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情感交织的迷局,时九已经看不清,现在与她并肩的人,究竟是爱人,还是仇敌?
时九的瞳孔缩了缩,愕然地看着怀里的黑猫,随即闷声笑了。
“小黑,你现在在说什么傻话?迟迟是我和景止的儿子,对了,我的女儿你应该也见过了吧,她叫景初,小名叫初初。”她温和地道。
莎莉亚周转在各个受伤的士兵之间,旁边跟着兔子君和人偶娃娃。
黑猫抬起了头,随即和景止对视了一眼,他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可小黑却鬼使神差地闭嘴了,鎏金色的猫眼默默地注视着他,身上的猫毛都炸了开来。
兔子君注意到了时迟站在那里,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灰扑扑的,有些狼狈,正有些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看着时九。
兔子君的目光流转,随即看到了时九怀抱里面的小黑……
兔子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它实在是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如果时九知道景止身份的话,会有多么地震惊,哀伤,失望……还有生气。
兔子可不在乎景止是天道还是什么的,它只在乎,时九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
而那只单细胞生物的猫,它只愿意它的主人,了解所有的真相。
兔子君往着黑猫狂奔而去。
不可以,不能说,那样的后果对于时九过于沉重,一旦知道了,就是不死不休。
而吸血鬼猎人军团的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嫂子养的兔子,不仅会说人话,还会两条腿跑步,简直堪称是亚特兰蒂斯大陆的一大奇景。
景止抱着景初,贴近了时九道:“小九,我带初初和迟迟去莎莉亚那边,你再看着一会儿。”
现在大局已定,吸血鬼一败涂地,就算是去了极北之地,凑齐了十三件神器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输了。
时九点了点头,“好,迟迟,去你莎莉亚阿姨那里,你守着初初,我很快就过去。”
说着,时九单手抱着黑猫,另一只手炸开了灿烂的火焰,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把试图从废墟中逃脱的吸血鬼烧成了灰。
时迟用请求的眼神看着黑猫,黑漆漆的眼睛里,水雾弥漫开,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地颤抖着。
他很像时九,时迟几乎继承了时九所有的外貌,用这样的外表看着小黑的时候,小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碎掉了。
于是它闭上了眼睛,选择不看。
难怪它在云荒等了好几年了,主人也没有从画中的世界走出来,原来是因为遇到了景止,而且还和景止有了孩子……
主人,现在似乎挺开心的,就连笑容都比从前真切了许多。
黑猫突然就怂了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兔子君一路疾驰跑了过来,站在了时九的旁边,平定了气息,对小黑说道:“小黑,你怎么也来这个世界了,哈哈哈……呵呵呵……呵。”
小黑觉得兔子挺奇怪的,明明不怎么想笑,为什么还要笑,看着怪让人害怕的,真是的。
小黑从时九的怀抱里跳了出来,左右打量着兔子君,“小白,我……我……”
兔子君拉住了小黑的猫爪子,叹了口气,好在小黑它现在有点良心不安,没有继续当一个傻白甜的铁憨憨,要不然这件事它还真的不知道最后要怎么收场了。
苦心隐瞒的秘密,差点因为这一只呆猫给泄露出来了,小白心中有苦说不出。
小白凑近了小黑的猫耳朵,如是说:“咱们借一步说话,小黑。”
“主人,我带着小黑去见红宝石。”兔子君道。
时九忙着烧吸血鬼,淡定地点了点头,“去吧。”
小黑满腹狐疑,红宝石又是谁?
主人是不是又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回家了?
兔子君拉着小黑到了一个草丛的后面,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之后,兔子君这才开始说道。
“小黑,你希望主人能幸福吗?”
“……”小黑虽然是个笨蛋,但小白这种试图感化它的开头,让小黑觉得很不妙。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小白觉得为难,却不得不继续下去的事情。
“你直说就好,我能承担的住,如果你说时迟那个小屁孩就是天道的话,那不用说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黑猫摆了摆手,为自己的智慧点赞,然后感到了乐极生悲。
天道怎么会是那种小屁孩,三千世界的命运,就在那么一个小孩子的手中,小黑怎么觉得那么不放心呢。
而兔子君幽幽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它想的太多了。
小黑这个家伙,显然是写对了公式,带错了数据,最后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当然也是错误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走吧,哦对了,这几年我很想你。”兔子君拍了拍小黑的猫脑袋,兔爪子背在了身后,慢慢地走了。
小黑觉得不对劲,扑了上去,猫脑袋压在兔子脑袋上,“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对不对?对不对?你快说!”
