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就是能比人伪装得更像是人。
发现真相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吗?
原本就是由一场阴谋引申出来的爱情,真的就是爱情吗?
此刻与你并肩的,到底是爱人,还是仇敌?
时九和景止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就带着大部队回了巴塞伦纳,他们回去的时候,用的是魔法师的传送法阵,全员回归到了庄园的门口。
西泽尔庄园的守门人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所踪了,铁门上的藤蔓凋零枯萎,叶子积攒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也无人清扫。
昨晚已经制定了详尽的作战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将吸血鬼们集体扑杀,他们已经耗不下去了。
战争积攒的时间越长,整个巴塞伦纳就会越穷,百姓们的生活也会愈发艰难。
兔子君怀里面抱着人偶娃娃,他们站在时九的身侧。
谁也没想到,千里迢迢去打架,结果现在敌人反倒打回了自己家里。
莎莉亚用魔法阵进行了勘测,肯定地道:“队长,叶尼塞带着那些吸血鬼,他们就在庄园里。”
“明知道是圈套,我们却还是得进。”缥缈道。
贝隆扭了扭脖子,“说什么,这一架都得打。咱们就算是不管教皇,还能不管那两娃娃吗?”
屠龙者皱起了眉,“老大,咱们怎么进去?谁知道门里又有什么神器当做陷阱,等着我们呢。”
西泽尔庄园的门后有树林还有花园,足足有两公里,这两公里的地方,足够吸血鬼们藏身了。
现在正是清晨,是吸血鬼们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可是谁也说不定会
景止面色沉静地道:“既然是回自己家,当然是从正门走进去。”
他抬起腿,一脚踹开了自家的门。
他的动作并没有杀气,反倒很从容不迫,带着冷酷的威压。
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这一百多斤的玄铁门,在地上都砸出了一个坑来,说踹就踹,老大这腿还是人的腿吗?
“走吧,带大家参观参观。”时九温声道。
景止和时九并肩走在前面,吸血鬼猎人紧随其后,身后的猎人军团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秋日的凉风拂过,又正是清晨,众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景止和时九带着部队一路走到了庄园的主建筑前,却仍旧一个吸血鬼都没看见。
但一直被暗处的生物注视着的感觉,却让众人如芒在背,感到很不舒服。
站在主建筑的门口,人偶娃娃突然道:“主人,他们来了。”
景止和时九顿住了脚步,门口突然掀起了一股狂风,伴随着惊雷般的响声,身后有的士兵站不住脚,拉住了同伴的手臂。
这阵狂风来得也快,去的也快,不过时片刻,就听了下来。
建筑的大门轰然间打开,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席卷而来,时九的手里喷出强势的火焰,不过是片刻之间,花朵都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尘渣子。
火焰的烟雾散去,吸血鬼猎人军团的众人,终于都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叶尼塞坐在西泽尔家的餐桌上,而瓦莲娜坐在叶尼塞的腿上,白皙的手臂勾住了叶尼塞的脖子。
景初和一个陌生的吸血鬼男孩坐在一起,而时迟的旁边坐着教皇阿方索,而餐桌上用毛线团绑着一只黑猫。
无论是餐桌上还是地面上,都铺着玫瑰花瓣。
时九的面容有些愤怒,眼底的光芒沉了下去,
在时九火焰喷出来的瞬间,黑猫就开始用它那极具穿透力的猫叫声开始呼唤时九,“喵呜,主人你来救我啦!”
时九的目光里闪过了愕然,而小白的兔子脸更白了几分。
完了,这位事儿精来了,大概是瞒不住了。
这两个熊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小黑会来到这个画中世界?估计又跟门脱不了关系。
这就告诉我们锁门的重要性。
时九看着桌面上的用毛线球绑起来的黑猫,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没忍住笑了笑。
久别重逢,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还真让时九觉得有些意外。
景初和时迟也开始哇哇大叫了起来,“父亲,母亲,救命啊。”
啧啧啧,喊救命的时候,倒是很干脆果断。
当然,闯祸的时候,他们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是被知道的话,回家之后要被时九和景止怎么惩罚。
清晨的光照在门口,如同凌凌的波光,大厅内的窗帘都拉了上来,房间里面看起来很昏暗。
阿方索只是对景止笑了笑。
不好意思,他也被俘虏了。
叶尼塞看着依旧很淡定的时九和景止,突然有点觉得不对劲。
哪有父母会看到孩子在敌人的手里还这样无动于衷的,这两个孩子怕不是亲生的吧?
