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凛冽的西风,西班牙舰队再度转向。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顺势驶向加莱海峡。
这似乎是命运的调侃,根本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英格兰舰队全速前进,风帆直接拉满。
船身拖曳出大片白色浪花,舰首撞开层层海浪。
“卧槽!卧槽!”劳埃德站在甲板上,高声大喊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副官擦了擦脸上的海水,紧张地看向前方。
“不知道,我和女王学的,上次去法国的时候,陛下喊了好几次‘卧槽’,可能是冲锋的意思吧。”
劳埃德扶着栏杆,面前激起十几米高的水花。
他转过身,耳边全是哗啦啦的水声。
“我明白了。”副官看向甲板,“今天的口号是‘卧槽’!”
水手们一脸懵,但没人质疑这个口号。
一枚炮弹飞来,正中侧舷的火炮。
炮架在船舱翻滚,几个水手躲闪不及,骨头瞬间压碎。
“抓紧缆绳,我们准备转向了!”劳埃德大喊道,“大副,左满舵!扶正航向!”
“是的长官!左满舵!扶正航向!”
船身逐渐倾斜,原本右转的舰队,此刻开始保持直线航行。
水手们拉紧缆绳,拼命控制风帆方向。
“敌人再次进入射界,准备迎战。”劳埃德镇定道。
说话间,海水溅入他的嘴里,真是咸的要命。
他连咳几声,整个人更加清醒了。
“准备迎战!”副官对着甲板大喊道。
分舰队阵型现在就像一个‘?’号,始终避免接舷战的可能。
“装填完毕!”
炮手们推着炮架,稳步向前走去。
遮挡板再度打开,炮口缓缓伸了出来。
风势愈发凛冽,战舰不由得向左倾斜。
“抓稳了!”劳埃德大喊道,“火炮准备!瞄准前方!”
空气凝固下来,茫茫大海上,分舰队已经抵达西班牙侧翼。
寒风拖曳出刺耳的声响,一切都安静下来。
“开炮!”劳埃德振臂高呼。
船舱火光攒动,点火杆快速点燃引信。
“唰——”
火苗窜了出来,随之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实心弹顶出炮膛,在烈火与硝烟之间,呼啸着飞向西班牙战舰。
分舰队冒起一连串烟雾,海面回荡着雷鸣般的炮声。
木屑、尘烟笼罩着西班牙战船,西班牙水手趴在甲板上,头顶木条横飞。
“还击!还击!”西班牙舰队无力地呐喊着。
经历暴风、缺粮、疾病,士气能保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警钟声不断响起,西班牙舰队发起一轮炮击。
这些火力不足以逼退英格兰人。
怒海波涛之上,双方指挥官凝视着彼此。
“保持距离,别让西班牙人接舷。”
劳埃德有些恍惚,对面打得太没章法了。
但凡是个正常的海军将领,都不会这么打仗。
按理上说,西班牙海军很强,指挥官不该这么差劲。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保持警惕,万一这是西班牙的障眼法,那就糟了。
“升起信号旗,准备抢占上风位!”劳埃德走上甲板,头发粘着一堆木屑。
水手跑向主桅杆,紧张地升起信号旗。
远处传来阵阵军鼓声,三角帆缓缓升起。
战舰速度稍微加快,硝烟笼罩着周围的海面。
西班牙舰队继续向东行驶,他们不敢分散队形。
如果运兵船出了问题,舰队就失去行动的意义了。
“该死的,格兰维尔在指挥什么?”西班牙舰长怒斥道。
他站在栏杆旁,愤怒地望向旗舰。
再这么下去,无敌舰队就彻底被动了。
他无奈地望向远方,英格兰分舰队开始抢占上风。
“火炮准备,瞄准英格兰战舰!”西班牙舰长喊道。
炮手、步兵推动着炮架,艰难地向前行进。
海风扬起人们的头发,彼此都在凝视对方。
“开火!”
一声令下,侧舷火炮齐射出耀眼的火花。
与此同时,英格兰战舰火力全开。
在轰鸣的炮声中,弹雨倾洒向对方战舰。
血肉在木渣中飞舞,尖叫声、哀嚎声点缀着死亡。
西班牙人还在装填,对手又开始下一轮炮击。
顷刻间,船舱硝烟弥漫、碎屑横飞。
西班牙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浸着一层血雾。
“调整风帆,向左偏移四度!”西班牙舰长大喊道。
西班牙水手顶着木屑雨,拼命地推动绞盘。
炮弹呼啸着打穿绞盘,两个士兵的腰腹当场碎成烂泥。
“上帝究竟站在那一边?”西班牙舰长喃喃道。
在他的视线里,英格兰旗舰不断开炮,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甲板上盖着一层木屑,尸体、血水混杂其间。
“英格兰舰队又转向了!他们已经进入上风位!”大副站在栏杆旁,大声喊了起来。
“该死的,格兰维尔到底在干嘛?我们早晚都得死在海里。”
话音刚落,前桅杆炸开一道裂口,桅杆轰然倒下。
“炮手呢?继续开火啊!”
船舱血雾弥漫,炮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艰难地装着弹药。
海水涌入船舱,一枚实心弹冲破浪花,直接击中火药桶。
刹那间,烈火裹挟着冲击波,猛然炸开船舱、顶穿甲板。
“当心......”西班牙舰长没有站稳,身体不由得向后倾倒。
他还没站起身,船中间已经炸开一个大洞。
海水不断灌进船舱,水手惊恐地跳进海里。
船身彻底崩断,西班牙主力舰‘圣巴蒂斯塔’号陷入火海,没多久便沉入海底。
英格兰人仍在炮击,相同时间内,他们可以打出两倍弹药量。
西班牙旗舰不为所动,依旧向东航向。
“保持阵型,严禁任何人离队。”
格兰维尔表情凝重,他明白自己的使命。
海战只是一个附加内容,陆军才是关键。
他现在需要补给,而不是在海上冒险拼命。
“长官,英格兰人进入上风位,我们必须有所回应。”幕僚不安地说道。
“不能冒这个险,我宁愿损失几艘战舰,也不能分散阵型,运兵船、补给船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格兰维尔望向东方。
希望就在东方,曙光就在东方。
虽然国王再三叮嘱,禁止靠近加莱海峡。
可现在,他们别无选择。
“诺曼底,我们去诺曼底!”格兰维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