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北区街道人声鼎沸。
一个佝偻老人蹒跚走进酒馆,他点了两杯苹果酒。
老人的英语很奇怪,带着一股西班牙口音,听起来很魔性。
“一杯葡萄酒。”信使走进酒馆,他不久前刚去过伊丽莎白的府邸。
几杯酒下肚,信使有些晕乎,却没注意到身旁的老人。
“我以前是西班牙宝藏船的水手。”老人灌了一口酒,悄悄偷走信使腰间的短剑。
“真厉害啊。”一个酒客回应道。
“我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你们也是天主教徒吧?”老人语气飘忽,眼神有些迷离。
周围人静了下来,大家都是新教徒,容不下这个天主教徒。
说话间,有个人站起身,准备把老人赶出去。
“既然你是西班牙人......请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魁梧壮汉撸起袖子,眼看就要挥动拳头。
没人愿意劝架,角落三个乐手拉起欢快旋律,现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酒客们哄闹一团,巴不得他们赶紧打起来。
“你们这些新教徒,早晚会受到惩罚,天主教最神圣!”老人跑到街上大声喊道,“杀人了!新教徒杀人了!他们残杀了天主教徒!”
此话一出,街上行人纷纷驻足,天主教徒们挤压的怒火瞬间爆发。
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酒馆,拳头和胸腔撞击在一起,板凳断裂声、头骨闷响声交织在一起。
因为宗教改革不彻底,加上国王只是借‘改革’敛财牟利,英国仍有很多天主教徒。
“去死吧,你们这些肮脏的新教徒!”天主教徒挥舞拳头,狠狠打向对方的鼻梁骨。
只听一声脆响,对方鼻子当场流下两行血水。
不知从哪飞来一个烛台,愣是砸昏了面前这个新教徒。
“杀人了!杀人了!天主教徒杀人了!”人群中响起一阵呼喊,如同火上浇油,大家打的更加激烈。
人们不再局限于拳脚争斗,开始抄起凳子、酒杯砸向对手。
打斗声响彻街道,很多路人也纷纷加入战斗。
“救命啊,救命啊!”佝偻老头尖声大喊,他把短剑扔进酒馆,不知扎到了谁的屁股。
眼看气氛到位了,老人悄悄走进巷子,他摘下假发,撕下假胡子,消失在小路尽头。
酒馆混战规模不断升级,虽然打法很流氓,但没什么杀伤力。
巡逻士兵很快抵达现场,怎奈酒鬼跑的太快,拦都拦不住。
“这是谁的剑?”军官弯下腰,拿起那把沾血的短剑。
桌子上趴着一个胖子,屁股挨了一刀,伤口不断流出鲜血。
“给他找个医生,处理伤口时候注意点,别把两个洞都堵上了。”军官转过身,“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的短剑?”
这时,角落里走来一个人,身上沾满酒气。
“我是玛丽公主的信使,这是我的短剑。”信使打了一个嗝,脸上的熊猫眼十分醒目。
这一夜伦敦很喧闹,牢狱不断传出尖叫声。
第二天下午,舞蹈老师如期赶来。
他穿着打扮十分正常,举止优雅得体,倒像一位贵公子。
“老师,你昨晚被人认出来了吗?”伊丽莎白瞥了一眼房门,声音压得很低。
酒馆斗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公爵府炸了锅。
大臣们嚷着要制裁天主教徒,话里话外都在暗戳玛丽公主。
“不至于,我化妆表演都是一流的,不过是演一个佝偻老人,放心,没露什么破绽。”舞蹈老师语气有些骄傲,昨晚不过是一场小演出。
既然公主想借宗教矛盾造势,那就要做的真实一些。
他昨晚一路尾随信使,趁着信使拴马的功夫,提前溜进酒馆。
不得不说,舞蹈老师偷东西技术也是一流的。
“既然他们在宫里互相争斗,那我们不妨帮他们一下,来个火上浇油。”伊丽莎白坐到椅子上,裙子优雅地垂了下来。
这盘棋早就开始了,她只是一个半路入局的棋手。
虽然手里没什么棋子,但依旧有翻盘的希望。
“之后的谋略不必告诉我,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只用告诉我时间、地点、目标。”舞蹈老师浅笑起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如今公主已经不需要‘舞蹈课’了,剩下知识需要她自己领悟。
“我想请您去一趟苏格兰,调查一下苏格兰女王。”伊丽莎白认真说道。
“好,明白了。”
房门悄然打开,舞蹈老师走出府邸,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
公爵府邸,会客室一片阴沉。
“公爵大人,几个天主教徒招供了,他们都说是信使闹事、持剑伤人,这才引起教徒之间的争端。”
军官走上前,双手奉上物证,小心翼翼地站到一旁。
他心底默默嘀咕着,难道玛丽公主打算摊牌了。
“玛丽这是在挑衅我们。”公爵盯着短剑,眼中露出一股狠意。
根据调查,当时现场还有一个西班牙人,曾经是一个水手。
可那个老人已经没了踪影,根本无从查起。
“会不会是伊丽莎白捣的鬼?”军官随口问了一句,却引起公爵一番沉思。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玛丽,我们应该先用这件事扳倒玛丽。”公爵面色阴沉。
从人证物证来看,这件事似乎又没什么蹊跷,一切就像是个巧合。
若说伊丽莎白是布局之人,这恐怕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思。
“伊丽莎白该怎么办?”军官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来不及后悔。
门外跑来一个女仆,手中送来一封信件。
“暂时先不管她,玛丽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威胁更大。”公爵瞥了军官一眼,眉间多了些许笑意。
根据之前的婚约,等爱德华成年之后,将会迎娶苏格兰女王。
届时英格兰和苏格兰将会合二为一,或者说,英格兰将会兼并苏格兰。
可是看了信件后,公爵气得把信撕成碎片。
“苏格兰改信天主教,他们准备撕毁婚约。”
半晌之后,公爵平静了下来,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可以通过战争攫取更多利益。
苏格兰,早晚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