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本正懊恼着呢,一听这话立马顺坡下驴应了下来。
可又不想叫红鲤她们看出她想吃,嘴上虽然应下,可是面上还佯装为难,慢悠悠的走过去坐下。
红鲤与阿梨相视一笑,然后二人一唱一和给李婆子端酒夹菜,没几个回合李婆子便醉眼朦胧的开始说胡话。
红鲤立马又连哄带骗给她灌了几杯,人霎时间倒在桌上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了。
一看成了红鲤立马进屋去通知安锦舒,安锦舒也早已收拾好没有犹豫的往顾卿辰所在之处赶去。
本来还在担心到了顾卿辰处该如何躲过那些伺候的下人,可到了跟前安锦舒才知晓,是她想的太多了。
哪里有伺候的人,屋外守门的是张宝,屋内伺候的是张财,根本没有外人。
看到此安锦舒的心不由凉了半截。
看见安锦舒来了张财张宝都有些意外,谁也没想到她会大半夜跑过来。
一进屋子便是浓重的血腥味,安锦舒直接走到榻前,查看顾卿辰的状态。
背上插的银针密密麻麻看的安锦舒心都为此一抽,由于趴着安锦舒看不清顾卿辰的面容,可又害怕他出事,安锦舒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拨开他的墨发,露出他妖孽又精致的面容。
面上的两道伤口应该是利器所伤,并非鞭笞留下的,所以并未流血不止,此刻已经结了一层暗红色血痂。
安锦舒轻柔摸了摸顾卿辰额头,见他没有发烧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发烧代表伤口未感染,若是发烧了才是麻烦,最主要的是她怕顾卿辰扛不过来,他如今身子流了那么多血在经不起一点意外了。
“三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少爷。”张财说着便给安锦舒跪下,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三小姐你救救少爷吧,如今只有你能救少爷了。”
他声泪俱下不似伪装,安锦舒心头酸涩。
可出于对张财上一世的了解安锦舒并不会把他认为成一个简单的下人。
她微微叹息用商量的语气试探着:“你不如替你家主子给那个人写封信?就说需要一些草药。”
张财听着这话露出迷茫神色,似乎并不明白安锦舒在说什么。
安锦舒一瞧他那一头雾水模样眯了眼睛:“你不知道?那你认识黑昼清歌吗?”
张财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就当安锦舒以为他即将露馅时他恍然大悟道:“小的认识清歌侍卫,她不是曾给三小姐你做过贴身婢女?是她吗?”
安锦舒翻了个白眼,罢了,顾卿辰也许还没有告诉他实情呢,找他不如去找莫老。
但是安锦舒同时也很奇怪,她抬眼看向房梁与阴暗处,清歌与黑昼怎么可能会不在顾卿辰近前?
但若是在的话她们主子如今被殴打成这副模样她们难不成一点都不着急?
安锦舒狐疑的收回视线,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眼下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去找那些药草。
“你去打盆热水来。”安锦舒交代道。
张财不放心的看了眼榻上之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乖乖去打水了。
不远处的两个人看着那映衬在窗上的少女倩影,曲氏叹息一声,愁容爬上眉梢。
杨妈妈出声宽慰:“夫人不必忧心小姐,以老奴看小姐不像糊涂人。”
“我倒是希望她糊涂一些,便也不会叫我如此操心。”
“那夫人可要老奴前去......”
\"不用。\"曲氏摇首:“我记得我库中有那药方上的草药,你且去寻寻,明日找个时间替我给烟丫头送去。”
杨妈妈看了眼曲氏,应声说是。
曲氏看着那不远处窗上晃动人影,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固然心疼顾卿辰, 可是她更痛恨蛮夷。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替蛮夷做事,只希望他记住此次教训,伤好后自觉离开安家。
安锦舒并不知晓曲氏已经知她溜出了院子,张财打来水后,她小心翼翼的替顾卿辰擦干净脸上血渍,直到他脸上只有伤口后她掏出怀中小瓷瓶。
她用小玉勺挖了些出来,轻轻的涂抹在顾卿辰面颊伤口之上,小心的像对待一件珍世稀宝,似乎劲大一些手下之物就要碎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先活下来,顾卿辰,这个游戏不好玩,你难道真的不想要命了?”
涂抹到最后安锦舒无法抑制心头无助。
她手颤抖着无法控制的喘着气。
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站起身来时,从容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把药丢给张财:“此乃雪肌膏,每隔三个时辰给你家主子脸上抹上一次。”
说完便行至房中央的凳子上坐下,拉了拉身上狐裘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了。
似极为疲惫,没多久屋中就响起了她匀称的呼吸声。
红鲤并未唤醒她,知晓自家小姐是放心不下四少爷,她费劲从院子溜出来定不会在回去的,她看了张财一眼,然后把准备好的金丝枕垫在安锦舒脑袋下,又给盖了被子,吹灭一盏屋中蜡烛后,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红鲤做完这一切便搬了椅子挨着安锦舒守着她,她不能睡,她需要保证自家小姐的安全。
可是前半夜还好,红鲤尚能坚持,直到后半夜,她头一点一点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直到一股香风吹来,她立马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床榻之上本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在张财的搀扶下顾卿辰缓慢的从榻上坐起。
“主子,你这伤还流着血呢,莫老交代躺着为好。”张财劝道。
顾卿辰却挥了下手示意他闭嘴,然后他那双妖孽且带着薄红的眸子落在了屋子中央正睡得香甜的少女身上:“白家可有动作?”
他话音才落,阴影处便传来黑昼的声音。
“如主子所料,假太子的消息放出去后白家立马就坐不住了,今夜子时,白家的信已经递出,按主子吩咐属下并未拦截,只尾随其后,白家小厮进了屋门坊后一个时辰后才出来。”
“他呢?”
“陛下今夜再次咳血,恐是......”
顾卿辰的眸子闪了闪,嗯了一声,黑暗之中传来淅索之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看着那晦暗烛光下恬静睡颜,顾卿辰勾起一抹邪笑:“阿姐,并非是我冷血,此次机会若安家抓不住,便也怪不得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