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宁!你个败家子,为父要打死你。”
周永宁刚刚跟着后宫宦官走出了胡同口,皇后姐姐喊他去宫里叙旧,依稀好像听见另一个方向的府邸门口有人叫他。
周永宁回头看了一眼长随,困惑道:“好像有人喊本公子的名字,你可曾听到了。”
长随不仅听到了,还听出来是老爷的声音,干笑了两声说道:“没有的事儿,公子还是赶紧去宫里,免得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周永宁早就想吃宫中御膳了,屁颠屁颠的跟着女官前往了宫里。
可是当他来到玉食馆,傻眼了,只有三菜一汤,还是姐姐亲手做的膳食。
早就吃腻了。
周永宁无精打采的坐在楠木官帽椅上,不乐意的吃着宫中御膳。
崇祯瞧见小舅子病恹恹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嫌弃膳食简单了,训斥了一句:“朝廷里多少官员想吃皇后亲手烹制的佳肴还没有机会,你可倒好,嫌弃上了。”
“赶紧吃,吃完立刻滚回去。”
崇祯想起来长随在宫门口交代给宦官的一句话,又关切的说了一句:“你爹已经知道了偷拿私印这件事。”
“这段时间就不要回家住了,继续住着你在信王府的院子。”
周永宁感动啊,呲着牙笑了,赶紧扒拉完了所有的膳食:“还是长姐烹制的膳食美味,吃了十几年了,就是吃不腻。”
其实早就吃腻了,但是没办法啊,他爹抠门的天天在家喝粥。
去了信王府蹭饭,起码顿顿有肉吃,蒸饼米饭也管饱。
三菜一汤吃了一小半,还剩下不少,崇祯不忍心浪费了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米粮,拿着青花釉碗筷,吃了个一干二净,节俭的把汤底都倒进了碗里一起吃了。
崇祯心满意足的让官宦收拾碗筷,给了周永宁一本太祖的祖训,带回去用心学些规矩。
这段时间住在信王府,周永宁的耳根子果然是清净了很多,毕竟没有皇帝陛下的诏书,谁也不能擅自进入信王府。
国丈也不例外。
整个大明只有周永宁有这个恩遇。
直到半个多月以后,孙传庭终于是从代州老家赶到了京城,也不知道他与皇帝陛下说了什么,竟是秉烛长谈了一夜。
周永宁听说姐夫甚至学起了刘备,与孙传庭一起抵足而眠,不禁摇了摇头:“啧啧,两个大男人居然同榻而眠了。”
“不过倒也合理,孙传庭别的不说,就拿说服皇帝这件事来说,可比袁崇焕强多了。”
“袁崇焕只会画大饼的吹嘘五年平辽,孙传庭看出了皇帝因为国库缺银子都快愁疯了,只要了政策,不要国库出一厘银子。”
周永宁坐上景泰蓝圆顶官轿前往暖阁,想到姐夫对东林党的深恶痛绝,估摸着巴不得有人请求一道先斩后奏的诏书,当做政策,名正言顺杀了那些横征暴敛的官绅。
只是,整个大明。
唯有孙传庭有这个魄力,胆敢得罪整个大明的官僚士绅。
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得到皇帝的宠信,就算能得到任皇帝的恩宠,还能得到下任皇帝的恩宠。
一旦失了势,不仅儿孙要遭到报复,祖坟都能给刨了。
来到暖阁,阁臣们全都脸色不愉的盯着周永宁,要不是顾及要给新皇几分薄面,早就抨击陛下昏庸了。
却还是说了一些闲言碎语。
“继宦官当政以后,大明皇帝又开始重用外戚了。”
“宋朝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才是大明长治久安的基石。”
“陛下刚刚登基,莫要做出一些昏聩事,惹的天下臣民笑话。”
崇祯忌惮阁臣身后的东林党,面对阁臣们的咄咄逼人,时常有些捉襟见肘。
周永宁可不会惯着这帮子老贼,混不吝的瞪了他们一眼:“东林党已经权倾朝野了,现如今还要提拔袁崇焕担任辽东总兵。”
“摆明了是野心大了,想要染指大明的边军。”
阁臣们噎住了,难以相信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的混账,当众反驳阁臣。
想起周永宁二世祖的名声,已经到了嘴边的各种威胁,全都说不出口了,他又不是在乎名声的读书人,说出来也没用。
拿他这个二世祖还真是没有办法。
周永宁瞧见阁臣们要吃人的眼神,心里一喜,继续揶揄道:“周某代表太子党不会同意这件事。”
“经过太子党的连夜商议,决定举荐孙传庭担任辽东总督。”
太子党......
阁臣们怔住了,太子都还没生出来,哪里来的太子党。
不过,周皇后已经怀有身孕,确实可以说一句太子党,不然就是咒骂天子没有儿子,绝嗣了。
再怎么感觉怪异,阁臣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只能忍了。
阁臣们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各自的担忧,已经开始对这个二世祖头疼了,城府深沉的揣测了起来。
“不知道周永宁所说的太子党拉拢了多少官员。”
“可别像万历年间的楚党那般,隐隐有了与东林党分庭抗礼的迹象。”
“如果真是那般,可就麻烦了。”
太子党当然只有周永宁一人,就连太子党的说法,也是他一时兴起,临时说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毕竟他只是一个草民,在阁臣面前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要是换成太子党的闻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就成了执掌太子党的魁首,有了与阁臣们正面说话的资格。
周永宁深深佩服自己的机智,作为周皇后的幼弟,他说自己是太子党人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不是太子党人,才会遭到怀疑。
周永宁拿着宫彩美人扇轻敲手心,神态自若,还真有了几分太子党闻人的气度:“东林党支持袁崇焕,我们太子党支持孙传庭。”
“不如这一次就来一场考校,谁有本事,谁去担任辽东总督。”
阁臣们听到一个们字,紧紧皱起了眉头,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太子党笼络的官员不少。
听到后半句,阁臣们眉头舒展了,面色轻松的没有了担忧,心道周永宁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