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说:“陈胜任命自己做将军,吴广做都尉。首先进攻大泽乡,攻克后又攻打蕲县。蕲县攻克后,就派符离人葛婴率兵攻取蕲县以东的地方。一连进攻铚、酂、苦柘、谯几个地方,都攻克了。”
“我们一面进军,一面不断补充兵员,等行进到了陈县的时候,已拥有兵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卒好几万人。”
萧何问:“从沛县去阳城差不多有去咸阳那么远,千里之外的事情,叫我如何相信你?难道想叫我沛县一城也要学习千里之外的陈胜吴广起兵反秦?”
“不过,我是朝廷官吏,“萧何伸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叫道:”此时你对我所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本县丞有责任把你拿到沛县或者凤城去问罪,怪只是怪你找错了对象,说错了话!”
那人好像知道萧何不会杀他,也不反抗,任由萧何把他压倒在石板上,两手排开,悠悠的道:”萧何大人心里想什么,在下了如指掌。我就不相信此时就杀了在下。在下既然能够找到鼎鼎大名的萧何大人,已是有备而来!“萧何心里好笑,故意放出一只手,去腰间拔了佩刀,架在他脖子上道:”本县丞才不管你有备无备,如今落到本县丞手里,果然杀了你,也是依大秦律而为。“
赵明道;”大丈夫纵有一死,也是重于泰山。在下与陈胜一个村子,从小玩到大,两小无猜,从来不把死当一回事。萧何大人你成全了在下吧!“
这时候就听见驿道外有一个声音叫道;”萧何大人刀下留人!莫塞在此,有话好好说来!“
两个人扭头去看,果然见叫喊的人乃是捕蛇者莫塞,身边还有一个千姿百态的寿姬。
萧何故意道:”他一个草野之人,靠的是捕蛇为生,如今摊上劳役,又潜逃在外,官府正愁缉拿不住,也胆敢来劝堂堂一个县丞不要杀了你这个反贼。我看你们乃是蛇鼠一窝,都是朝廷缉拿的犯人,待我结果了你,再去拿住他,一并把你两个的人头到沛县领赏去!“
可是赵明哈哈大笑道;”大人杀了我,倒情有可原,把那个捕蛇者莫塞杀了,看你日后如何面对你的兄弟沛公?“
萧何放了手,站起来,笑道:”我萧何向来以义气为重,杀了你,也就是灭了义气;若是想杀你,怎的还你啰里啰唆?起来说话!“两个人到了莫塞和寿姬面前拱手行礼。
莫塞道:”这位兄弟确实是阳城人,从陈县来。知道沛公隐藏在芒砀山,依陈胜王的意思,要劝沛公反秦,奈何沛公此时手下不过几十人,无法响应七八百里外的陈县,叫我陪同他去沛县县衙寻找哥哥,我莫塞负案在身,不好前往,只是在此等待。不想到了今日,才得见哥哥和他在此,幸好叫的及时,险些误了英雄性命。“
于是,让寿姬上了马背,四人朝凤城方向继续行路,途中提到沛县衙役被杀之事,莫塞道:”那些衙役确实也到丰西沼泽地里来,只是见那地方渺无人烟,芒砀山上树木苍莽,又听说逃劳役的人已在芒砀山上安营扎寨,数目在他们人数的几倍,领头的亭长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几十个人唐突上山,只怕是有去无回,如此,在丰西沼泽地里转悠了数日,退回凤城去了。他们呆在凤城里,又不敢在短时间里回沛县,整日无所事事,只待八月之后,再回沛县,以表示抓捕之艰罢了。“
“原来如此!”萧何有把沛县南门悬挂人头之事说了,赵明笑道:“这大秦气数当尽,从奸诈的赵高,胆小怕事的李斯,到地方的郡守,乃至于县衙县令,全国上下没有一个不坏透了根子。民众反秦之心已久,只是没有人胆敢第一口吃螃蟹,如今我们陈胜王已立国号,吃了第一口螃蟹,不过咬了一口没有肉的螃蟹脚,下来就看像萧何大人这样的有志之士加以响应,大家把大秦这只肥螃蟹吃个满嘴流油如何?”
萧何摇头道:“我一个县丞,还不如一个县尉,不说不如一个县尉,就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也比我风光多了,我就是要反秦,无权无兵,如何掀起风浪?绝对不做那枉死之事!”
赵明笑道:“我们陈胜王派出几百个人,全国各地联络,萧何大人不响应,只是怪在下拙嘴笨腮,没有说服的能力。沛县不反,不代表别处不反,到了那时候,只怕萧何大人紧追其后,坐不上一把交椅,肠子都悔青了呢!”
到了凤头里,莫塞、寿姬,和陈胜部下赵明要去丰西沼泽地,与萧何分手时,萧何将包袱交给莫塞,对他道:“兄弟知道沛公在芒砀山没有酒喝,却也束手无策。上一次拿来缴纳凤城的粮款,已被樊哙那厮扮了强人虏去,只是没有了荞麦,不能煮酒,叫沛公忍耐个几天,我萧何定能迎他风风光光回沛县去。”
又对赵明道;“你回陈县后,对陈胜王说,我萧何很佩服他,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的贵种吗?这句话我一定传到芒砀山上沛公的耳朵里去!同时,你也给陈胜王带回一句话,是当年沛公到咸阳看见秦始皇出巡时说的一句话:大丈夫当如是耳!”
赵明闻言,脸色淡暗下来,拱手道:“蒙萧何大人所托,在下一定办到,只是希望你我他日见面,不是到在战场上刀枪相见的敌人就好!”
莫塞见二人言语不合,立忙打趣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所言,不过于戏耍罢了。也许他日萧何大人得见陈胜王的面,弄不好一见如故,封臣拜相的事情也有,赵明兄弟不要着急失望啊!”
萧何和他们分手后,去了凤城县衙,推说粮款之事因为泗水郡要出兵芒砀山的缘故,开支大部分由沛县负责,所以一时间拿不出粮款来,为了表示愧意,特代表沛县县令到凤城来传话。
凤城县令拍桌子道:“真的是岂有此理!你沛县因为泗水郡出兵,开支受到影响,难道我凤城不因为泗水郡出兵受到影响?兵马一旦离开沛县,沛县县令拍拍屁股就可以睡大觉了,而我凤城呢?兵马到了凤城,驻扎下来,也不知到猴年马月才上芒砀山,这个开支比较你们沛县来,不知道要多出几百倍!”
又道:“对了,日前沛县派出的二十个衙役,说是上芒砀山抓捕刘季,可是何时见他们上山去了?整日里在凤城东游西逛,吃的住的,哪一样不是算在我凤城县衙的头上?到了如今,还是赖着不走,眼看就要入冬,不会让我为他们添置棉衣棉被,侍候他们在凤城过年吧?”
萧何道:“他们在此不回,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县令大人多多体谅啊!”
“体谅个什么!眼看泗水郡就要出兵,还要这些衙役干什么?你是县丞,既然来了,又不带钱来,也是不要脸,干脆叫他们回沛县去,也算去了一件麻烦事!”
萧何故意哭丧着脸道:“可是,他们一辈子也回不了沛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