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与你说这件事并非是在与你商量什么,爹爹只是希望你知晓,我,你娘,你祖母,你兄长都很痛心。
我们谁也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么疼惜的孩子竟然是听命于蛮夷,这事关家国,并非是小事,爹爹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害了元国的百姓,也不能害了家中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安锦舒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拉住安如鹤的手声泪俱下,也不知是是急的还是惊的:“爹爹,顾卿辰他不是蛮夷的人,他是太子,是陛下苦苦寻找的太子殿下,两个月后陛下就要接他回宫,爹爹不信可以连夜进宫去问陛下。”
以前安锦舒怕没由来的告知真相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所以对于顾卿辰的身世她一直认为人越少知晓越好。
可是此刻她却也顾不得曾经的种种,这种情况她若在不说出真相,她爹她娘绝对会行差踏错,入了歹人陷阱。
安锦舒已经有所感觉,安家如今已是站在悬崖边上,在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烟烟,你休要胡言乱语,爹爹知晓你与辰儿感情好,可有些事也不能瞎说!”
“你爹说的没错。”
安老太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安锦舒望去,只看她站在台阶之上神色晦暗难明。
她咳嗽两声,虽然什么也未说可安锦舒依旧能听出她咳嗽声中压抑的怒气与冷意。
“祖母?你为何.....”安锦舒还清晰的记得昨日午后自家祖母与她说的话,她知晓顾卿辰对她的旖旎心思,可她却未曾责怪顾卿辰,只叫她早些完婚,对彼此都好。
安锦舒以为她是开明的,是与她爹爹阿娘等人不同的,可此刻的安锦舒就好似心口被扎了一刀,感到悲哀又无助。
“烟丫头,祖母一直认为你是个知大局识大体的乖孩子,可这件事,你很叫祖母失望。”
安老太太由王婆子搀扶着走下台阶。
“那孩子轻薄于你我已是一忍再忍,我谅他年幼无知孺子可教,私下明敲暗打希望他守理懂教,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他不仅变本加厉无视礼法,竟敢夜闯你的闺房,还做出那般大胆行径!咳咳咳咳!”
说到激动处安老太太咳嗽不止,王婆子赶紧替其抚摸顺气。
安锦舒看着自家祖母咳嗽的难受模样于心不忍,知她是护犊心切,于是连忙叫王婆子进屋子端水,自己则是顶替了王婆子的活计。
“烟丫头。”安老太太攥住她胳膊,满眼皆是心疼,她语重心长叹着气,似累极了:“辰儿这孩子走入了这歧途,是要毁了你毁了我安家的基业,祖母知你心软良善,可他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自也要受着这份罪。”
“祖母,你们皆是被奸人蒙蔽,阿弟不是什么蛮夷探子,那个说阿弟是蛮夷探子之人才是真的居心叵测,不可信。”
安锦舒还想在争取一下,她不知晓是谁想要害安家,害顾卿辰,可是只要她家中人信她,她定能撕破对方奸计.
但是曾经对她宠溺疼爱有加的家人却在这件事上寸步不退。
她们不信她,不信她所言的顾卿辰是太子一事。
安锦舒知晓想要她们相信定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可在这一瞬间她却呆住了。
因为她没有......
她知晓顾卿辰是太子,但是这是因为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顾卿辰的身世对她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安家其余人却并不知晓。
她既然说顾卿辰是太子,那证据呢?
空口无凭谁又能信你。
她自是可以不管不顾任由顾卿辰自生自灭,但后果呢?谁来承担。
“爹爹,给我两日时间,我定能找出证据,阿弟绝对不能出事,爹爹,祖母,你们信我。”
眼下情况她只能寄希望于莫老,她无法央求她娘带她入宫,她娘也定不会同意,她知晓在这里说再多也不如叫她们相信顾卿辰身份来的重要。
安如鹤本不想答应,可是此事他并非不能拖延,他也不想安锦舒日后记恨自己,不过两日,不妨就等一等也好叫她死心。
“可以。”
“还有一件事。”安锦舒望着安如鹤:“这整件事情尚有蹊跷,轻薄一事罪不至死,阿弟后背的伤却是会要命的,莫老大夫说了,三日内若取不到药配不出解药,阿弟必死无疑,爹爹,你能把解药给我吗?”
此毒既然是衙门所中,那衙门定是有解药。
说到这个安如鹤却是皱起眉来:“衙门地牢中有鞭笞之刑也有蘸盐至鞭子上抽打犯人之刑罚,可却极少用这等毒药,此毒只有在审问罪大恶极的犯人时才会取出,既然是罪大恶极又怎会在乎死活,此毒我这里并无解药。”
“怎么会?”安锦舒惊呼:“既有毒药为何没有解药?既然是审问罪大恶极的犯人的为何会出现在阿弟身上?是有人蓄意谋害还是刻意为之?”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把安锦舒困在其中,叫她眼前一片雾色朦胧。
安如鹤做沉思状:“衙门犯人诸多,时有混淆一事发生,今日你娘找到我说完此事我便前往衙门查过此事,乃是那行刑狱卒弄混了盐与毒药,这才酿成了大错,我已把人关押起来,等此事了结后再行惩治。”
蹊跷.....
哪里有如此巧合之事,毒药与盐都分不清楚如何能做狱卒,安锦舒不信。
“女儿想见见那个狱卒。”
安如鹤直接拒绝:“不可。”
“为何?”
“此事我已探查清楚,无需再审问,事关衙门政权,且又是地牢那等污秽之处,你且听话。”
安锦舒心凉的彻底,她那双漂亮杏眸此刻再无丝毫星点,望着眼前高大男人的眸子也透着失望与不敢置信。
一行清泪自她眼角滚落而下,
“所以爹爹从一开始就不信我,所以也不信阿弟是清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