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暴风雨席卷汉斯顿,冲刷着每一寸土地。
伊丽莎白站在窗边,聆听雨落的声音,她攥紧手帕,身上感到一阵凉意。
树林剧烈摇晃,宛若棕色的波涛,枯叶在雨中飘落,坠入浑浊的浅池。
“殿下,西摩男爵送来一封信,他想和您交换一些土地,这样彼此距离就能更近一些。”仆人帕里试探道,他是伊丽莎白的财务师,负责公主领地的经济事务。
“交换土地?不用,请明确回复他,我感谢他的好意,但我不能这么做,我只遵从国王和枢密院的决定。”伊丽莎白望着窗外,语气轻柔平静。
之前去庄园居住,是因为继母凯特琳拥有监护权,这一点无可厚非,枢密院也没有意见。
现在不一样,西摩男爵目的明确,只想快速迎娶伊丽莎白,然后实现所谓的政治夙愿。
“殿下恕我直言,感觉西摩男爵对您有些意思。”帕里抱着账本,双下巴挤在一起。
“什么意思?”伊丽莎白故作不懂,心里却十分清楚。
她能不知道男生的那点心思?
西摩男爵还是太年轻了,政治方面不够狡猾,做事情考虑不周。
“说白了,男爵想娶您为妻,他人挺好的……”帕里的话被打断了。
“放肆,我是英格兰的公主,先王亨利八世的女儿,国王和枢密院自会安排我的婚姻,他真是太过分了。”伊丽莎白脸色一变,面带恼怒之色。
她必须表达愤怒,让某些有心人听去。
怒气渐渐消退,她看向帕里,默默思索这件事,估计帕里收了什么好处,否则不会说出这样没头脑的话。
从目前情况看,枢密院绝不会站在男爵一边,尤其是在公爵即将回国的情况下。
“是我失言,对不起殿下,是我的错。”帕里后退一步,表情略显尴尬。
他确实收了些贿赂,也猜到自己会被训斥,但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远处一棵树轰然崩断,枝干哗啦啦地摔在地上。
“没事,不用担心,我不会责怪你,人总会犯错误。”伊丽莎白似笑非笑,改天得换个仆人了。
正好帕里提了这件事,万一男爵倒台,以后有人调查此事,说不定可以借帕里脑袋一用。
伊丽莎白摆弄着窗边的花盆,指尖触碰着秋花,感受将逝的绝美。
“等一下,你把男爵那封信保管好,待会你回他一封信,就说你尝试很多次,用尽各种办法,还是无法说服我。”伊丽莎白愉快的笑起来,语气轻快活泼。
这样一来,既可以撇清自己和男爵的关系,也可以借帕里之口留下证据。
无论谁来调查,只会得出一个结论:公主忠贞不二,西摩男爵勾引未遂。
“好的殿下,您真是太善良了。”帕里没有多想,只觉得公主讲的有道理。
贿赂收了,事情也做了,但公主死活不同意,那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说自己无能,做事不可靠吧。
“没事,你先忙吧。”伊丽莎白转过身,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打算给枢密院写一封信,以表示自己的态度与无奈。
……
周末清晨,男爵庄园外飘起蒙蒙细雨,北海的风阴柔刺骨。
一队军士沉默地走到庄园外,他们一声不吭,眼中充满冷意。
囚车缓缓停在路边,车轮压在草坪上,粘着几圈水渍。
“有意思,一位上岸的海军大臣。”枢密院长摘下手套,漫不经心地走到府邸门外。
他手持一份逮捕令,悠闲地站在原地,等待几个失识趣的人。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踩水洼的声音。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仆人生气地走了过来。
“阁下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男爵大人还在休息。”仆人语气虽然礼貌,眼中却有几分高傲。
即便看到那份逮捕令,仆人也满不在乎,毕竟他的主人身份高贵。
雨点越来越大,重重拍打在脸颊上,如同针戳。
“奉国王、护国公的命令,即刻羁押西摩男爵,根据议会决议,撤销西摩男爵一切职务。”枢密院长举起逮捕令,径直走进府邸。
军士们也跟了过来,他们手持绳索,脸上毫无表情。
庄园仆人悉数被捕,他们不知所措地站成一排,气氛稍显凝重。
“护国公下的命令吗?”老管家有些茫然,却又无可奈何,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
很显然,男爵自己作死了,昔日盟友也成了敌人。
“与你何干?”枢密院长语气冰冷,转身走向男爵卧室。
军士跟在身后,他紧握镣铐,生怕发出什么响声。
推开卧室门,浓浓酒气迎面扑来,闻着让人发呕。
屋里一片昏暗,床上凌乱不堪,被子落在地上,床头柜沾着酒水,杯子里还剩一口甜酒。
“托马斯?西摩,该起床了。”枢密院长拉开窗帘,灰蒙的天空似乎预示着未来宿命。
他看向军士,示意对方上前实施抓捕。
雨水敲击着窗户,声音嘈杂凌乱,让人听着心烦。
“放肆,我是海军大臣,国王的小舅舅,谁敢直呼我的名字?谁敢?”西摩男爵抱着枕头,深深打了一个嗝,随即翻身吐了一地。
酒味、呕吐味混杂在一起,味道比厕所还难闻。
西摩男爵坐起身,又呕吐一番,衬衣床单顿时漾着污秽。
“别废话了,国王陛下和护国公已经签署了逮捕令,从现在开始,你只是一个普通犯人。”枢密院长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卧室。
走廊空气真是新鲜,总算是活了过来,这哪是卧室啊,猪圈都比这干净。
他心生一计,或许西摩男爵知道一些公爵的黑历史,以后也许能用得上。
“不行,你们不能抓我……呕……我没干什么坏事……呕……”西摩男爵口齿不清,一边吐一边解释。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没法妥善控制自己的状态,失去了部分思考能力。
两名军士拖着他,晃晃悠悠地走下楼梯,门外囚车挂着雨滴。
“全都押走。”枢密院长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