兔子君摇了摇头,故作淡定地继续往前走。
既然是秘密,那就一定要藏在心里面,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就算是猫也不行。
小黑抓住了兔子君的短尾巴,兔子君顿时兔子耳朵就竖了起来。
“小黑!”它有些恼羞成怒,声音有些冷。
这只猫简直是一只固执极了,不让它知道的事情,非要知道。
“松开你的爪子!”兔子君道,随即凭空出现了一根比整个小黑长得都还要大的狼牙棒。
黑猫吓得猫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却还是不松爪子。
兔子君抡起了它的狼牙棒,在将要砸掉小黑的头的时候,小黑刹那间还把自己的猫脑袋给狼牙棒旁边凑了凑,作为一只作天作地,上蹿下跳,不务正业,为非作歹的小黑猫,它从来都不带虚的。
反倒是兔子君紧急收住了狼牙棒,“小黑,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告诉你,反正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跨越时空的门,除了天道还有谁能做到?时迟就是天道。”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不对。”兔子君收回了狼牙棒,反正它又不能真的对小黑下手,那还是把武器赶紧收了吧。
“那你告诉我,我哪儿不对了,我改。”小黑坚持地问道,蹭到了兔子君的旁边,鎏金色的眼睛滴滴滴地转着。
兔子君一定是知道真相的,只是它不愿意告诉它而已。
兔子君转过身去,低声答道:“哪里都不对,时迟不是天道,天道是……天道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兔子君都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
“天道不是人那是什么?小白,你信不信,在三千世界的尽头,在那一扇青铜门背后的天道,它可能就是个人,我家主人力量被削的时候,不也是个人吗。”
“你个憨憨,不要和我说话。”兔子君再次地背过身去,要是真这么说下去,大概小黑真的就要猜到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主人。”黑猫舔了舔自己的猫爪子,慢条斯理地道。
兔子君又一次重复了它的那句话,“小黑,你难道不想主人幸福吗?”
“想啊。”黑猫漫不经心地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你就不要再问了,放弃这个问题。”兔子君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往前走着,背影有点寂寞。
一直背着秘密,也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黑猫犹豫了片刻,追了上去,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谁是天道的话,主人难道就会不幸福吗,能让主人幸福和不幸福的,只有景止吧。”
说完这句话,兔子君的背影僵硬了下来,脸朝地倒了下去,随即又爬了起来。
“小白,你的毛发上都是泥土,我给你舔一舔。”黑猫伸出了猫主子,推搡了一下兔子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看把你吓得,景止怎么可能是天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兔子君抬起头,看到了时九的身影从草丛边上掠过,心下一惊。
它站起身来,把小黑的脑袋按到了地上,“你这只笨蛋猫!”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兔子君:“我从时迟展现出他继承的能力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是,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笨蛋的?”小黑的头从地面上又抬起来了,并不在意小白的粗暴行为,它后知后觉地道:“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
兔子君拿起了狼牙棒,想起了时九说的,有一种方法,叫做物理失忆,非常适合用来让对方忘记他们本不该记得的东西。
黑猫看着兔子君一脸凶恶地扬起了狼牙棒,随即闭上了眼睛,这次估计是来真的了。
它的脑袋转了几圈,最终意识到,自己刚刚从小白的口中套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景止,是天道?而时迟继承了天道的能力?
时迟也是时九的孩子……
时九喜欢景止,普天之下,非他不可。
而时九和天道之间又隔着那么多深仇大恨,光是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足够时九把天道毁灭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了。
这个关系有点乱,它需要缓和一下。
景止是天道,景止是天道,景止是天道!
小黑的猫眼一翻,晕了过去,不可以,它不接受这件事情。
这件事比时迟是天道给它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大。
景初和时迟那两个熊孩子,一定是早就知道这回事了。
黑猫恍然大悟,这原来才是那两个熊孩子把它从云荒带出来的原因,他们一直询问它关于时九和景止的往事,还有时九和天道之间的恩怨,原来是因为景止就是天道。
天道怎么可能是个人呢……呵呵呵……
黑猫两眼一晃,晕了过去,那可是主人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主人的仇敌了呢?
时九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面,时迟站在她旁边。
景初主要是受了惊吓,她手上戴着的腐镯,会影响她的体质健康。
毕竟这可是能带来瘟疫的神器,对持有者并不友好。
莎莉亚和红宝石已经赶忙去翻阅古籍了。
景止在帐篷里面陪着景初,景初现在有些发烧。
时迟悄悄地抬头,看向了时九,不同于往日,时九总是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现在时九的神情有些严肃,秀气的眉皱在一起,一双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您生气了吗?”时迟小声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时九轻描淡写地道。
“母亲,在想什么?也许我也能给出点意见呢。”时迟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唇角翘起,带着一抹笑容。
时九沉默了良久,看向了时迟,问时迟:“如果死了父亲的话,我能养活你和景初吗?”
时迟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脸色有些苍白,斟酌着措辞,“还是父亲在的话,会很好吧,别的小孩,都是有父亲的。”
“很好吗?”时九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浮现了笑意。
“嗯,在三千世界的外面,我还是很有钱的,可以给你和初初再找个父亲。”时九的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找个好看的,特别特别好看的。”
时迟却觉得有些害怕,虽然平日里母亲也会在他和景初犯错的时候惩罚他们,可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笑……
越是笑得温和,那就意味着母亲的愤怒已经到了更高的程度。
时迟怔住了,毫不犹豫地答道:“母亲……母亲,母亲不是说这辈子都和父亲在一起的吗?母亲……你真的生气了吗?”
难道就像是小白哥哥说的那样,一旦母亲知道父亲是天道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了父亲吗?
都怪他,如果他当时按捺住好奇心的话,没有把小黑从云荒带回来,试图弄清楚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是不是现在母亲就不会发现端倪……
时迟拉住了时九的袖子,无声地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里映照出时九的面容,眼泪盛满了眼眶。
时九看着时迟,伸手擦拭了时迟的眼泪,笑着道:“迟迟,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