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底到第二年春末,汉斯顿一直处于封锁状态,所有信件都被严格审查。
蔬菜食物也由专人押送,沿途设置了许多岗哨,韦斯利很难混进来。
这样一来,伊丽莎白的生活就显得平静祥和。
“汉斯顿伯爵怎么又来了?他前天不是才来过吗?”伊丽莎白走在草坪上,不动声色地看向小路。
马车吱呀吱呀地停了下来,汉斯顿伯爵憨笑着走了下来。
不得不说,汉斯顿伯爵应该减肥了,要不然车轮太受罪了。
“殿下,有个好消息。”汉斯顿伯爵跑了起来,身上肥肉上下晃着,“您的继母就要临产了。”
他停在伊丽莎白面前,差点没刹住,身体不由地向前倾倒。
得亏伊丽莎白躲得快,否则就被撞到了。
“她要生孩子了?好事啊。”伊丽莎白微微一笑,仿佛无意一般。
府邸升起一团炊烟,仆人们正在准备午餐,一切美好和谐。
希望生产顺利,别出什么岔子。
“是啊,估计就这几天,殿下,我能吃两个苹果吗?”汉斯顿伯爵笑了起来,天真的像个孩子。
他拍了拍肥胖的肚子,漫不经心地看向公主。
仿佛在展示自己的体重,那副笑容实在是有趣单纯。
“可以......帮我也拿一个吧。”伊丽莎白掩面轻笑,欣然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伯爵宽肥的背影,略带愁容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伯爵拿着三个苹果,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殿下,殿下,这个苹果好大啊,一定很甜。”汉斯顿伯爵傻傻一笑,然后把苹果递给公主。
他倒没什么包袱,就这么站在一旁,开开心心地吃着苹果。
最近战事进展不顺,英格兰军队没能完成预定目标,财政陷入危机。
最要命的是,苏格兰女王逃出包围圈,安全抵达法国。
“大家私下都在议论,海军本来有机会拦住苏格兰女王。”汉斯顿伯爵吃着苹果,若无其事地说着。
赢了战役,输了战略。
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意义,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欠下一大堆债务。
国库已经没钱了,粮饷断绝,战争已经无法继续。
“不知道,我不懂战争,也不懂政治。”伊丽莎白神色从容,半带轻笑地说道。
现任海军大臣是西摩男爵,只有他可以调动海军。
伊丽莎白默默思索一番,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这可能是西摩男爵的阴谋,只为扳倒公爵,以便攫取更多权力。
“我也不懂,感觉大家都很奇怪,总是话里有话,说一半留一半。”汉斯顿伯爵略微失望,“殿下,您这儿的苹果真好吃。”
“吃吧,不够再去拿。”伊丽莎白苦笑一番,自己虽然是公主,但不是财主啊。
......
西摩男爵庄园,凯特琳生下一个女孩。
可是命运并没有眷顾她,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感染,腹部红肿流脓,不断分泌着恶露。
很不幸,她患上了产褥热,整个人高烧不退。
“来人,来人啊,我的......我的身体。”凯特琳浑身冒着冷汗,皮肤苍白虚脱。
她握紧床褥,腹部涌起剧痛,嘴里呕吐出酸液。
那双手不停颤抖,心肺仿佛被开水灼烫,嘴唇干裂,眼睛酸痛不已。
即便家仆众多、身份高贵,但没人能替她去死。
凯特琳只能无助地呼唤仆人,试图用权力弥补恐惧。
“快去叫医生。”贴身侍女慌作一团,赶紧拿起纱布,擦拭着凯特琳的腹部。
掀开粘着黄渍的白纱裙,恶臭迎面扑来,泛白的黏液沿着腿根滑落。
擦了一遍又一遍,脓液依旧不停渗出,红肿也不见消退。
“男爵去哪了?医生去哪了?”凯特琳喉咙干哑,眼前的金丝绣线床帘十分晃眼。
她看向卧室门,腹部再度阵痛,大腿根部也有些溃烂,又痒又痛。
那些卑贱的下人都能安全生育,为什么她要受此折磨。
她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接生婆,最好的生活环境,凭什么她要患上产褥症。
“男爵马上就到。”贴身侍女转过身,拿起另一块纱布继续擦起来。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生拎着药箱跑了进来。
可他毫无办法,产褥症发展到这一步,脓毒已经无法治愈。
任何药剂都无济于事,更别提放血、灌肠了。
这时西摩男爵走了进来,他摆了摆手,屏退了众人。
卧室只剩下男爵和凯特琳。
“你好像很期待这一天。”凯特琳眼白充血,嘴角露出虚弱冷笑。
她知道丈夫的心思,无非是等她病死,然后向伊丽莎白求婚。
可怜她一生荣华,手握这么多财富,却保不住性命。
“没有。”西摩男爵面无表情,试图隐藏心底的想法。
他即将成为英格兰条件最好的单身汉,既有权又有钱。
可他不愿过多哀悼,归根结底,凯特琳没那么重要。
如果能娶到伊丽莎白,就相当于得到王位继承权。
“你想得美,根据法案,你必须征求议会的同意,否则别想娶到伊丽莎白。”凯特琳不屑地哼了一声,“来人,来人......”
她无力地敞着腿,眼睁睁看着恶露脓浆流下去。
脓毒攻入心脏,她攥紧被褥,目光落到柜子上的药盒。
凯特琳伸出手,绝望地伸向药盒,最后五厘米成了跨不过的鸿沟。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要告诉你,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西摩男爵站起身,冷漠地离开卧室。
留下凯特琳单独面对死亡,风吹灭桌子上的烛火,掀翻未完成的遗嘱。
“来.......人......”凯特琳用尽浑身力气,紧紧盯着那个药盒。
仆人早已没了踪影,门外静的发慌。
心脏一阵绞痛,她捂住胸口,喉咙拧在一起,嘴里吐出一滩黑血。
只听咕咚一声,凯特琳摔到地上,那双手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是王后......”
凯特琳盯着天花板,瞳孔渐渐暗了下来,那双眼缓缓闭在一起。
两小时后,仆人进入卧室,只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淌着脓浆血污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