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纸已经造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修建造纸作坊,招募匠人,再次招募一批庄户进入北塘千户所。
这些事情全都由茅元仪去操办,手底下有了能干的人,无需为这些小事费心了。
周永宁直接去了京城,找到了大明宝钞厂的掌印太监,说明了雪纸的情况。
掌印太监赶紧去了一趟北塘千户,亲眼看到了洁白如雪的雪纸,站在晾晒纸浆的地方走不动路。
眼睛直勾勾盯着雪纸,像是瞧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想要获得崇祯的宠信,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不是看谁更能花言巧语了。
只有一样,看谁挣的银子多。
哪一名掌印太监挣的银子最多,他就是崇祯最宠信的太监。
有了文官京察般的要求以后,掌印太监不再以前一样整天闲着没事干了,一个个为了挣银子急得嘴上冒泡。
掌印太监得知了雪盐的消息,又亲眼看到了雪纸,脸上笑成了褶子。
周永宁在大明宝钞厂掌印太监心里已经成了财神爷,更是他的活菩萨,恨不得现在给周永宁磕两个。
不用周永宁动手,立即开始着手安排雪纸的贩卖,开始在大明官营厂作铺子腾出来货架,留出摆放雪纸的位置。
周永宁现在清闲多了,只需要动动嘴,那些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忙忙叨叨跑来跑去的劳累活,全都由其他人干了。
动动嘴皮子,赚来了大笔的银子。
就在周永宁忙着储备雪纸的时候,吴伟业也没闲着,为了报复毛承斗去了一趟复社。
他不敢报复周永宁,如今二圣临朝,没有那个胆子去报复皇后娘娘唯一的弟弟。
不过一个来自边疆的总兵儿子,胆敢殴打江南的大官绅,就没多少畏惧了。
吴伟业堂堂一位江南大官绅,还能怕了边疆的蛮子不成,立即去复社里找到了周延儒。
吴伟业直接哭诉了起来:“还请周阁老做主,任由毛承斗无法无天下去,京城里哪里还有我等江南读书人的安身立锥之地。”
这句话只说了毛承斗,没有说周永宁的名字。
周延儒放下手里的清茶,点了点头,对于吴伟业还算满意。
以当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贸然针对周永宁十分不智。
不是打击不了周永宁,而是天子不会听从他们,一心向着小舅子周永宁。
有了合适的借口就另当别论了,东林党有办法逼着崇祯惩戒周永宁。
自从玉米那件事过后,东林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没有办法针对周永宁了。
毛承斗就不一样了,他和宫里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周永宁的兄弟罢了。
虽说迎娶了桂王的女儿安化公主,谁都知道安化公主一心仰慕吴伟业,不会帮着毛承斗说话。
可以趁着这个借口打击周永宁的势力。
周延儒看了一眼绑着纱布的吴伟业,心里忍不住发寒:“当众动手殴打有功名在手的读书人,毛承斗无法无天的程度已经触目惊心了,不惩戒了他不足以平民愤。”
张溥等复社读书人坐在旁边,其中大部分人来自江南,对吴伟业的境地十分同情。
甚至是感同身受,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屡次遭到周永宁的针对,心里更加愤慨了。
“周阁老说的对,如果不严惩了毛承斗任由他肆无忌惮的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难保不会出现唐朝末年的情况。”
“唐朝的节度使听调不听宣,就是因为手里的权力太大,朝廷里的读书人压制不了武官。”
“还是是宋朝的皇帝明智,限制了武官的权力,让武官再也没有作乱的可能。”
本来是帮着吴伟业说话,复社读书人说到一半又向往起了大宋。
向往大宋年间士大夫读书人的好日子,两宋近三百年的历史,很少见到宋朝皇帝杀了士大夫读书人。
最多就是贬官发配,很少动刀子。
明朝的皇帝就不一样了,先不说太祖皇帝朱元璋仅仅一场空印案,杀了不知多少读书人。
太宗年间的读书人更加惨了,方孝孺更是被诛了九族。
不等周延儒说话,张溥直接给吴伟业出了一个主意:“听说你和安化公主关系匪浅,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派人给安化公主送一封书信,相约在下月初一的子时私会。”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吴伟业瞬间领会了张溥的意思,忍不住点了点头:“毛承斗殴打本公子想必是因为安化公主一直仰慕本公子的才学,这个殴打可不能白挨,索性就坐实了与安化公主私通的名声。”
张溥等复社读书人全都是会心一笑,露出了略带一丝淫色的笑容,期待着毛承斗得知这件事以后的表情。
只是私通公主还不至于砍头,却能破坏安化公主和毛承斗之间的关系,以毛承斗的脾气肯定会修了安化公主。
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十分合理,毕竟安化公主不守妇道,就应该休了她。
对于桂王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向来宠爱女儿安化公主,休妻的行为无异于杀了安化公主。
这让安化公主的脸面往哪放,只要性子刚烈一些,甚至可能上吊自尽。
就算安化公主不会自尽,宫里的一些大太监揣测圣意,为了保住天家的颜面也会勒死安化公主。
伪造成自杀,给皇室留下最后一个体面。
天家的颜面保住了,桂王失女之痛又能怎么办。
桂王恼羞成怒之下,只会做出一个选择,宰了毛承斗给女儿陪葬。
周永宁再是混账,在京城里再是无法无天,面对桂王这般的藩王,可就束手无策了。
桂王还不是一般的藩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属于皇室的嫡系血脉。
桂王不去找周永宁的麻烦就算好的了,敢帮着毛承斗,少不了被打个半死。
如果周永宁敢对桂王出手就更好了,大明以忠孝治天下,到时候崇祯想护着他也护不住了。
再加上东林党的推波助澜,周永宁这辈子只能在大牢里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