时九的面色冰冷,开口道:“吸血鬼一族果然没有教养,跑到别人家里来,还要折了花园你们的花。”
要知道这些玫瑰花可是她和景止结婚的时候就种出来的。
她说景止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像是夜里的玫瑰花开放的时候,混合着桑葚和松枝的气息。
桑葚被时迟养的那群羊啃食了,后来那群羊就被关在后花园了。
松树在门口倒是种了许多,即便是秋天,也还是绿油油的。
瓦莲娜的声音悠然,从叶尼塞的腿上起来,站在椅子旁边,对景止道:“西泽尔家很好,我很喜欢,我和叶尼塞,还有思明,就要在这定居下来了。”
时九看了一眼瓦莲娜,又看了一眼景止。
身后的吸血鬼猎人小队扶额的扶额,低头的低头。
瓦莲娜上次把时九惹生气的时候,时九把她烧成了一把灰,还是用吸血鬼一族的神器凶钥打开了地狱大门,让他们重回了人间。
再死一次,那就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时九温声道:“景止,你的小情人还想进我的房子,绑我的娃,你说这该怎么办吧?”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嫂子这又是被气着了。
他们就搞不懂了,当年愿意和叶尼塞去一起变成吸血鬼的,是瓦莲娜,带着婚约和叶尼塞谈恋爱的,也是瓦莲娜,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要来找景止……
果然是真香定律,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景止修长的手指了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景初,低声对时九道:“我的小情人,只有她。”
时九瓮声瓮气地道:“哦~”
景止心头一紧,觉得还是少说少错,有个瓦莲娜在,时九动不动九变成了醋罐子,之前是糖醋的,现在都是醋溜的了。
“夫人,我们是打进去吗?”
“景先生,请问你这是想拆家吗?”时九微挑着眉道。
“房子塌了还可以再建的。”景止伸手揉了揉时九的头发。
“嗯,那还是拆了吧。”时九侧了下头,躲开了景止的手,声音你还带着薄怒,“等到把你的前女友送下地狱再说。”
拜瓦莲娜所赐,景止觉得时九又要不开心了,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时九的手心里迸溅出一朵火花,从半空之中,犹如一朵火蛇,在空中捉摸不定轨迹,向着瓦莲娜袭击而去。
叶尼塞的手里握着一盏鬼灯,在时九的火焰触及的瞬间,鬼灯中幽蓝的火焰吞噬了时九的火焰。
“动手吧。”景止的手对着身后挥了,这个手势意味着他们要开始全力进攻了。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吸血鬼们埋葬。
圣枪装具出手,冰蓝色的火焰正对着屋顶,房子开始簌簌地落灰,飞散开的水银子弹到处飞。
在屋顶的横梁上坐着的吸血鬼被惊地四处乱窜。
阿方索咳了咳,景止这一枪下去,他吃了一嘴的灰,他对坐在身侧的时迟道:“你看,在你父亲母亲眼里,咱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时迟淡定地摇了摇头,镇静地道:“叔叔,我们不一样,你看我头顶没落一点灰。”
阿方索抬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景初,景初果然身上也没沾染分毫,思明比他更惨点,一脸的灰尘。
这一瞬间,阿方索的感觉有些微妙,还掺杂着点失落。
景止拿一枪打下去,能准确地避开景初和时迟,怎么就没把他一起计算在内了,他果真是个外人。
叶尼塞和瓦莲娜一左一右地出手,向着景初和时迟抓了过去。
景止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叶尼塞的手面上。
时九的火焰从一条火蛇,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烈焰,向着瓦莲娜攻击了过去,鬼灯试图吞噬掉时九袭击而来的火焰,却在吃的越来越多之后,被火焰撑得炸掉了,变成了一堆彩色玻璃碴。
遥想曾经,即便是时九还没有完全地恢复力量,那个时候,时九的本命火焰,就足以烧毁一个地狱了,更何况是现在暴躁状态的时九。
时九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彩色玻璃碴上,黑色的眼眸里闪过深思。
要是让她知道是三千世界的哪个神制造出了这么烦人的东西,她一定要把这个烦人精给收拾了。
瓦莲娜看向了碎掉的鬼灯,有片刻的失神,就在这一瞬间,被鬼灯吞噬掉掉的火焰从一旁向着瓦莲娜袭击而来。
瓦莲娜伸手抓过了时迟,施加在时迟身上的吸血鬼咒语也随即被破解,时迟的手心喷出了一朵火花,烧毁了绳子。
时迟神情淡定地挡在瓦莲娜的面前,然后看着母亲的火焰绕过了他,从背后向着瓦莲娜袭击而来。
瓦莲娜拽着时迟的身体在空中飘了一圈,试图躲开。
不过时九的火焰是自带追踪效果的,这一点瓦莲娜早已知晓,在许多年前的时候,她就被时九的火焰杀了一次。
但现在的她,和当年的那个未经世事的普通人类不同,她可是被初代吸血鬼初拥的二代吸血鬼,密族的族长夫人。
瓦莲娜拉着时迟到处飞来飞去躲避着火焰,时九不急不慌地慢慢追着,看着瓦莲娜躲来躲去,她的心情很愉快。
景止又连发了子弹,圣枪装具的子弹是针对吸血鬼设计的,冰蓝色的火焰温度极高,火焰中还掺杂着用特殊材料制作的水银子弹。
为了这次的战争,圣教堂的科研人员重新进行了改良,威力更大,后坐力也更强悍了一些,景止手臂上带着的护腕也已经出现了裂缝。
高大巍峨的房屋将要坍圮,尸手之前只告诉他,可以用去西泽尔庄园,把景止和时九的孩子先俘虏了,再控制住教皇阿方索,设置宴会把巴塞伦纳的贵族都杀掉,却没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尸手也觉得很无奈,它起码也是一件神器,以前让它随便来句预言,它就已经很不乐意了,没想到现在还要他制定具体的计划,搞不搞笑啊,它难道不要面子,不想维持一下它作为神器的高贵格调吗?
