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都说了是不良少年单方面的打架斗殴,但由于当事人时九和当事人家长焦清云最终选择了谅解。
在得到了赔礼道歉之后,拿到了几个闹事家长凑的一笔赔偿金,事件不了了之。
尽管狄翠丝说时九可以请假回家休息几天,但还是被时九委婉拒绝了。
焦清云发出了来自亲妈的质疑,你那成绩也没什么下降空间了,还不如回家休息。
时九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答道,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的,说不定成绩就上来了呢。
在上一个世界,原本林梓的死期是在一年以后,但事实却是还没满一个月,维度之间的大门就打开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她并不是“偷渡者”,而是正当的“门”的工具人,执行者,但也不能排除时间缩短的可能性。
按照焦糖一个月之后就会死掉的期限推断,兴许只要一周的时间,或者一周不到,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正好她也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和现在这个少年版的景止交往了,但时九的确没有想到,景止竟然会说谎帮她。
她都想好了,如果当时景止说出真相的话,那她就会顺理成章地承认自己确实还手了,那样的话,她也可以说自己是在正当防卫。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赶上了最后一节课,正好时和忆秋的语文课。
显然她从狄翠丝那里已经听说了时九被不良少年欺负的事情,宽慰地对她笑了笑,并没有向时九提问题。
坐在前排的伊涵上课扔了一团小纸条给时九。
时九看到了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已经转身坐正的班长伊涵,食指动了动,把纸条打了开来。
伊涵: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时九:和人打架了。
她戳了戳伊涵的后背,伊涵反手伸出手,把纸条接了回来。
伊涵:姐妹牛皮。
伊涵的同桌是英语课代表喻言,喻言加入了小纸条群聊。
喻言:要我带几个男生打回去么?
纸条又飞了回来,时九拿住了纸条,看了内容之后觉得颇为惊讶。
喻言看起来就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看起来也很斯文白净,剥个橘子都要把上面白色的丝烙清理的一干二净才吃。
时九:我已经打回去了,没吃亏,谢谢。
喻言:知道了。
伊涵:姐妹牛皮加二。
时九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上学也不全是坏事,原来也会遇到好事情。
中午放学的时候,时九才想起来焦糖那辆无故受难的自行车,关于自行车最后的记忆是她和景止争执了起来,然后那辆自行车被她推倒在地了。
她去自行车的车棚看了一圈,结果真的找到了自行车,还在车筐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崭新的安全帽,安全帽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硬纸片。
时九打开了硬纸片,上面写着,我有你的把柄,作为交换,你收下项链,戴上项链就看不到鬼魂了。
落笔是景止。
时九微楞,想起了早上景止的手放在了左手的口袋里,一截红绳露了出来。
她伸手拿起了项链,红绳上挂着一个铂金戒指,对着阳光看过去,戒指的里侧写着,“BelovedXiaoJiu”。
景止送了她一份礼物,礼物里有一枚戒指,可她至死都没有打开那份礼物。
她缓缓地把戒指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却出乎意料地妥帖,不大不小。
正午的阳光在戒指上反射出灿烂又耀眼的光芒,这是一枚普通的铂金戒指。
但里侧的那句话,“BelovedXiaoJiu”,挚爱小九,却告诉时九,这就是景止给她的那一枚戒指。
除了那个景止,没有人会那样深沉地爱着她。
那是时九爱上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
“我也会一直喜欢小九,如果小九一直一直喜欢我的话。”
“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吧。”
“早安,小九。”,“晚安,小九。”,“小九……”
时九戴着戒指的手指开始颤抖,眼泪一串串地滚滚而下。
一定是阳光过于刺眼了,一定是这样。
她双手捂住了眼睛,红绳落在了指缝之间,随即被苦涩的泪水染湿。
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她随即转过身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她中午回家吃饭。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你哭了。”
“没有。”时九淡淡地答道,带着惯常的笑容。
景止的目光落在了时九的手指上,那原本是当做项链来戴的东西,被时九戴在手指上。
“你哭了。”他微皱着眉,语气变得更加地冷肃,严肃又认真,像是对待一个很慎重的问题。
时九点了点头,倏然间笑了,“我是哭了,景止。”
得到这样明白的回答,景止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偏过脸去,答道:“不要哭。”
“好。”时九答道,轻轻笑着,鼻子却是一酸,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睛,“景止,我叫时九。”
从前没告诉过景止,她的名字,但现在想要告诉了,尽管她明明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时九向前一步,伸手覆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那一层微长的刘海被她的手弄到了上面,露出了白皙光亮的额头,眉毛如墨墨水描上去一样,纤长的黑色睫毛,琥铂色的眼睛,漂亮地不像话。
时九的手指很凉,景止下意识地身体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后退,他脸颊微红,说道:“那枚戒指,是你的东西吗?所以你才会哭,对吗?”
琥铂色的眼睛里映照出时九的模样,空荡荡的,寂寞极了。这份寂寞想要被填满。
他不是她的爱人,他只是个少年,还会有漫长的人生。
时九这样告诉自己,她退后了一步,和景止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你是执行者,我能看见鬼魂,鬼魂说的。”景止放低了声音说道,目光闪动。
“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那个叫焦糖的女鬼吗?”他继续问道。
时九睫毛颤动地像是雨天里还在飞舞的蝶,他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他,这样很好,但也很不好。
“嗯。你还知道什么?”时九问道。
“我还知道,你是我前世的爱人。”他红了耳尖,琥铂色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