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就你这一个小舅子,不疼你疼谁。”
“行了,赏赐也领了,知道你没心情在这干杵着,早些回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周永宁拿着赐田的文书,喜不自胜的退下了。
东宫门口的毛承斗沐天波两人,露着半个脑袋,趴在大殿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毛承斗动作浮夸的甩了甩金手串,惊喜道:“又是连在一起的两座田庄,这回北塘庄子缺地的焦急情况,总算是有所缓解了。”
沐天波家里的地位等同于一位藩王,他不像毛承斗这样的陡然暴富人家,有着深厚的底蕴。
知道一位郡主出嫁也不过是用五百亩的田庄当做陪嫁。
沐天波背着小手感叹道:“陛下以后嫁女儿,按照惯例最多只能赏给两座五百亩田庄,陛下还真是厚待老大。”
周永宁笑的合不拢嘴,趾高气扬的说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和姐夫是什么关系,第一茬收获结束了,走,咱们去迎接第二茬收获。”
提到接下来的收获。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兴奋的搓了搓手。
第二茬收获同样重要。
三人乘着景泰蓝官轿来到了南熏坊的工社门口。
建仁带着一帮子庄户,蹲在附近等了大半天了,瞧见公子的轿子来了,谄笑着迎了过去。
周永宁满意的看了看一身乞丐打扮的庄户们,扯着嗓子说道:“这回的莲花落都背熟了吧。”
“叮叮当当——”
庄户们齐刷刷敲了敲手里的乞丐碗,堆笑着说道:“伯爷就放心吧,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周永宁大手一挥:“那就开始走街串巷唱莲花落,记住这回加上九成银价买走桑皮纸。”
“得嘞。”
“伯爷就请好吧。”
“俺们不喊完就回庄子了。”
庄户们呼啦啦离开了工社门口,敲着手里的乞丐碗,用莲花落宣扬起了工社的好处。
工社门口的东西,惊动了没有心思读书的复社读书人。
张溥恼怒的出来赶走那些打扰他们的贫民百姓,听到他们说是周永宁的庄户。
只能忍了。
周永宁可是个不讲规矩的混账。
张溥要是像面对其他权贵子弟一般无所顾忌,周永宁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所顾忌。
张溥仔细听了几句莲花落,知道他这是趁机拉拢寒门读书人进入工社。
为了支持京城纸业,张溥赔了近八千两银子,心里憋屈极了,瞧见周永宁那张得意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溥窝火的说道:“因为钱谦益满门抄斩这件事,你在仕林的名声更臭了,张某就不信了还有读书人投靠你。”
复社读书人被坑惨了,愤愤不平的议论起来。
“不就是挪用一批银子,回头再还上就是了,这可是官场约定俗成的规矩之一。”
“周永宁可倒好,直接掀了官场的老底,这可是得罪了朝野内外所有的官员。”
“呵,读书人也看他不顺眼,毕竟以后都是要做官。”
周永宁脸色不愉的盯着乌泱泱一大片复社读书人,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乌鸦嘴,不会说人话就别说。”
复社读书人可是各个府县的翘楚,身份清贵,对于各地读书人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还从来没遭受过这等羞辱。
张溥脸都快气绿了,为了维持复社领袖的风度,不能骂回去,冷嘲热讽道:“张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是有一百个读书人成为工社一员。”
“张某的姓倒过来写。”
只是姓氏倒过来写有什么意思。
不够刺激啊。
周永宁有了兴致:“不如这样,如果没有一百名读书人,我喊你一声哥。“
“如果没有的话,你叫我一声爹。”
张溥:“......”
复社读书人:“......”
合着要让张溥吃大亏。
还不是一般的大亏。
已经带上了张溥的娘亲。
虽然他娘十几岁就生了他,如今正是风韵犹存的熟妇人。
张溥勃然大怒,刚想用原话骂回去,想到周永宁的娘亲也是皇后娘娘的母亲。
只能憋屈的把话咽了回去。
憋的是脸色通红。
张溥为了还了羞辱,恼怒道:“好,张某答应你了,不过你要是输了,叫张某一声义.......”
话说一半。
张溥又咽了回去,没办法谁让仕林不耻的混账国舅,有一个好姐姐。
不能在辈分上乱说。
张溥气恼了半天,突然抓住了周永宁的痛脚:“你要是输了,每次见了张某都要喊上一声东主。”
“好。”周永宁忙不迭赶紧答应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
由于烧碱造纸带来的硬性,寒门读书人给工社递上的拜帖,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封。
这声爹。
张溥叫定了。
乌泱泱一片复社读书人簇拥里的张溥,志得意满的笑了:“今天就让你见识复社在读书人里的影响力。”
“各位请吧,告知那些寒门读书人,只要进了工社这辈子就别想在官场上有党羽了。”
官场最看重的就是人脉关系。
没有同年、同乡、同窗等人脉帮衬,升不了官都是小事,很多时候莫名其妙的成了替罪羊。
“哥哥快看,有十来名寒门读书人过来了。”
还没等复社读书人展现影响力,就听见毛承斗大呼小叫的喊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复社读书人听不见。
张溥嗤笑道:“总有一些读书人钻到钱眼里了,不就是十名寒门读书人,咱们的约定可是一百名。”
“差远了。”
这话刚说完,沐天波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可惜道:“可惜又来了二十名读书人,按照张溥的话说,三十人距离一百人差远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
已经走过来足足三十名寒门读书人。
张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带上了一丝焦急,难不成今天要喊周永宁一声爹。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张溥强装镇定的说道:“最多五十人,不会超过这个数目,张某对于读书人的想法还是有一定把握。”
南熏坊大街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用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大声说出来,复社读书人已经亲眼看到了一大堆寒门读书人一起过来。
少说也有三十人。
别说五十人了。
已经超过六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