叶尼塞自认为时九和景止,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乖乖地听从他们一切的要求。
没想到距离幻镜被破解,时九和景止收到讯息,一个半天加上一夜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来救这两孩子的意思,连个探查的人都没有。
现在还直接把这一座楼都炸开了,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担心吗?不怕伤到孩子的吗?再不济,他们这还有教皇呢?
教皇不是景止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他不是还一手把教皇推上现在的位置的吗?
他难道没有一点在意的吗?
吸血鬼们看大事不妙,纷纷破窗而逃,此时魔法师们已经
景止看到了时九耳边垂落的一缕发,顺手把时九头上束发的带子拉了下来,绸缎一样的墨色长发披在肩上。
时九有点不高兴了,“景止,你拉我发带干什么?”
“头发乱了,这样整齐些,等打完架了,我再给你梳理。”景止道。
所以原来只有一缕乱的,现在全都在风里飘着。
时迟反手一把火焰,瓦莲娜吃痛地松开了手,把时迟扔到了地上。
叶尼塞此时手被水银子弹打到,右手放在了左手上,对着思明喊道:“思明,把景初抓住!”
房顶的碎屑还在簌簌地往下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思明闻言犹豫着,而时迟此时从桌子地下钻了过来,从桌布底下探出头来,头上还有黑猫一只。
毛线团现在已经集中在了小黑的猫脑袋上。
此时的小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铁憨憨。
时迟对着景初伸出手,“初初,房子要塌了,到桌子底下来。”
景初看了一眼思明,握住了思明的手,“思明,我们一起走吧。”
“思明!抓住他……他们!”叶尼塞嘶吼道,脸上带着愠怒的神情,双目赤红,绝不可以失败,他的手里还有神器,还有……
那些神器呢?
思明的眉眼弯弯,如同当年初见的那个瘦削而沉默的男孩,“再见了,初初。”
他将手从景初的手中抽了出来,把景初推了一把,送到了桌底下。
阿方索看着没人关注他的死活,就连他那两个小侄子小侄女,连钻到桌子底下的时候,都不带喊他一声的。
作为教皇的体面,阿方索背对着灰尘,和噼里啪啦掉个不停的砖头石块之类的东西,淡定地往门外走。
现在吸血鬼们都争着跑出去,没人在意到阿方索正在淡定地往外走。
这种阿方索自认为是非常体面的走法,缥缈默默地道:“教皇是不是个傻子,不赶紧跑吗?”
黑鹰反手砍掉了刚刚飞过来的吸血鬼的脑袋,靠在了缥缈旁边,看了一眼阿方索,“大概是等着砖头砸掉他的脑袋。”
啪嗒一声,一个横断的屋脊掉了下来,正在阿方索的面前,阿方索撒开腿就跨过了坍圮的屋脊,向着众人狂奔了过来。
缥缈淡淡地说:“对嘛,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此时时九还在放火烧房子,从窗口跑出来的吸血鬼被烤糊了一大半,景止对着房屋顶部轰炸着。
莎莉亚紧张地走了过来,“老大,嫂子,初初和迟迟还在里面呢。”
时九看向了景止,景止微微扬眉,按了按太阳穴,他也忘了。
片刻后,时九的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咳咳咳……”
时九和景止一回头,看到了满脸是灰的时迟,怀里还抱着景初。
景初的手腕上戴着一个花纹繁杂的手镯,镶嵌着黑色的宝石,吸血怪猎人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腐镯,血族的神器?
难道是景初趁乱捡来的吗?
“迟迟,初初,你们没事吧?”时九问道。
景止走上前,从时迟怀里接过了昏迷的景初,伸出手指,擦拭去了景初眼角的泪水。
黑猫跟在时迟的身后,脑袋上还挂着那个毛线球,它从时迟的腿后面探出头来,伸出了猫爪子,试图挠死时迟。
它就知道,这个小屁孩模样的男孩,就是天道。
时迟默不作声,沉默不语。他带着景初,是从门过来的……
他现在,总不能把黑猫就地处决掉。
“迟迟,你怎么了?过来给我看看。”时九温声道。
时迟垂着头,走近了时九。
他现在想不出谎言来……
黑猫听到了时九的声音,欢快地朝着时九跑了过去,“主人,主人,我是小黑啊,我在云荒等了你好几年了,你和小白怎么都不回来。”
时九看着扑倒了自己怀里的黑猫,伸手拉掉了小黑头上的毛线团,意外而惊喜地道:“小黑,怎么是你?你怎么也来这个世界的。”
“当然是通过门,主人,我跟你讲哦,时迟,他就是天道!”