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法水泥之城,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彻底竣工了。
这么显眼的一座坚城,难免引起了东林党的注意,立即发动学社、试馆、会馆进行了煽风点火。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周永宁用石头修筑了一座城,豪奢极了。”
“何止是豪奢,简直可以媲美明武宗的豹房新宅。”
“对对,就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奢靡无度的豹房新宅。”
曹化淳早就与东林党沆瀣一气了,得知东厂番子传来的消息,直接从督公衙门的花梨官帽椅上的跳了起来。
欣喜不已的在督公衙门里来回踱步,走的过快,干儿子们看的一阵眼晕。
曹化淳突然停下脚步,认真道:“周永宁干出了堪比豹房新宅的奢靡无度烂事,当真?他周永宁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二档头弓着腰,谄笑道:“干爹忘了西山煤矿,单单是给皇后娘娘就送去了半省的银税,有银子修筑豹房新宅不是一件难事。”
提到西山煤矿那件事,曹化淳就忍不住一阵肉疼,当初可是与东林党说好了,每年给他一笔干股孝敬。
要不是钱谦益手下的人不争气,他早就躺在银山上数银子了。
不过嘛,好在又有机会了。
曹化淳脸色忽明忽暗起来,似是在权衡利弊,想到只要趁着这次机会扳倒了周永宁,西山煤矿就是他的了。
到那时,就不是躺在银山上数银子了,是躺在金山上数金子。
曹化淳回头看着供奉起来的活儿,幽怨道:“杂家们都是不完整的人,再是有权势死了以后也不能祖坟,只能想办法修筑寿身寺。”
“李代桃僵的让人以为是佛寺,日日夜夜给杂家们上香供奉。”
提到不能进祖坟,太监们本就喜怒无常,顿时哀鸿遍野。
二档头可怜巴巴的流着眼泪,抽泣道:“干爹啊,修筑寿身寺可是耗费巨大,也就刘瑾魏忠贤这样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修筑了,其他人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变成了孤魂野鬼。”
干儿子们想到自己以后随便一扔草草掩埋,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不知道还以为崇祯刚登基就驾崩了。
曹化淳想到这次的好机会,心里一阵火热,刚刚还幽怨着抹眼泪的他,大喜过望的乐了起来:“走,干爹带着你们去挣修筑寿身寺的银子。”
东厂的众多太监,兴冲冲前往了暖阁。
王承恩的干儿子及时把消息告诉了他,询问他是什么看法。
王承恩按着戚家刀,回头看向了正在喂奶的周皇后,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们的职责是看护好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离开东宫半步。”
“免得中了调虎离山的奸计,至于国舅爷嘛......”
王承恩突然笑了,信心十足的说道:“从来都是别人吃亏,王某还没见过谁在国舅爷身上占到过便宜。”
崇祯得知了东厂的禀报,反应与王承恩如出一辙,怀疑这是不是周永宁挖的坑。
东林党官员同样是过来检举周永宁豪奢无度了,崇祯渐渐有些信了。
直到一件带着补丁的官服走进了暖阁,孙承宗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嚷嚷起来:“陛下,修筑了豹房新宅的行为可比木匠皇帝还要恶劣。”
“早就说了周永宁这小子虽是个好苗子,还需修修剪剪,不如在老夫那里读几年书,以后肯定是太子的股肱臂膀。”
崇祯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作为明武宗的子孙,比起任何人都厌恶豹房新宅这几个字。
崇祯直接把太祖念珠缠在了手腕上,抽出了太宗的马鞭,气咻咻道:“来人,摆驾西山屯田所。”
“轰隆!”
紫禁城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
该死的鬼天气也不知怎么了,不是旱,就是涝。
曹化淳假惺惺的劝了一句:“陛下还是改天再去,如今又是风又是雨,外头泥泞的很,京城很多地方积水排不出去都开始倒灌了。”
“别让屎尿玷污了陛下的龙体。”
崇祯忍不住一阵干呕,前几天出去体察民情,亲眼见识了什么叫做积水倒灌。
不过,为了管教混账的周永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崇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这回就要好好让他尝尝太宗鞭子的滋味了,要不是他朕也不至于冒着风雨去西山屯田所。”
“京城修筑了一些官沟尚且这样,西山屯田所应该早就淹了。”
崇祯习惯了轻车简行,只是乘着遮挡风雨的辇架就前往了西山屯田所,刚刚出了紫禁城就看见暴涨的金水河已经没过了路面。
积水倒灌的情况,比起前些天严重多了。
曹化淳刚刚走出紫禁城就后悔了,倒灌的积水已经淹过了膝盖,水面上还漂浮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呕!”
崇祯没有沾到倒灌的积水,闻着恶臭的味道,还是忍不住想吐。
紫禁城的地势较高已经到了这等程度,住在低洼地方的老百姓,还不知道是一副什么惨状。
崇祯满脸忧虑,说了一句问了也白问的话:“各位爱卿可有良策,解决积水倒灌的问题。”
东林党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吭声,低着脑袋开始装死了。
真要是有办法,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今天。
别说是京城了,大明各地县城府城只要遇到了连绵的大雨,基本都会出现雨水倒灌的情况。
不管是高贵的官员,还是低贱百姓只能忍着。
钱谦益不停抖着熏香官服,可是越抖越是有一股恶臭直钻脑门,熏得他掉眼泪。
感觉崇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是指望他这位仕林领袖给出一个好主意。
钱谦益信誓旦旦的说道:“积水倒灌的问题存在多少年了,别说是微臣了,全天下也找不到一个解决这件事的人才。”
为了展现自己这话的言之凿凿,钱谦益扭头看向了跟过来的东林党官员:“谁要是有办法,本官给他当上马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