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婉娘问。
“咱们回明珠苑再说。”
颜芙凝看了眼周围,周围不远处有不少王府的下人来来往往,他们还是回去悄然说得好。
“回去,回去。”傅南窈迭声道,“咱们小心为上。”
路上,颜芙凝去看婆母的手:“娘,方才烫到了吧?”
“烫是烫了些,不至于烫伤。”婉娘柔声道,“得益于咱们在乡下住了不少时日。”
也得益于她眼睛瞧不见,很多东西都是用手摸。
摸冷的,摸烫的,早都习惯了。
如此颜芙凝放下心来。
众人行了颇长一段路,才到明珠苑门口。
却不想龙立辉就杵在那。
傅北墨上前一步,将母亲、嫂嫂与姐姐都护在身后。
见状,孟力也上前。
龙立辉双手环抱:“在王府内,到处都是我的人。我劝你,你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否则牙齿之事我会讨还回来。”
态度极其嚣张。
傅北墨哼声笑了:“这么大个人了,莫非还在换牙,说话怎么漏风呢?”
一句话说到了龙立辉的痛处:“傅北墨,这还不是你造成的,你好意思说?”
“是你挑事在先。”傅北墨又上前一步,“怎么,是嫌牙齿掉得不够多?”
龙立辉捏了拳头,立时挥去。
被傅北墨一下挡住。
“放肆。”婉娘厉喝一声。
龙立辉瞥眼看她:“一个瞎眼女人,也配跟我母妃争宠?”
他的话音落,傅北墨呯的一拳揍到了龙立辉的肚腹上。
龙立辉捂住肚腹:“你们,你们给我滚出王府!”
“打你还是轻的。”婉娘浅笑,不怒自威,“不敬嫡母,就该打。”
“王妃。”冷风疾步而来,身后跟着不少人。
龙立辉自觉无理,又见明珠苑内已经涌来不少侍卫,他忙不迭地带人离开。
“要追么?”冷风问。
婉娘摇首:“不必。”
他们此行目的在查当年真相,这种毛头小子教训过了就成,倘若再犯,再给点颜色瞧瞧。
众人进了明珠苑。
颜芙凝道:“娘,太妃要求晨昏定省,她提这个要求,咱们无法反对。但是同理,娘如今是晋王妃,府中的各位侧妃也该向娘来晨昏定省。”
傅南窈笑出声:“好主意。”
“事不宜迟,趁此刻时辰尚早,那就派人去各个侧妃妾室的院子传话,让她们全都来。”颜芙凝又道。
婉娘颔了颔首:“甚是有理。”转头吩咐,“李嬷嬷,余管家,你们派人去传话,势必让她们都来,特别是那个凌氏。”
余良与李嬷嬷称是。
立时分派下人去传话。
婉娘回了明珠苑主院。
等三位侧妃,还有几位姨娘全都到来时,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了。
“拜见王妃!”众女子见礼。
“都坐罢。”
婉娘瞧不见来人,来人有哪些人,她也分辨不清,遂侧了侧头,示意儿媳或女儿告诉她。
晋王身旁有多少女人,颜芙凝与傅南窈不知,但她们知道眼前来的人中没有凌氏。
颜芙凝在婆母耳边低语:“凌氏没来。”
婉娘清了清嗓子:“凌侧妃大抵以为帮本妃占着正妃之位久了,她便是正室了,也不怪她,毕竟十多年了。”
底下的女人们见主位上坐着的女子面容姣好,虽说瞧不见,但气场十足。
此刻听她说起凌氏,她们也不知如何接话。
毕竟凌氏虽说失去了正妃之位,但她是太妃的娘家侄女。
就这层关系在,她们也该忌惮太妃几分。
是以此刻附和之人几乎没有。
婉娘将盏茶搁在几案上,发出不重不轻的声响:“来人,再去请一次凌侧妃,她若不来,那不怪本妃将此事说与王爷听了。”
听她将王爷搬出来,有人出声:“王妃,凌侧妃许是有事在忙。”
“再忙也不能误了晨昏定省。”婉娘嗓音淡淡,“李嬷嬷,派人去请。”
李嬷嬷称是,想了想得派两个泼辣的人过去。
彩玉冲她眨眨眼。
李嬷嬷便命彩玉与彩珠前去请。
路上,彩珠问彩玉:“怎么是我们去?”
“事情是小姐提议的,咱们两个能打,自然是我们去。”彩玉道。
彩珠这才点了头。
两人来到凌氏的院子,却不见她。
于是她们去了太妃院中。
听她们说要她去明珠苑晨昏定省,凌氏惊愕不已。
“太妃,您看。”凌氏攀住太妃的手臂。
“她能如何了你?”太妃道,“你且去看看。”
凌氏一听,也是,遂起身随彩玉彩珠去了明珠苑。
脚步一跨进明珠苑主院的门槛,就听得里头欢笑声传出。
凌氏腹诽,还以为乔婉悠有什么手段,她还真的是高估她了,此刻大抵她是在讨好侧妃与妾室们。
想来也是,一个瞎眼女人有什么能耐?
说直白点,她都不知道如何伺候王爷。
如此一想,凌氏急着想看乔婉悠是何种神态了,遂加快脚步往主屋行去。
主屋内,乔婉悠坐在主位上。
两旁坐了数名侧妃与姨娘。
见她过来,众人竟然敛了笑。
由于婉娘瞧不见,等凌氏进主屋时,彩玉便高声道:“禀王妃,凌侧妃到了。”
“来了啊。”
婉娘抬手,示意李嬷嬷将茶盏端去凌氏手上。
凌氏看了眼嬷嬷递过来的茶盏:“怎么说,要我敬茶?”
“是啊,几位侧妃几位姨娘全都敬了茶,就等凌侧妃了。”李嬷嬷道。
凌氏眼眸扫视在座之人。
赵侧妃道:“我们的确敬过茶了。”
一听,凌氏去接了李嬷嬷手上的茶盏。
哪里想到茶盏烫得很。
她一触,缩了手。
茶盏落地应声碎了,茶水四溅。
溅到了她自个的脚上,疼痛不已。
婉娘沉了声:“换一盏茶。”
“是,王妃。”李嬷嬷转身往新的茶盏内倒了茶水。
眼看着茶壶是直接从烧得正旺的炉火上取下来的,又看这个嬷嬷似乎皮糙肉厚,很不怕烫的模样,将滚烫的茶水递给了她……
凌氏怔住。
李嬷嬷笑了笑:“凌侧妃,快敬茶。”
她一个乡下老婆子,素来不怕烫。
适才凌氏与太妃如何整她家王妃,此刻就得还了。
叫什么来着?
以牙还牙,以茶还茶。
凌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一触茶盏,仍想缩回手。
哪里想到眼前的嬷嬷一把将茶盏直接搁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