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出的话如何能当没说过?
安锦舒又怎能不明白元安帝此话意思,意思在她安家出事后盛国公府便准备好了退婚书,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而后来她叫顾瑶递出去那份退婚书,正中了国公府下怀?
安锦舒相信怀安哥哥必定不会与她退婚,想必是国公夫人对她对她安家不满意了吧。
此乃人之常情,安锦舒并不觉得对方做的有何不妥,外面流言想必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国公府与之有婚约在身定是流言蜚语必中伤之处,国公府也不会娶一个名声已损的儿媳。
如此也好,这样她与国公府便两清了,她安家一事也连累不了国公府。
安锦舒心头突的轻松一些,前面还害怕怀安哥哥不同意,如今瞧来这事算是落下帷幕了。
“那孩子此次出宫不知归期,朕便替其做个主,你宫殿的侍卫朕下旨给你撤了,这皇宫偌大,景色也怡人,你若乐意,便四处转转。”
元安帝笑意温润,安锦舒喜出望外,没曾想她还未张口元安帝便解了她的禁令,那她是不是以后就自由了?
怕元安帝反悔,她立马跪下谢恩:“臣女谢过陛下。”
元安帝挥挥手:“朕乏了,你退下吧。”
安锦舒再次谢恩后这才退出大殿。
她走后李风成端了热茶走上前:“奴才不明白万岁爷的意思,这安小姐显是个不安生的,万一跑了,太子殿下怕是要怪万岁爷。”
元安帝呵呵一笑:“朕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怕什么。”
李风成立马反驳他:“万岁爷定会与天长寿,长命百岁。”
元安帝笑笑浅尝热茶,眼中是掩不住的倦色,长命百岁.......怕是不能了。
安锦舒一出大殿顾瑶立马迎了上来:“烟烟,如何?叔父可有为难你?”
安锦舒朝身后大殿望了一眼:“不曾。”
顾瑶赶着去淑妃处,加之她在宫内待得太久,看完淑妃就得出宫了。
于是安锦舒与之道别后便往宫殿走。
走到顾瑶给她指御花园的位置她转身对身后黑甲卫道:“皇上已经允我四下走走,我想去御花园一趟,你们前面带路。”
那两个黑甲卫对视一眼,一人在前走一人在后走,安锦舒则是在中间,恐是怕她逃跑。
安锦舒也不介意,比起刀架脖子上无法自由出行,如此已经算是很好了。
雨后的御花园一片长青,小宫女在扫那被暴雨打落的叶片,看道黑甲卫后皆是诚惶诚恐退至一边让开道来。
如今已至暮春时节,御花园的迎春花含苞待放,不少安锦舒叫不上名来的奇花异草自相争艳,安锦舒看着心情也好了些,四下晃悠起来。
晃了不一会就晃到了顾瑶所说的御花园湖,此湖极大,水波荡漾,远处的湖心亭子白纱飘摇,瞧过去可见里边绰约人影,似乎有人在里边赏景。
安锦舒怕里边是某个娘娘,冲撞了对方,赶紧往湖角走去,边走还边观察着四周。
可转完了能转之处安锦舒也未发觉不对劲,心道难道是自己多想,容妃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并无别的意思?
又逛了一圈,确认无甚异常安锦舒终是死心打道回府。
容妃乃太傅之女,太傅贵极人臣,虽没有丞相那般大权在握,可历来得天子尊崇,得朝臣尊敬,德隆望尊,海晏河清乃朝中不可多得的贤臣。
安锦舒本以为容贵妃得太傅指点,准备帮衬她一二,不曾想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安锦舒回去时也显得有些颓靡。
殊不知那远处湖心亭中人正盯着她离去背影眸光闪烁。
“那人便是安如鹤之女?”一位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单手背后望着远处消逝的人影笑的阴毒。
她虽着宫女服饰可周身气势丝毫没有宫女的唯唯诺诺之感,反倒盛气凌人,比容妃气势都要凌厉几分。
容妃脸色不太好看,袖中来不及送出去的锦囊如烫手山芋使得她心跳如雷,怕被眼前人发现不对劲她强装镇静:“嗯,就是她。”
“我何时才能动手。”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侧眸看她,语气不像是询问反像在告知。
容妃迟疑一下:“她所住宫殿上下重兵把守,想要从那些人眼皮子下把人掳走困难之极,要不然.....”
她想说不然在等等,可是那宫女却打断她冷眼看向她。
\"我已观察过,不过是些有些功夫的侍卫罢了,你只要不坏事便好。\"
容妃后背冷汗突生,赶紧端了茶喝了一口笑道:“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既然我已投入王爷麾下自是要助王爷才是怎能助外人。”
当初夜闹皇寺一事使得元安帝龙颜大怒,回来后不仅罚了承平也罚了她。
只是她跟了元安帝那般久,自是知晓他喜好什么,不过用了点小手段便解了禁足之责。
之后怡亲王的人找到她,告知她他与承平已有鱼水之欢夫妻之实,并掏出了承平的贴身衣物。
这么多年,她李家世代清白,受人尊崇,她爹爹一生廉洁正直,品德高尚,她在宫为妃善待下人,吃斋念佛从不参与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们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累积起来的名望与贤德怎能因此事就此消亡。
所以她为了保住李家名声,为了不叫她爹爹丢脸,也为了承平的名誉,她同意了对方提出的要求,投入先太子麾下,为其做事。
此事她瞒了自家爹爹,如若事成便罢,若不成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能连累李家。
那宫女阴恻恻打量她一眼转过头去没在多言。
回宫路上容妃一身冷汗浑身湿凉,搀扶她的宫女感觉到她的颤抖,担忧看向她:“娘娘你手怎这般生冷。”
容妃难以压制心头恐慌,只一遍遍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似乎这样就能消除自己的罪恶。
“去佛堂。”她白着脸道。
小宫女应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佛堂而去。
夜色朦胧,云掩月色。
安锦舒沐浴后坐在妆柩前,正在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突然头顶传来响动,她抬头就见一阵白雾挥挥洒洒落下。
然后她只闻异香传来,下一刻便白眼一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