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宗人府。
半个时辰后,停到义学的后门处。
赶车的车夫回头唤了一声,“莫姑娘,义学到了,还请下车吧。”
改换名姓为莫锦初的宗锦提着自己的小包袱小心地下去马车,车夫一拉缰绳,转头赶着马车离开。
宗锦回头看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又转身抬头,看向面前义学的大门。
正彷徨不知该不该主动进去时,门内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她敲门的动作顿了顿,后退一步静静等着脚步声停在门内。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宗锦抬头,就对上了常月凝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
抿了抿唇没敢出声。
常月凝看着台阶底下俨然大变了模样的宗锦,静静看了一会后才面无表情地开口:“莫锦初?”
宗锦愣了下,反应过来忙点点头,“我是。”
“进来吧。”
常月凝转身即走,宗锦一怔,有些意外没听到只言片语的挖苦之言,回过神忙抬脚跟上。
“把门给带上。”
宗锦又忙回去,把后门给关好。
常月凝带着宗锦回到自己的副院长房间,走到桌案后坐下,看着宗锦道:“你的事皇后娘娘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你你居然还有这个胆子,只可惜没有脑子,到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也不奇怪。”
宗锦低着头默默听训。
常月凝说了一会见她这个模样也觉得没意思,“我想你还不知道夫子怎么当?就特意找了一个人过来带你,她待会就到。现在义学中也有认识你的人,不过我都跟她们交代过了,从今往后,你只是莫锦初,也就是莫夫子,可明白?”
宗锦忙点点头,“锦初明白。”
“对了,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是皇后娘娘。莫是我母亲的姓氏,初代表开始,皇后娘娘给我一个新的开始,希望我能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你确实该珍惜。”
两人一坐一站沉默了一会,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常月凝看了宗锦一眼,“人来了。”又看向房门,“进来。”
凌珂颜推门进来,先朝常月凝行了一礼,“见过常副院长。”
随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宗锦,“这位就是新来的莫夫子吗?在下凌珂颜,莫夫子可叫我凌夫子。”说着行了一个同辈礼。
宗锦愣了下忙回礼,“凌夫子,在下莫锦初。”
常月凝就静静看着凌珂颜跟宗锦见礼回礼一番,才开口道:“珂颜,新来的这位莫夫子对讲学一道一窍不通,就辛苦你手把手教导了。”
“自当如此。”
“你带她先去夫子院放置行李,再在义学四处转转介绍一番,明天开始,让她一起随你去讲学,作为你的助手在一旁观摩。”
“是,常副院长。”
宗锦见凌珂颜行礼,也跟着行了礼,这才跟在凌珂颜身后出了门。
过路过桥不知不觉走了一炷香,还没走到地方的宗锦背着行李看着周围的建筑和景色越看越吃惊。
皇后建了一座义学她确实是有所耳闻没错,但她本以为只是那种民间建造的学堂,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庞大。
这已经超过她曾去过的位于尚京城郊的皇家园林了,她以前那座公主府,更是十个也比不上。
“前面这些院子都是义学弟子们的寝舍,一共二十四个院子,以二十四节气命名,可容纳将近三千的学子居住,咱们的夫子院还要在后面。”凌珂颜边带路边跟宗锦温声介绍,“夫子院分为大中小三种,大院可住四人,中院住两人,小院住一人,不知莫夫子喜欢热闹些,还是安静些?”
“还是安静些吧。”
“那我就带你去小院了。”
小院其实也不算小,不过比起宗锦被收回去的那座公主府里的院子是真小了。
不过在宗人府住了那么几天,至少这院子干净通透,什么都齐备,比宗人府府里那件昏暗的小屋子要好多了,宗锦也没什么抱怨的。
放下行李,凌珂颜又带宗锦从小路去了食堂,“这食堂的饭菜不管是夫子还是义学的弟子都不用花钱,但必须是取多少就用多少。”
“那若是吃不完呢?”
“吃不完不准离开。”
“那若是偷偷走掉呢?”
凌珂颜朝宗锦笑了笑,“没人会这么干的。皇后娘娘立的规矩,若是有人胆敢违背,心存侥幸,一旦发现,不管是夫子还是义学弟子,都是一律开除出义学,且永不收录。”
宗锦顿时不说话了。
出了食堂,又道藏书阁。
“这藏书阁是这个月月初刚刚开放,一楼是义学弟子和夫子可以进,二楼就只有目前就只有夫子才能进了,义学的弟子若是想要得到进二楼的机会,就只有一个办法。在每次旬考和月考以及季考乃至岁考取得很靠前的名次,例如进一次二楼需要十积分,那么你就要获得五次旬考的第一,或是三次月考的第一,或是两次季考的第一,再或者一次岁考的第一,第二第三名次数就更多。”
宗锦边听边怔怔看着藏书阁中央盘旋往上的巨大楼梯,“那三楼呢?”
“三楼要看你对义学的贡献。这贡献由两位院长评定,若是贡献足够大,就能收到前往三楼的通行证,而且是永远有效的。听说里面有不少的古籍珍本,”凌珂颜说到三楼也是一脸的神往,“这个规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琢磨做什么才能对义学有很大贡献。”
“那琢磨出来了吗?”
凌珂颜点点头。
“那要做什么?”
凌珂颜示意了下她们周围那些或站或坐或蹲地上拿着书看着的义学弟子,“这义学建立的初衷便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夫子对义学的贡献,自然也是要因为孩子们。”
宗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出了藏书阁,凌珂颜又指了指前面不远的恢弘楼宇,“那里就是讲学的地方,现在这课室学馆里总共有三千多名学子,将近一百位夫子。对了,我还不知你擅长什么?”
宗锦沉默了下,想到上午时候的误会,“我擅琴,棋书画也有涉猎,也读过一些经义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