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驿站走水的原因很快就查了出来,并公布了告示。
上面显示是因驿站厨房晚上闷在炉子中的火星子蹦到了柴火上,一触即燃引发了大火。
可是安锦舒看着这种明显说出来骗人的告示却是嗤之以鼻,她事后回想起来,出门时她闻到了菜籽油的味道,这场大火哪里有那么简单,许是刻意纵火才是。
而之后习姬的话更是确定了想法。
习姬说与她同行的那二人根本不是她得好友,那二人要害她。
虽然只是浅显的一句话,可安锦舒自小生活的环境已经叫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事后习姬前去辨认烧焦的尸体时,烧死的人中并没有那二人的尸体,既然没有烧死,为何不见踪影?
恐是纵了火后怕被抓,早早逃掉了吧。
虽不知晓习姬到底是何人,可安锦舒竟奇怪的与她有点同病相怜之感,遂对她的态度又稍稍缓和一些。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且都为女子,目标更为显眼,安锦舒不得不找镖局进行人身安全的保护了。
至少得把她们平安送到目的地才是吧。
好在她们身上银两还算充足,镇上也有两三家镖局,安锦舒挑了一家最清冷的,因为他价格最便宜,可是里边的老板与伙计却是这几家中最壮实的。
最主要的是别人家镖局走镖都是派手下人走,掌柜留守继续接待顾客。
可是这家镖局掌柜表示,他们半年只接一次单,为了顾客的安全与财产考虑,掌柜的不放心手下人单独走镖,所以他会亲自坐镇。
虽然挣得少一点,但口碑不错,安锦舒与之谈过后也快快敲定下来。
第二日一行八人正式出发,镖局效率不错,掌柜的考虑到她们女子居多还特意备了马车,这点叫安锦舒很满意,路途上也不由的与镖局掌柜的多聊了些。
聊到最后便也知晓了他叫李斌,称呼也由掌柜的变成了李大哥。
而镖局掌柜的对她的称呼也是由这位兄弟变成了安兄弟。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往北行去,走了近十天后她们准备歇脚在一处名为居安镇的镇子上补充物资。
初入镇子,她们便发觉了不对劲来,这整个镇子一片死气沉沉,挨家挨户门前都挂了白绫。
挂白绫代表家有丧,可这挨家挨户都挂着白绫,总不能这一个镇子每家都死了人吧,实在有些诡异。
安锦舒一行人入镇子时还是白日,可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满街白绫翩飞,香烛味经久不散,人一路行进越走越觉周身寒意一片。
若非是那烟囱中冒出的白烟预示着家中有人,安锦舒还以为她们青天白日遇见鬼了呢。
她们停在一处人家门前,准备上前敲门,哪知还没敲门对方倒先开了门。
那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见到她们那老人先是一愣,然后啪的一声关上屋门。
安锦舒上前敲了敲门,语气温和道明来意:“老人家我们就是路过的,来到镇上准备补充点物资,你们这镇上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可有帮得上忙的?”
门内一阵沉默后,再次打开,依旧是那老人家,她指着远处道:“你们去街上的客栈吧,那里可以住宿。”
安锦舒望了眼那街道,还想在问点什么,可那老人家再次闭上了门。
她们也不好在打搅,只得随着她指的方向去了客栈。
如她所言,客栈的门一敲便开了,客栈内还有不少顾客正在大堂吃饭。
一门之隔,外面冷冷清清,里边却是如此热闹,倒是稀奇。
她们找了处位置坐下,安锦舒招招手唤来小二:“来几样你们这里的招牌菜,你在给推荐两道硬菜。”
小二笑眯眯道:“客官,我们这里的白炸春鹅还有蒸软羊皆是人间美味,可要尝尝?”
安锦舒也爽快笑道:“那便这两样吧,且快些,我们吃饱喝足还要行脚赶路。”
“得嘞!”
过了没一会,那小二端着茶水上来,安锦舒唤住他随口问道:“小兄弟,且问你们这镇子上是发生什么事了?街道之上为何挂着白绫,无行人走动?”
由于安锦舒点菜爽快态度也好,那伙计便也乐得回她,一甩肩上帕子道:“客官有所不知,当年我们这镇子祖祖辈辈逃难在此,遇上了贵人给建了这么个镇子才得以落脚。”
“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客官走南访北许是不知,我们这居安镇的“居安”二字就是取自那贵人之字,三天前衙门有告示,陛下宾天,为表感念哀悼之情,遂全镇挂白绫,忌赶集吆喝走动之事,时为三日,三日一过便好了。”
安锦舒愣住,他说了如此之多,可她却只听到了一句:陛下宾天.
红鲤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愣神,立马对那小二笑道:“麻烦你了。”
小二自也没有多想,乐呵呵退下去了。
“安兄弟难道不知?”突然一直未开口的李斌出了声。
安锦舒满眼迷茫:“什么?”
“陛下驾崩一事,难道安兄弟未曾听说?三日前我们茶摊喝茶时那茶摊老板不是就在谈论此事。”
安锦舒看看红鲤在看看习姬与阿梨,她们似乎并不意外,所以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不知道?
阿梨提醒着:“那日有个卖糖糕的小贩,哥哥你去买糖糕了。”
安锦舒恍然大悟,想起那日情况来,应该是她贪吃去买糖糕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可是陛下字也不叫居安啊。”安锦舒奇怪道。
习姬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默默低下了头。
一旁其它桌的顾客听见她的这个问题笑出声来:“谁说“居安”是死的这个了,那是他老子!”
“哈哈哈哈。”与他同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安锦舒这才反应过来,元崇帝字居安,居安指的不是元安帝(男主他爹),而是先帝(男主他爹的爹)。
李斌给倒了杯茶水放置在她面前,感叹道:“虽富贵权势加身,终归逃不掉生老病死。”
安锦舒端起茶盏,手轻微抖动,她离开时元崇帝的身子虽是强弩之末,可瞧上去却觉他还能撑个两三月。
如今才过近一月就闻他的死讯,看来他终归还是撑不住了啊。
只是不知晓顾卿辰是否有醒来,是否已得知她的死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