”
安锦舒想起自己晕厥时那如梦中呓语的话,她似乎听见顾卿辰在与她说话,问她索要礼物。
“哦。”安锦舒轻点脑袋,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在禅房内收拾好,安锦舒便由曲氏护着回到了自己院子,为让她好好歇息,曲氏并未多留,吩咐完事情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安锦舒拉过红鲤问她:“今日我晕厥时阿弟可来过?”
红鲤摇头:“没来过。”然后她愤愤道:“小姐,虽说接近四少爷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奴婢还是想劝劝你以后尽量离四少爷远一些吧。”
“为什么?”
红鲤蹲下身来,说出自己的看法:“你自己想啊小姐,自你与四少爷关系好些以后,次次与他独处皆要出事,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他克你。”
红鲤眼睛睁的大大的,越说越起劲:“奴婢就觉得这四少爷与小姐你八字不合,犯冲,就算小姐骂奴婢,为了小姐安全奴婢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