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溥喉咙发干的站不住了,难不成今天真要喊他一句爹。
越怕什么来什么。
南熏坊的一条巷子里,再次结伴来了一批寒门读书人,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人。
领头的读书人穿着一件寒酸的补丁襕袍,走到周永宁面前,窘困道:“学生们不是有意衣衫褴褛来见国舅爷,只是我们这些寒门读书人实在是囊中羞涩。”
“还望国舅爷不要见怪。”
周永宁乐了:“不怪,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都还年轻,以后指不定谁辉煌。”
辉煌两个字。
说到寒门读书人心坎里了。
感激涕零的郑重点头,是周永宁给了他们出路。
毕竟,读书人的出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做官。
周永宁让没有银子贿赂主考官的寒门读书人,有了发迹的可能。
寒门读书人们感动不已的刚要说两句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句奇怪的称呼。
“爹........”
爹?
谁是谁的爹。
寒门读书人诧异的回头看去,瞧见了落荒而逃的张溥,全都愕然的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复社领袖张溥?
居然对着周永宁叫爹。
寒门读书人清楚的记得,张溥他爹早就死了,只剩下他娘一个俏寡妇。
难不成.......
想到番茄伯府三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寒门读书人不禁感慨起来。
“国舅爷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就连风韵犹存的张溥他娘,都对国舅爷芳心暗许。”
“没跑了,肯定是俏寡妇看上了国舅爷,要不然张溥怎么会公然喊国舅爷一声爹。”
“佩服啊,国舅爷当是真正的风流才子。”
复社工社只隔一条大街,门对门。
寒门读书人由衷的感慨传到了张溥耳朵里,迈进复社门槛里的左脚一僵,一不留神,绊倒在了地上。
张溥灰头土脸的站起来,瞧见周永宁还有复社读书人一脸的古怪,眼泪直接崩了出来。
恨不得一头撞死。
太丢人了。
“哈哈——”
周永宁捧腹大笑起来,身边的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发出了哄笑,笑弯了腰。
“老大今天白赚了儿子啊。”
“嘿嘿,听说张溥他娘是有名的风韵犹存俏寡妇,说不定还能白赚一场风流韵事。”
张溥听到毛承斗沐天波两人的促狭谈论,险些气昏过去,这时候又说不过他两人,只能落荒而逃。
尽快远离工社。
周永宁捉弄完与钱谦益一样道貌岸然的张溥,美滋滋的回去看着寒门读书人参加策试了。
不得不说,寒门读书人在算学方面的功底很是扎实。
这段时间以来,前来参加策试的寒门读书人全都通过了。
接连在工社里待了半个月时间,受到廉价桑皮纸吸引的寒门读书人能来的已经全都来了。
周永宁坐在工社的花梨官帽椅上,拿着户籍册翻了一遍又一遍,乐不可支的说道:“足足有二百人呐,工社的读书人数量终于破百了。”
宋应星、张焘、吴又可,就连茅元仪都从北塘庄子赶来了,眼巴巴望着周永宁。
“东主,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了,这批读书人家里应该安顿好了。”
“宋某亲眼看到这批读书人陆陆续续安排家里人开始发卖工社的货物,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家里安顿好了,应该分配读书人了。”
外面的读书人也等着这天,西山屯田所和北塘庄子各所的月俸很高,另外他们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一千两银子的赏银。
有了一千两银子,就彻底出人头地了。
宋应星等人这两天为了争抢工社读书人,吵的面红耳赤,谁也吵不过谁,只能等着周永宁做主。
周永宁摆了摆手,给出离开一个怪主意:“你们可以开一场招聘大会...嗯...就是罗列出各自的条件,让放弃八股文钻研算学的工社读书人自己选择。”
孙元化端着豆青釉盖碗,悠闲的在一旁喝茶,听到算学两个字不乐意了:“什么算学,应该是工学,你小子想要剥夺孙某的心血?”
孙元化进入工社以后,整天废寝忘食的整理几何学、泰西算学、勾股义等各种典籍,又花费重金找到汤若望等西洋人,买来了西洋着作。
呕心沥血的整理出一本工学初版典籍,工学精义。
周永宁每次捧着工学典籍都爱不释手,简直就是稀世珍宝,庆幸自己当初请来了学贯中西的孙元化。
周永宁附和道:“是是是,孙先生说的对,现在已经可以叫做工学。”
“顺天府各县的书院还请孙先生多费心,多给咱们培养一些后辈人才,撒下去工学的种子。”
孙元化眉开眼笑的搓了搓手:“这个好说,还望国舅爷多拨一些银子。”
刚从复社读书人手里赚来了一百万银子。
不就是银子嘛。
有的是。
周永宁财大气粗的说道:“再给孙先生一万两银子,够不够?”
何止是够。
简直是能压死人。
孙元化穷了一辈子了,巴不得自己被银子压死,那也是死的荣幸:“够了,孙某这就去西山屯田所支银子,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周永宁还想给宋应星等人交代几句。
回头一看,一个人也没了。
宋应星等人早就跑到了工社正堂,扯着嗓子在那喊招人。
“农业所招人了,月俸高就不用说了,还要封伯的可能,番茄伯就是先例。”
“封伯这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不如来北塘庄子的化工所,下一个获得一千两银子赏赐的人就是你。”
“药石所不看各位的医术,看的就是工学方面的学识,只要发明了第二种青霉素,吴某直接把一万两银子送给你。”
工社内一时间比起琉璃厂还要热闹。
工学读书人们新奇的看着宋应星等人,读书人找个营生很难,总共就那几种营生。
要么去当个私塾先生,要么去抄书,勉强维持个温饱。
工学读书人还从来没面对过这么多营生,不仅月俸很多,还遭到了争抢。
过去都是一堆读书人争抢一个糊口的营生。
实在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